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苑,陽光靜好。


    這個院落不算特別大,幹淨舒適。


    自打知曉丁香懷孕後,金信雲就拔出一處幽靜的院落和四個丫鬟,以供丁香居住和使喚,還將丁香的姑母從家鄉接過來,便於照顧她。


    一走入院落,雖然周遭並無奢華的擺設,瞧上去非常的清雅,迎麵一股清幽的暗香襲人。


    雕花小窗邊,一個少女對鏡梳妝。


    白蓮花似的麵容,如水的秋波,不點而朱的紅唇,婉約的姿態,那流轉在舉手投足間的風韻,流露著楚楚動人的嬌態。


    梳子的密齒輕咬著如瀑的黑發,那一梳到底的柔滑,使得每一根烏黑的發絲都在密齒間發亮。


    她低垂著頭,目光雖然停在胸前正在梳理的青絲之上,心思卻很明顯的在別處。


    她柔緩地從上往下梳理著。


    動作越來越緩慢。


    眸中光芒徒然一閃,秋波中竟射出冷厲的精光。


    終於,她依靠自己的力量逼迫那個男人就範了,若不是自己用計,有意從原本離地就不算太高的梯子上栽下來假裝暈倒,金信雲也不會這麽快就承認自己是他的女人。昨日,據司馬瑞楓說小姐為了她又和老爺大吵了一架,不歡而散。


    她唇邊蕩起一絲冷笑。


    金瓔瓔,她擁有自己所沒有的一切――


    華麗的衣裳,奢華的享受,以及圍繞在身邊成群的美男子,那種在錦衣玉食中沉醉,眾星捧月般被男人包圍的富足生活,是她從來都不曾想象的。


    她嫉妒,她憎恨,憑什麽她天生就是大小姐,而自己卻隻能是個在河邊浣紗的浣紗女。


    因此,她一定要得到自己想要的!


    她打扮完畢,對著鏡子又在頭上戴了一支金步搖。


    這是老爺昨日賞賜給她的,她看著鏡中的自己甚是滿意,看到這樣的自己,他一定會很高興吧!


    想起那個他,她的臉羞紅了一片。


    今日約好的是在南通寺上香,這個理由騙過了老爺,她站起身,從抽屜裏取出不少銀子和首飾,用藍布包了放入懷裏。


    之後,她匆匆忙忙去了南通寺。


    南通寺建得氣勢恢宏,寺廟煙霧騰騰。


    在寺廟裏一處僻靜的地方,丁香一臉焦急的在等人。


    正著急間,一個年輕男人來到她身邊,叫道:“香兒。”


    這人生得模樣俊俏,就是一副浪蕩公子哥的模樣,雖然衣著也算還不錯,但是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浮華之氣。


    丁香的臉上露出笑容,嬌嗔道:“立傑,你怎麽現在才來,我都等了你好久。”


    李立傑瞧了她兩眼,“香兒,好久不見,你倒是越長越水靈了。”他涎著臉,色眯眯的伸手摸摸她白嫩的小臉,將她一把摟在懷裏。


    丁香一把掙脫開,數落道:“立傑,這裏是寺廟,別這樣,給人看到了不好。”


    “什麽好不好,你人都是我的人,還怕別人看到了!”李立傑笑得更淫蕩,又想去摸她。


    丁香一下拍開他的手,“我要和你說說正經事。”


    “那我們現在就去找個好地方說。”


    “立傑,我懷孕了,是你的孩子!”


    李立傑摸到丁香麵靨上的手頓住了,笑容僵住了,“什麽?”


    “你要做爹了!”丁香仰臉看著他。


    李立傑道:“那你打算怎麽辦?”


    “還不是按原計劃,我設了個計,那日灌醉了老爺,讓老爺以為這孩子是他的。”丁香的美眸中閃過一絲陰險的光。


    “香兒,你還真有一手!”李立傑道:“當初那個司馬瑞楓找上你的,我就覺得改變我們命運的時刻到了。隻是沒有想到那個司馬瑞楓居然一點也不被你的美色迷惑,直接將你獻給了他師父。”


    “不過這樣更好。”丁香道:“老爺子這條魚更大,料更足,等這老東西腿一伸死了,那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等著我們,我們的孩子也能在富裕的環境下長大。”


    說到這裏,丁香停了停,“不過,我雖然成功的騙過老爺,可是小姐卻懷疑孩子不是她爹的。你以後要小心點,別給我弄亂子出來,咯,這些首飾和銀錢都是老爺賞賜給我的,你拿著這些錢財回鄉去做點小生意,等我當上了莊主夫人再和你聯係。”她從懷裏取出那些珠寶首飾遞給李正陽。


    她又道:“現在小姐懷疑孩子的身份,我擔心會給她找出什麽證據。因此你最好去外地避過這個風頭,我們必須小心行事,否則會前功盡棄。”


    李立傑收下東西,點頭道:“那我回去準備一下,明日就坐船離開此地。”


    “你自個兒要小心。”李立傑說完,帶著那些銀錢和首飾走了。


    丁香望著他的背影,無奈的歎了口氣,她卻不知旁邊的樹林裏,有一雙眼睛狐疑的盯著他們的背影。


    那雙眼睛撲閃著好奇的光。


    這個賤婢為何會鬼鬼祟祟的和一個男人在寺廟裏見麵?難道他們之間有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手扶在身畔的樹幹上,金瓔瓔一臉疑雲,她皺著眉想了下,一抬眼見李東陽已然走遠,一轉身她跟著他追過去。


    出了寺廟,到了小路上。


    金瓔瓔一馬當先,追了上去,她此刻一身男子的裝扮,自是偷溜出莊玩耍的,沒想到晃到寺廟邊上,她想去給長生上柱香,因此進去了。上完香無意中卻發現丁香正鬼祟的和一個男人在說著什麽,由於離得很遠,她來得也比較晚,她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但是,他們神秘的樣子讓她起了疑。


    她一個箭步,衝到前方擋住他的去路,“喂,你是什麽人,剛才和丁香鬼鬼祟祟的在做什麽?”


    李立傑豁然一驚,發現是個陌生男人,態度生硬的道:“這不關你的事!”


    “哼,你是不是和丁香有私情?她肚裏的孩子是你的?”金瓔瓔眼珠一轉,開始套他的話,同時一雙眼睛死死盯著他的麵色。


    李立傑又是一驚,麵不改色的冷聲道:“小兄弟,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丁香是誰?莫名其妙!”他一甩袖子推開她,匆匆走了。


    金瓔瓔越看越覺得這事有古怪,看來得查查丁香這個女人的底細了。


    她查了好幾日,頓時有些端倪了。她興衝衝準備去找爹,正好瞧見金信雲帶著丁香在花園裏散步。


    金瓔瓔快步衝過去後,就大聲朝金信雲嚷道:“爹,您被這個女人給騙了!”


    金瓔瓔三天兩頭找丁香的茬讓他有些煩,他不由嗬斥道:“瓔兒,你這次又想幹什麽?”


    “幹什麽?”金瓔瓔哼了一聲,瞪著丁香問道:“三日前,你去南通寺見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是誰?”


    金瓔瓔這句話頓時弄了丁香一個措手不及,她眼裏閃過一絲驚惶,但隨即又冷靜下來,“奴婢那天隻是去上香,沒有見過什麽男人。”


    “不承認?”金瓔瓔拍了拍巴掌,冷聲道,“厲害!不過你真的很會演戲,找不出一絲破綻。還有你大可放心,那個男人也不肯承認認識你。”


    丁香一聽,心裏暗自鬆了口氣。


    “雖然不知道你們有什麽圖謀,但是,我倒不著急,到時候等你的孩子生下來,再來看看那孩子長得是像誰,是像我爹呢,還是像那個男人!哼,我想到那時候,再來個滴血認親,一切的真相必會水落石出!”金瓔瓔這次沒大聲的罵丁香,而是以一種等著看好戲的表情望著她。


    這種表情讓丁香莫名一陣心慌,但她表麵上還是一幅波瀾不驚的表情。


    金瓔瓔又自看了丁香一眼,忽然道:“你就安心養胎吧,我也會希望你肚裏的孩子早日呱呱墜地,到那時,一切都會見分曉的。”


    她不再看丁香和爹,從他們身邊走開。


    走在濕冷的風裏,她還是很不甘心的。


    沒有就這樣揪出這女人的狐狸尾巴,她多少有些毛躁加上心急。


    她花了好三天時間去查了這個男人的底細,聽說那個男人名叫李立傑,是一年前從淦陽裏來的,這男人嗜賭如命,經常光顧賭場酒館,除此之外,也沒什麽其他有價值的情況了。


    自然,她也問過熟悉他的街坊鄰居,這個男人是不是有女人,女人叫什麽,長什麽樣子,鄰居們告訴她,沒見過這男人有什麽女人,好像一年前,這人來的時候就是獨自一人,一直到現在都沒看到有什麽女人來找他。


    而且更怪異的是,等翌日她繼續去調查的時候,那個男人居然走了,聽他周圍的人說,可能是回家鄉淦陽去了,也可能是去外地了。


    金瓔瓔覺得這事還真有蹊蹺。


    那個男人為何會和丁香見過麵後,就突然離開生活了一年多的巫靈。


    不管怎麽樣,她總覺得丁香在南通寺和那個男人一副關係匪淺的親密模樣,裏麵肯定是大有文章可尋。


    既然無法再查這個男人,她就變了一個方向去查丁香的底細。


    丁香的底細可就怪異了,除了在青樓那段有據可查之外,在青樓之前,她是幹什麽,在哪裏生活都無跡可尋。


    而一個人有一段過往是一張白紙,這不是最可疑的地方嗎?


    她回到別院,取了鋤頭繼續去挖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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