相比於朱振的幸福生活,天還沒亮,朱元璋就在親衛的保護下,悄然出了公爵府,去了錦衣衛在成為的一處據點,探望一個人。


    此時的毛鑲奄奄一息,仿佛命不久矣的樣子。


    他對於吳國公的到來,明顯感覺很意外,不過他並不覺得國公是純粹為探望的傷勢而來,相信最重要的目的還是在安豐的那波賊人那邊兒。


    因為是一處軍帳,沒有桌椅之類的東西,朱元璋就隨意走著。


    “趙普勝?”在聽聞毛鑲的陳述之後,朱元璋微微忖度了一番說道:“他是陳友諒手下的虎將,怎麽會派往安豐那個地方呢?”


    “若真的是趙普勝,那恐怕天子將陷入險地。”毛鑲說道。


    “會不會是陳友諒的陰謀?”


    “陰謀與否說不準,但是軍隊的戰鬥力是真的強。”毛鑲心有餘悸道。


    “你說戰鬥力強,恐怕是真的強了。”朱元璋心裏清楚,被朱振調教過的毛鑲到底有多強,毛鑲一直在暗處,沒有表現的機會,但是虎二是活生生的機會。


    “這件事情,我會讓檢校再去調查一番的。”


    “……”毛鑲沒有說話,他雖然不知道在於皇帝的事情為何朱元璋這麽不上心,但是這種事情不是自己該考慮的。


    果不其然,在稍微趁機之後,朱元璋忽然開口道:“根據楊憲手下人所言,朱文正似乎有反意。”


    說著朱元璋臉上的表情逐漸收斂,瞥了一眼毛鑲之後,問道:“毛鑲,依你之見,此事是真是假?”


    毛鑲聞言稍微愣了愣,他聽出了國公的話裏藏有深意,是故,他在忖度了一番之後,小聲說道:“國公的意思是有人意圖顛覆應天。”


    “……”朱元璋麵無表情的點點頭,冷冷的說道:“就目前形勢來看,應該是我們內部出現了問題。”內部出現了問題,毛鑲表情略有驚訝,出現這種事情,錦衣衛作為吳國公的耳目,竟然一丁點都不知道,這是天大的失職,但國公既然願意與自己說起此事,就是對自己


    還抱有希望,再三思索之後,“國公似乎已經有了懷疑的對象?”


    “對。”


    “何人?”


    “還能是誰。”朱元璋表情略帶陰冷,壓低了聲音說道:“明教的人,世家的人,很多人看不起咱,自然想著覆滅應天。”


    這些人啊……


    毛鑲微微張了張嘴。這種問題其實非常簡單,但是在毛鑲看來,他們根本不足以給應天造成威脅。要知道,這些人,已經成為了權利的邊緣人物,亦或者已經被吳國公給死死的壓製,怎麽會


    有覆滅應天的能力呢?


    ……


    毛鑲張了張嘴,默不作聲。


    見此,吳國公壓低了聲音說道:“毛鑲,其實咱知道,你受朱振那小子影響很大啊,暗中庇護了很多人。”


    望了吳國公一眼,毛鑲沒有否認,而是微微歎了一口氣,搖頭說道:“國公恕罪,或許錦衣衛指揮使的職務並不適合卑職,但卑職覺得很多人罪不至此。”


    朱元璋淡淡一笑,並沒有怪罪毛鑲的意思,其實朱元璋也不是那種純粹的心狠手辣的人,而且很多人之所以被自己對付,純粹是因為雙方政見不合,目的不一罷了。


    因此,他對於毛鑲偷偷的庇護了一些人的事情,朱元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知道,這些人會罵自己是暴君,罵自己是禽獸,可是朱元璋從來不在乎。但是如今形勢不同了,自己的控製區域內出現了各種亂象,連毛鑲都差點身死人手,要知道毛鑲可是自己的鐵杆爪牙。今天毛鑲可以遇刺,那麽下一次是不是就輪到自己


    了?


    所以朱元璋心裏很清楚,寧可錯殺,也要根除某些不穩定因素。而他此番前來,不單單是探望毛鑲的傷勢,此外還要了解安豐、洪都方麵的情況,作為統帥的朱元璋明顯感覺到時局的壓抑,所以他召回了朱振,很多人都以為朱振是回


    來主持財政的,卻不知道,朱振其實是朱元璋手裏的一把刀。而毛鑲也非是愚鈍之人,他自然聽懂了朱元璋話裏的含義,“盱眙縣伯曾於卑職說過,攘外需先靖內,國公若是信不過這些人,卑職把他們送到南洋去種田也好,畢竟不少


    書香門第,讀書人的種子,這般殺絕……”


    其實,毛鑲庇佑這些人,大多數都是宋濂、劉基、葉兌等讀書人的朋友,學友,這一點朱元璋是非常清楚的。


    畢竟這些讀書人,有幾個真心投靠自己,幾個是為了心中理想,幾個是為了大元,他心裏有數。


    並且毛鑲是不是忠於自己,是不是忠於應天,吳國公也很清楚,哪怕毛鑲曾公開表示,朱振對他有天大的恩情,朱元璋也沒有懷疑過毛鑲的恩情。


    “時局不同了,你比誰都清楚,洪都幾乎三個月沒有來信,安豐又有大量兵馬異動,此時若是應天不穩,或許災禍就要到了。”


    朱元璋以這句話結束了他們之間的談話。


    毛鑲默然不語,他知道此事應天的形勢確實嚴峻起來。朱元璋似乎忽然想起了忽然患病的女兒,以及似乎每一天都逍遙風塵的朱振,以及朱振治理下的淮安,他似乎覺得自己跟朱振比起來,差勁了許多,自己似乎隻有雷霆手段,缺乏了幾分陰柔,這似乎不符合治國之道,所以稍稍思索了一番之後,又補充道:“咱也不希望妄造殺孽,既然朱振那小子打下了安南的兩個港口,不如就送他們去那


    裏找些事情做,若是他們安心做事,將來再讓他們回來也不遲。毛鑲,你是咱手下的愛將,切莫要咱失望。”聽聞此言,毛鑲略微一愣,因為他感覺今日的國公,似乎與平日私下的國公大有不同,似乎與平日裏自己認識的那個國公不一樣了,似乎少了幾分狠辣,多了幾分人情味


    。望著毛鑲詫異的目光,朱元璋不由的在心中苦笑,看來在楊憲和毛鑲這些手下人眼裏,自己似乎真的是冷酷無情,當下苦笑了一聲,問道:“怎麽,對於咱的處置,有疑慮


    ?”


    毛鑲此時卻心悅誠服道:“國公給這些人天大的仁慈,若是他們還不知道安分守己,那麽卑職也不會讓他們見到太陽了。”


    “好!有你這句話,咱就放心了。”說著朱元璋下意識的拍了拍毛鑲的肩頭,見過卻見毛鑲疼的齜牙咧嘴,這才想起毛鑲的傷口在肩膀上,神色不禁有些尷尬。對此,毛鑲卻不甚在意,自己一邊兒揉捏著傷口,一邊兒對吳國公說道:“不論如何,陛下,西邊兒局勢不穩是真的,要不要支會一下盱眙縣伯,調淮安水師過來。畢竟張


    士誠先前已經示弱。”吳國公聞言感歎一聲,“我跟張士誠這個人打過幾次交道,典型的欺軟怕硬的廢物,別看此時他老老實實,那是因為有淮安行省,也就是淮安水師的震懾,若是我們調走了


    淮安水師,東線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局勢,瞬間就會崩塌。畢竟張士誠也不傻,隻要陳友諒覆滅,下個倒黴的就是他。”


    毛鑲聞言,皺著眉頭道:“可是沒有水師坐鎮,我們錦衣衛如今在江西的情報組織又遭受到巨創,可能對國公出兵不利。”


    朱元璋點點頭說道:“出征西線勢在必行,若是你們都給不了咱支持,咱就自己傷了。”


    朱元璋從來不是個貪生怕死的人,年輕時候的軍旅生涯告訴朱元璋,很多時候,親臨前線,可以起到關鍵性的作用。當日,李善長率領禮房的官員,邀請了吳王的使者,雙方談論休戰之事,正如朱元璋所憂慮的一樣,朱振從淮安調走之後,張士誠就開始變得不老實,連帶著他的使者,


    也開始放肆了許多。


    朱元璋第一時間知道了結果,其實他也沒多麽奢望張士誠能懂事,跟自己締結盟約,甚至還有一絲慶幸,若是張士誠與自己搞個虛與委蛇,自己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呢。


    而當聽說了東吳的反應的時候,朱振不由的有些感慨。


    要知道,當持張士誠可是跟自己和顏悅色的喝茶,表明自己已經垂垂老矣,朱元璋前腳放鬆警惕,將自己從淮安調回來,這老嶽父就開始傲嬌,無法無天。


    果然是亂世,果然每個人都是陰謀家。


    嶽父大人,我是該說你太聰明呢,還是該說你太愚蠢呢?


    朱振不由的的暗暗搖頭。


    他很清楚,現在整個淮安的造船廠,包括應天的造船廠,正在拚命的趕造戰艦,甚是已經誇張到不追求技術和質量,隻追求數量的地步。


    兵器局更是日夜趕工,一杆杆火銃,一杆杆長槍,正在快速的製造而成,不誇張的說,應天的戰爭機器已經迅猛啟動起來。


    而如今,張士誠拒絕應天,這意味著應天很有可能會雙線開戰。也意味著,很有可能某個大將,會被重新調到東線。


    “另外……”負責打探消息的虎二停訓了一下之後,又小聲說道:“伯爺,方才家裏的檢校傳來消息,國公召來了一支十萬營的兵馬。”


    十萬營?


    朱振聞言,先是一愣,不過隨後,他便明白了。


    畢竟前些日子,楊憲暗中上書吳國公,手朱文正可能已經謀反,證據便是朱文正軍中有大量的火器消失不見,而其他起義軍手下忽然多了很多火銃。


    楊憲不敢輕易攻擊朱振,所以選擇了消息斷絕了許久的洪都朱文正。


    接著,毛鑲遇刺,生死不知。整個錦衣衛進入了緊急狀態。


    應天開始出現了各種謠言,包括朱元璋不善待韓林兒這位皇帝,乃是亂臣賊子,不配做宋臣等等言論。


    跟世家交鋒那麽久,朱振一眼就看出,眼下的應天似乎有大亂發生。


    而這種接連不斷的陰謀的出現,都是從自己打了朱亮祖開始的,是不是自己拉響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導火索呢?


    這不,今日朱元璋出城不知道去做什麽,回來之後就遇到了刺殺,搞得朱振都沒有心情跟家裏的小娘們溫存,就趕到了現場,等到他抵達的時候,隻發現了一地的屍體。等到朱元璋回城之後,應天又爆發了暴亂,東吳的使者死了一半,嚇得東吳剩下的使者,一個個躲在驛站不敢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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