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帆出海,劈波斬浪,船帆迎著風獵獵作響,回首望著這支屬於自己的龐大艦隊,朱振的內心豪氣橫生。“人參在世,各有所求,有的人追求一生平淡,田園牧歌便是莫大的享受。有的人追求名與利,非要大權在握才覺得快樂。而我朱振,則與一般人有莫大的不同,我一生除


    了追隨國公,建立不世功勳,創不毀之基業之外,還渴望能夠讓華夏縱橫四海,開疆拓土,重塑我華夏兒郎精神之中那顆不屈之心。”“我希望我們的軍山精神,能夠深深的影響我們的民族。將來國家太平,隻要我們的軍山精神可以影響著這個國家,那麽無論是天災人禍,無論是天崩地裂,隻要我們開拓


    進取的魂還在,這片土地、這個國家、這個民族,就永遠不會受到屈辱。”朱振挺直腰杆,精神煥發,“我們要向全世界宣告,憑借幾匹破馬,就能征服華夏的日子終將結束,而我們華夏民族終將崛起。我要告訴全世界,有一條河,叫做黃河。有


    一種圖騰,叫做神龍,有一種羽衣叫做霓裳,有一個民族,叫做華夏。”


    他的聲音很大,戰船上的兵卒都聽得清清楚楚。


    然後,所有的兵卒振臂高呼。


    “軍山!”


    “軍山!”


    “軍山!”


    朱振長笑:“張先生,或許您不讚同我的理想,但是請您記住,終有一天,您會因為我的理想而自豪!所有的華夏子民,都會因為我的理想而自豪!”


    淡泊名利如張旭,亦難免被朱振的言語激得熱血沸騰。


    或許……這是盛世即將開創的萌芽?不過朱振並未直接楊帆南下,而是尋了一處僻靜的海灣,朱振傳下令去,船隊再次修整十日。但凡居住在附近的兵卒可在十日之內往返者,領錢五百文,米五十斤,可自


    行返家。


    船隊十日之後拔錨南下,若是不能及時歸隊者,按逃兵處置。


    水師上下都被伯爺的腦洞大開嚇傻了。


    軍隊行軍打仗都是有軍規的,任何兵卒將官都不得擅自離開軍營,否則便是大罪。


    常茂這般膽大妄為的性子都腦門兒冒汗,勸阻道:“振哥兒,這是為何?此乃大罪啊!”哪個帶頭大哥都怕手底下人造反,所以都嚴格管製軍營。很多大權在握的將領,也不敢隨意這般折騰軍隊,要知道前些日子朱振縱兵入城,已經犯了忌諱了。再這般肆無


    忌憚,吳國公肯定會心有不滿的。


    “書生造反十年不成”,但是若能糾集起在職的軍人嘯眾嘩變,則難免地方動蕩。


    朱振解釋道:“船上不是有倆阿拉伯人麽?他們想要買火器,本伯得等著國公的命令,所以暫時不能南下遠航,等到了國公的命令再走不遲。”


    反正現在的戰船已經不需要依靠季風遠航,早一天吃一天沒區別。


    常茂急道:“咱說的不是這個,為何給兵卒放假?若是應天追究起來,可是大罪!”朱振歎了口氣,指了指岸上那連片的鹽堿地:“咱們水師裏的兵卒,除了從軍山和山陽帶來的老部下,大多都是這附近的人家。沿海一帶土地貧瘠,所產不多,即便多是煮鹽為生,卻又遭受世家豪族的盤剝,各個一貧如洗。現在的好兒郎,若不是實在過不下去,誰願意來當兵?還一當就是三年!給大夥發點錢發點糧食,送回家去也能抵得


    上一些日子,或許這點東西就是一大家子活下去的希望。”


    現在的“靠海吃海”可沒有後世那麽愜意,船舶落後,網具簡陋,就算大海裏魚蝦成群,實際上出海勞作一天的漁民,也沒有多少漁獲。


    鹽堿地不能種糧食,煮鹽又被世家豪族把持,所以沿海的居民比之內陸要苦得多難得多。


    常茂心裏一愣,原來是因為這個……


    他也過過普通百姓的日子,自然對於兵卒的困難做不到感同身受,兀自說道:“可是這是大罪啊……”


    朱振反問:“會殺頭不?”


    “呃……”常茂噎了一下:“這個自然不至於,但是……”


    “還有什麽但是的?本伯身上這罪名,一樁樁一件件哪一個比這個罪名小?隻要不能殺頭,隨他們的便。”


    朱振大大咧咧一揮手,很是霸氣。


    常茂沒話說了。


    這位是“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破罐子破摔了已經……朱振又想起一事,將盛庸叫了過來:“嫂子快到了吧?給你也放個假,回朐縣去楊勳哪裏支取五十兩銀子,一定要好生安頓嫂子。一個女人能在爺們兒最落魄的時候不離不


    棄,能陪著你吃苦,激勵你上進的鬥誌,應該爺們兒去珍惜,哪怕寵上天亦不為過!”


    盛庸心底感動,腳下卻遲疑:“這……”


    他亦是知道麾下的兵將擅離軍營,朱振可是要遭受處罰的。


    朱振瞪眼道:“說了沒事就沒事,放一百個人,那幫家夥沒心思盯著本伯這點小事。快去快回,若是耽誤了啟程的時間,休怪本伯將你劃入逃兵的名冊!”


    “遵命!”


    盛庸再不多說,轉身大步離去。朱振堂堂一省平章、大宋伯爵、國公女婿,能夠稱呼他盛庸的妻子一聲“嫂子”,這是何等的情誼?咱盛庸亦是堂堂男兒漢,若是再多虛言反倒虛偽矯情了。此恩記在心頭


    ,以後不論榮華富貴還是落魄潦倒,咱就跟著伯爺鞍前馬後,鞠躬盡瘁!


    船尾處,剛才還擔心的不行常茂正大大咧咧的在跟著戚斌學習撒網。


    撒網看似簡單,實則大有學問。首先要力氣大,這時候可沒有後世的尼龍線,都是麻繩,遇水浸泡之後愈發沉重,想要將漁網撒出去猶如天女散花一般達到籠罩最大程度的海麵,既要有大力氣,更要有


    技巧。


    常茂第一下就將一塊漁網如同石頭一般丟進海水裏,“咕咚”一聲沉了底,能撈上來了錘子?不過慢慢的幾次實驗之後,手法漸漸熟練效果也越來越好。


    看這盛庸跳下戰船撐著一條小舟沿著長江水道溯流而上,朱振便和劉青山踱著方步來到船尾。


    甲板上已經有了雜七雜八的漁獲,而且隨著常茂技術越來越好,漁獲越來越多。這年頭捕魚不易,單單網具的簡陋落後就閑置了漁業的發展。


    就比如眼下這片海域正是後世中國四大漁場之一的呂四浴場,漁業資源豐富,可生活在這片沿海地帶的漁民,卻常常吃不飽飯……


    果然科學技術就代表著生產力!


    沒有科學技術支撐,人們就隻能生活在刀耕火種的原始社會。最後這一網足有三四百斤,劉青山和常茂光著膀子將網兜拽上來,兩條膀子上的腱子肉墳起,在夕陽的照射下散發著淡金色的光暈,這要是放在後世拍張照片傳上網,妥


    妥的網紅,圈粉無數。周邊的兵卒皆知這一網的分量,齊齊的喝一聲彩,戚斌笑嗬嗬的在甲板上把繩扣解開,一大堆銀光閃閃的帶魚就掉在甲板上如同黃鱔一樣扭曲著身子準備跑路。七八隻碩


    大的螃蟹,還有好幾隻墨鬥魚還在不停地吐墨汁,朱振早已回到艙裏的廚房拿來盆子,撿了一盆子扇貝,又撿了兩條寬窄合適的帶魚,準備炸魚排吃。


    魚排怎麽做?這個東西是外國人傳來的,基本不用做,複雜了他也不會!就是把海魚肉剔下來,保證無刺無骨之後,用重物輕砸,把魚肉的纖維全敲斷,然後裹上雞蛋和麵粉就下油鍋…


    …


    然後就等著表麵稍微一見淡黃就撈出,這個不能耽誤,油溫很高,出鍋之後它還會加深顏色,如果金黃再撈出,過一會兒就焦黃了。


    跟軟炸裏脊、溜肉段一個作法,隻不過更簡單。


    劉青山光著膀子進了廚房,頓時嚇了一跳,這作料也太齊全了!什麽蔥蒜薑、胡椒、花椒、醬油、醋、韭菜花、芥末、藠頭、辣蓼……劉青山看得目瞪口呆,恐怕大元皇帝的禦膳房也不過如此了吧?素聞這位伯爺是個吃貨,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閑著的時候就會琢磨各種各樣的吃食,烹製出來的美味乃是


    天下一絕。


    朱振正在廚房裏忙碌,魚排要炸,扇貝和螃蟹倒是簡單隻需要清水煮一下加點鹽巴就行,還有半尺長的大蝦,最省力的做法代表著最純粹的原味。


    可是這些東西還是要用清水仔細的洗幹淨,幾條黃花魚要好生整治一番才能有味道,劉青山的大塊頭在廚房裏杵著,東看西看的礙事,朱振便瞪眼道:“要不你來做?”


    劉青山趕緊搖頭:“不會。”


    開玩笑,天底下也隻有你這個奇葩伯爺喜歡下廚房,連廚子都給攆出去了,沒聽過“君子遠庖廚”麽?哦,差點忘了,這位可是跟君子沒啥關係……


    “不會滾蛋!吃吃吃,知道吃,還能會點什麽?”


    朱振罵了一句。


    劉青山嘿嘿一笑,轉身走了出去,順手摸了一塊剛剛炸好的魚排。罵罵唄,能吃到以為伯爵親手下廚整治的飯菜,也算是福氣了。


    朱振怒道:“不洗手吃,吃死你!”


    劉青山嚇了一跳,趕緊將魚排塞進嘴裏,可是這魚排剛剛出鍋,油溫兩百多度,燙得劉青山一伸舌頭一張嘴又給吐了出來,差點燙得一嘴泡……廚子的活計被伯爺給搶了,隻好打打下手,拽出一張飯桌放在甲板,擺碗筷,又聽從朱振的吩咐在艙底捧出一攤子白葡萄酒,在廚房的角落裏抓了一把硝石弄了一些冰塊


    ,砸碎,裝在一個盆子裏。


    蒸熟的螃蟹大蝦扇貝,炸得金黃的魚排,燉的湯白肉嫩的黃花魚,佐以冰鎮白葡萄酒,夕陽溫煦的光芒散發著金黃,大海,清風,湛藍的天空,這特麽是生活!


    劉青山暢飲了一杯熱酒,緩緩噓出一口氣,眯著眼睛愜意的讚歎:“人生至此,夫複何求?可惜盛庸這廝無福享受啊,非得趕著去見娘們兒!”


    這段時間盛庸融入集體的速度很快,本身有本事,又會做人,人緣不是一般的好,與那個被趕走的鐵鉉簡直是天差地別。


    朱振哼了一聲:“你懂個屁!人家現在摟著老婆郎情妾意,不知道多麽風流快活?你個光杆子羨慕嫉妒吧!”


    伯爺大人開啟了毒舌模式。


    這把劉青山給鬱悶得……


    誰不想摟著粉嫩嫩的小美人兒每晚做些愛做的事情?


    可是家裏前些時日給捎來一封書信,說是在當地給相了一門親事,讓他抽個空回去一趟把親給結了。畢竟這麽大歲數了,也該傳宗接代了。


    誰知正趕朱振一連串的搞事情,一點空兒都沒有,劉青山有什麽法子?甭說回去成親,算是這輩子打光棍,也不能這個時候拋開朱振啊!


    劉青山果斷岔開話題:“胡家的大少爺呢?”


    朱振將一隻剝了殼的大蝦蘸了醬油、醋等調料調製的醬料塞進嘴裏,用手指指了指天。


    劉青山抬頭,便見到一個潔白的身影正像隻大鳥一樣從一根桅杆的頂端輕飄飄的蹦到另一根桅杆,然後下下的觀察著升降風帆的繩結……


    “他這是幹啥呢?”劉青山有些不可思議。


    “這人有強迫症,遇見不懂的東西非得要研究明白了不可,不然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朱振隨意說道。劉青山有些同情:“這是病啊,得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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