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人極少,王大山很順利地找到了鄭虎,跑到他的麵前,“鄭大叔。[.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鄭虎一怔,見是他臉色變得僵硬,不自然地道:“哦,大山啊,你咋在縣城呢?”


    “前幾天打了頭狼,想到這兒能賣個好價錢。”


    “哦哦,大山就是能耐。”鄭虎嗬嗬笑道,“那你忙,我還有點事。”


    王大山見他要走,攔住他的去路,“鄭大叔,小豹哥把張四娘打了的事情你知道不?”


    鄭虎偷眼瞄了四周,然後看著他,疑惑道:“還有這事兒?……我不知道啊。”


    王大山皺了眉頭,沒想到鄭虎推說不知。哪裏可能不知,分明是托詞,“大叔,小豹打人……”


    鄭虎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我知道了。這不給你嬸子看腿嘛,我們一家都出來了。你別急,要不你和我一起回去問問小豹,真要是他這個崽子做的事,我不會饒了他的。”


    王大山心想這樣也好,一來能和鄭小豹對質,二來還能摸清他們住在哪兒,就隨著鄭虎一道去了。


    順子繞著縣城的大街小巷走了一圈兒,也不見鄭虎一家。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往城門口等王大山。結果一直等到太陽下山也沒有見到人。


    順子急了又返回城內四下裏找,甚至又到夏掌櫃的的店鋪子裏去問,結果沒有一個人看到過他。


    順子有些後悔與大山分開了。


    大山這孩子一向老成持重,可畢竟是十幾歲的孩子,終歸靠不住。順子這樣想著,心下更急,生怕被官府的人抓進去。可他一個鄉下人,哪裏會認識衙門的人呢。自然也法打聽。


    夜深了,順子不敢亂走,找了一個客棧睡了一覺。第二天一大早,又開始滿城的尋人,直到臨近黃昏。還是未見到人。


    這縣城裏他連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待在這兒,隻能是耽擱功夫。順子隻好連夜出了城,一路馬不停蹄的趕路。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時,趕到了鎮子上。


    他這些年除了村子外,也常來鎮上,識得幾位有些本事的人物。這麽早,他自然不敢去上門打擾,見一家粥鋪子開了門。進門吃了碗粥、兩個包子。


    不大一會兒。街道兩旁的商鋪都開始陸陸續續地打開門板做生意。


    順子直奔了關帝廟旁邊的茶鋪子。胡老漢正在爐灶上燒水,見他風風火火地進來,“喲,順子這麽早就來趕集了?”


    經他這麽一問,順子才想到今天是鎮上趕集的日子,他笑了笑,“我不是來趕集的。是特意過來,想請您老幫忙的。”


    胡老漢撫了下胡須,將順子打量了一番。


    這個老實的莊稼人,一路風塵仆仆。雪打濕了他的鞋子,頭臉都凍得通紅。“別在外麵凍著了,快進屋裏坐下說話。”


    胡老漢將他讓進屋子裏,特意留意了一下外麵,才將屋門關上。


    “出了什麽事,竟讓你這麽急吼吼地往這來?”胡老漢將炭盆往他腳邊送了送。


    順子顧不上取暖,忙將發生的事情講與他聽,“……我現在就擔心的,就是大山被抓進官衙裏了。我縣城裏也沒有認識的熟人。就想請您老幫忙打聽,當然,打點的銀子我來出。”


    胡老漢在聽到張四娘被害時,眼中冷意漸起,他一擺手,“這事兒能你過來與我老兒說,就已經很看得起我了。你且回村子裏等著,到時我給你消息。”


    順子鬆了一大口氣。


    別看這胡老漢一把年紀隻做這茶鋪的生意,人脈卻是極廣的。從前順子就曾受恩於他,知道他不是個普通的老人。但順子這點好,人機靈,嘴巴也緊,更沒有喜歡打聽人的嗜好。所以,胡老漢對他的印象也很好。


    順子將他謝了又謝,與他辭別,急匆匆地租了一輛驢車趕回了西山村。


    宋王氏看著宋氏把張家送來的豬肉收拾好,隻字不提送回去的時候,心裏有幾分不快。她深深地看了宋氏一眼,“玉兒,你這又是何苦呢。”


    宋氏卻道:“早晚的事情,不急這一時。反正……我也沒有別的想法,隻盼著四娘健康……”她忽然停住了,接著的語氣便有些遲疑,“娘,你說,過年的時候,萬一公爹讓我和四娘回去,該怎麽辦……”


    宋王氏歎道:“要我說,一事起一事了。牽扯不清,害人害已。這事兒,我不知道你當初與老三是怎麽訂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宋氏咬了唇點頭,“順子哥都走了四天了,怎麽一點信兒也沒有。”


    話音未落,就聽院門響動,順子走了進來,“順子哥?怎麽就你一個人?大山回去了?”


    順子臉色不好看,“鄭家的人沒找到,大山也不見了人影,我留在城裏找了他一天也沒有找到。”


    宋氏母女的臉色忽地一變,急忙問:“好端端的,人咋就沒了?你們不是一起去的嗎?”


    順子將事情一講,宋氏便道:“要不,找周掌櫃的幫幫忙?”


    順子擺手,“一事不托兩家。還是先等等胡老爹的消息。”


    宋王氏想得更多一些,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卻不能對順子發火,這事人家也是好心幫忙,她讓宋氏把灶火點上,把張家送來的豬肉拿來炒菜、燉肉。宋王氏則親自去請了裏長及王二一家人過來吃晚飯。


    順子見四娘還沒有醒,就主動過去幫宋氏燒灶火,打下手。


    宋氏獨見他時,便有了幾分尷尬。


    但很快在他冷靜、勤快的忙碌中,漸漸消失。


    曾幾何時,她也曾這般夢想著,兩個人為了同一個家忙碌。無可挑剔,又自然而然。


    宋王氏對王二一家懷著愧疚,若非為了四娘,大山那孩子也不會失去音信。她去尋王二一家,說了好些抱歉的話。王二知道自己兒子的性子,反勸了宋王氏幾句,最後,隻王二一人隨了她去宋家。


    張四娘醒的時候,已得知了王大山失蹤的事情。很是詫異,她思索了片刻,猶豫道:“……若是被官府的人抓勞工,那倒也不必擔心。反而是……大山落到了鄭家手裏,那可就凶多吉少了。”


    順子臉色慘白,“可我一直都沒有在縣城裏看到鄭家的人。這,不太可能吧。”


    在大山出事的那一刻起,他從未想到大山會被鄭家人帶走。縣城裏的狀況,任誰都會想到人在縣衙裏。


    “最好如此。”張四娘不好再出危言,眼看就要過年了,若王大山出了事,難過的不僅是王家,還有她宋家。


    待裏長與王二過來吃飯時,幾人又商議不能坐等,決定明天一早王二與順子再去縣城裏打探消息。裏長說他縣城裏有親戚,需要幫忙時可過去找人。這一頓晚飯,吃得毫無滋味,很快就散了席。


    夜裏,宋家的三個女人都未合眼,在為王大山發愁。


    宋氏輕聲道:“王大哥瞧著還行,也沒說啥過激的話。”


    宋王氏瞧了一眼四娘,歎道:“可大山娘怨著咱們呢。這也不能怪人家。好好的一個孩子,為了四娘的事忙來跑去的。最後還落得個生死不明。這事兒擱誰身上,誰能樂意啊?我尋思著,明天等王二他們走了,我再去他家與大山娘說會兒話,她一個女人在家裏帶著孩子也不容易。咱不能裝傻充愣的,不去管。”


    宋氏一臉不安,大山娘向來潑辣。今天請了他們一家子裏,她也沒過來。心裏指不定有多氣她和四娘呢。“要不,我明天也過去看一眼吧。”


    母女倆對視一眼,都覺得很不踏實。


    “姥娘,你與娘過去看看就行了。也別多說什麽,心意到了就行。畢竟,現在人到底怎麽樣,也說不上。”張四娘頓了頓,“萬一有什麽不測,你們放心,我不會躲在後麵的。”


    “好了,四娘,你也別想太多。姥娘心裏都有數。都睡吧,明天作坊裏還有活。”宋王氏招呼兩人躺下睡覺,轉身吹熄了油燈。


    四下裏一遍黑暗,唯有窗外淡淡地雪光映入屋內,灑下淺淺的白。


    三個人躺在炕上,各懷心事,輾轉反側了好久,才漸漸睡去。


    早起吃過飯,張四娘的精神頭還好,躺在炕上,逗弄著元寶玩。元寶已經兩個月大了,有四娘半個手臂大。宋氏從來都不讓元寶上炕,在地上用竹筐搭了一個狗窩,裏麵鋪了些破舊的棉花褥子。


    莊口人家很少會把狗崽當成寵物來玩。他們認為狗就是畜牲,隻不過通人性,能呼之即來,招之即去。若誰家母狗下了崽子,主人家願意留就留下幾隻,不願意就送人。留下的狗崽兒,東一口西一口的吃東西。有就吃個飽,沒有就餓著。哪裏會像現代的人,把狗當成孩子疼,頓頓不落吃好的,天天洗澡換衣服穿,還給喝牛奶。


    張四娘自從得了元寶後,因寵著它,被宋王氏及宋氏數落了好幾次。後來,見宋氏真的有些生氣了,不得不妥協,在屋子裏搭了這麽一個小狗窩。


    元寶與四娘也混得熟了,看得出誰喜歡它,誰不喜歡。見屋子裏沒人,就低聲嗚嗚地喚著四娘,張四娘聽到動靜,隻需把手往炕邊一垂,元寶就會撲跳著去夠她的手。


    這時,劉成過來給四娘診脈,宋王氏母女就將四娘托他照看,兩人要去王二家。


    聽到院門響動,劉成朝院門看了一眼,笑道:“你們倒是不用去了,王二家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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