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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鴦。


    她一回身,便看到蕭胤正策馬向她奔了過來。


    月色朦朧極了,淡淡的月色灑在他身上,猶如鍍了一層銀色的光暈。墨色披風在風裏獵獵飄揚,在月光映照下,他整個人好像是天宮裏下凡的天神,分外俊美無儔。或許是月光的緣故,他看起來比白日裏要溫和的多,一身的冷冽和霸氣好似無形中隱了起來。


    大黑馬奔到她麵前,蕭胤一拉韁繩,馬嘶鳴一聲,便停了下來。


    蕭胤手中握著韁繩,一雙紫眸就那樣灼灼地望著花著雨,雖然兩人一個馬上一個馬下,隔著不小的一段距離,但是花著雨仍然有一種感覺,仿佛自己的影子正被映照在他紫水晶一般的瞳眸中。


    花著雨微微笑了笑,便想繞過蕭胤,回到自己的小帳篷中。剛剛走了沒幾步,就聽得身後“啪”的一聲響,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她回首一看,蕭胤已經從馬上載了下來,整個人撲倒在草地上。


    花著雨顰了顰眉,抬首左右張望了一番,看不到一個人影。回雪和流風也不知到哪裏逍遙去了,難不成蕭胤今日給他們放假了不成?


    她無奈地走到蕭胤麵前,伸出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聽他的脈搏,倒沒有中毒。不過,離蕭胤近了,便能聞到他身上濃重的酒味。


    看樣子沒中毒,隻是醉了而已。


    沒有性命之憂那便好,花著雨起身,正打算離開。


    冷不防,躺在地下的人一伸手臂,抱住了她的脖頸。


    花著雨沒想到蕭胤喝得爛醉,手勁還這麽大,那雙鐵臂將她摟的緊緊的。兩人的身子瞬時貼的嚴絲合縫沒有一點空隙。


    男子特有的氣息和著醇香濃重的酒氣朝著她襲了過來,花著雨被酒氣衝的一暈,正伸手要推開蕭胤的身子,忽然感覺到臉頰上一熱,然後是耳廓脖頸。


    這個時候,花著雨才明白過來,蕭胤在親吻她。


    而此時,蕭胤的唇從脖頸上又移到了臉頰,向著她朱唇上壓了過來。


    花著雨有一瞬的眩暈,她幾乎不敢相信正在發生的事情,蕭胤竟然親吻她!


    她心中頓時大怒,但蕭胤摟的很緊,她無法推開他的身子,便伸指點了他肋下的天池穴。


    蕭胤或許是真的醉了,竟然一點即中。摟著花著雨的雙臂頓時軟了下來,整個人緩緩向後倒了下去,重重摔在了草叢中,那雙醉意朦朧的魅惑紫眸慢慢闔上了,也不知是醉了還是暈了。


    花著雨一刻也沒有耽擱,撲上去伸拳就揍。


    她其實早就想揍他了,在他將她扔入紅帳篷時,在他要廢掉她的雙手時,在他口口聲聲喚她軍妓時。不過,因為她如今有求於他,是以從沒想過要出手。但是,今夜,她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他竟然敢趁醉非禮她,這不是找揍嗎?


    花著雨招招凜冽、拳拳見肉,使出平日裏在訓練場上砸沙包的力氣,狠狠砸在蕭胤身上,隻打的他唇角流血。最後猶自不解氣,又伸腿在他身上狠狠踹了幾腳。


    花著雨此生還從未對一個昏睡的無還手之力的人下過手,今夜是第一次。沒想到這感覺真是……爽的很,心中的惡氣頓時消了一半。


    她伸出袖子,狠狠地擦了擦被蕭胤肆虐過的朱唇,冷聲道:“下次若是再敢非禮本姑娘,我讓你……斷子絕孫。”清澈的聲音略帶一絲慵懶,卻有著掩不住的寒意。


    她慢慢站直了身軀,整個人沐浴在水銀一樣皎潔的月光裏,清豔絕美的鳳眸中泛著冰一樣的鋒芒。她優雅地拍了拍手,轉身揚長而去。


    第二日一早,便聽外麵嚷嚷,說昨夜這裏混進了刺客,對太子殿下下手了。也不知點了太子殿下哪個穴道,到現在殿下還不能動呢。


    花著雨有些納悶,她點的那個穴道,三個時辰後自行解開,算算時辰,也該解開了。她本想再歇息一會兒,卻被回雪拽了過去,說是太子命她去瞧瞧,刺客點的是什麽穴?看來蕭胤真是醉的不輕,莫不是真不知是她下的手?


    兩人剛進入到帳篷內,便聽內室傳來達奇右尉的聲音:“末將聽說您被封了穴道,急的不行。不瞞太子殿下,末將也曾被封住穴道,渾身不能動彈,和殿下此時是一樣的。所以,末將認為,襲擊殿下的人定是和襲擊末將的是同一個人。”


    “哦?那曾經襲擊你的人,是何人?將經過如實道來!”蕭胤冷聲問道。


    那一次被花著雨襲擊,對於達奇而言,是畢生奇辱,是以從未提起過。眼下,卻不得不將那夜的遭遇一一道出。最後,他跪倒在地,道:“殿下,達奇那夜是喝多了酒,才生了豹子膽,到那紅帳篷去找和親公主尋歡,還望殿下饒過達奇一回。”


    “哦,那你說的那個軍妓,後來怎樣了?”蕭胤淡淡問道,清冷的聲音中聽不出一絲喜怒。


    “末將不知,末將一直約束屬下兵士不去嫖她,後來,後來聽說她失蹤了。不過,聽說丹泓姑娘也曾是軍妓,不知……”那一夜,達奇並未看到花著雨的真容,是以並不知現在的花著雨是不是那時的和親公主。


    “好了,達奇,你說的本殿下都知道了,你出去,自行領三十軍棍去。”蕭胤依然是淡然的語氣,卻任誰也能聽出其中的怒意來。


    “是!”達奇依言從內室退了出來,經過花著雨身側時,瞪大一雙銅鈴虎目,狠狠凝視了她一眼。


    當夜,花著雨也是為了嚇走達奇,所以才說日後太子知曉達奇來嫖她,定會懲罰他。萬萬沒想到,蕭胤真的會罰他。男人的心思,有時真令人難以捉摸,明明是他要自己做軍妓的,不是嗎?


    內室裏,淡淡的日光從窗子裏透進來迷離的光影,蕭胤依靠在床榻上,長發沿著挺拔的背脊逶迤而下,閃著墨玉似的光澤。


    “回殿下,丹泓來了。”回雪上前輕聲稟告道。


    蕭胤抬眸望向花著雨,紫水晶般的眸深不見底,唇角卻隱有一絲笑意。


    “丹泓,你可懂得用毒?你瞧瞧本殿下這身上,是不是昨夜本殿下醉酒昏迷時,被人下了什麽奇毒?”蕭胤神色凝重地說道,一邊說一邊命回雪掀開了覆蓋在他身上的錦被。他倒是隻字未提方才達奇說的那件事。


    錦被之下,是年輕男子偉岸健美的身軀,下身隻著一件白色紈褲,上身卻是什麽也沒有穿。


    淡淡日光映照下的,是蜜色的柔韌而結實的胸膛,起伏有形,雄姿偉健,好似玉石雕琢一般。隻是,這般美好的雕塑品上麵,卻布滿了青紫斑痕,一塊塊一片片,幾乎布滿了整個胸膛。


    ?  “這樣的青紫不僅身上有,本殿下腿上也是。丹泓,可看出是不是中毒?”蕭胤目光灼灼地凝視著花著雨問道。


    他不去找大夫,卻來找她看病。那樣子似乎是知道昨夜的事,是她幹的了。


    索性裝模作樣地伸出手指,狠狠按在他胸膛上的青痕上,淡淡問道:“疼不疼?”


    蕭胤倒抽了一口涼氣,皺眉道:“疼!”


    “這裏呢?”花著雨再換了一個地方,問道。


    嘶……


    蕭胤再抽了一口涼氣。


    “殿下忍著點,丹泓雖並不精通醫術,卻也懂得望聞問切。”她指下用力按著,臉上卻掛著優雅至極的笑意,“若隻是患處疼,應該不是中毒,若是全身疼,那大概是真的中毒了,丹泓不是醫者,恐怕救不了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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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雪,你先帶丹泓下去吧。”蕭胤一字一句慢慢說道,俊美的臉頰上隱約有了汗意。


    花著雨從帳篷內退了出來,看來,蕭胤昨夜是真的醉了,否則,他若是知曉是自己下的手,現在豈不是早爬起來拆她的骨了?哪裏還會這樣氣定神閑。


    不過……凡事都有意外,她現在越來越看不懂這個男人了,日後,還是要小心行事。


    那幕達大會的第二日是祭天活動,沒什麽賽事。為了少生事端,花著雨整日都呆在帳篷裏,所幸這帳內有幾本書籍,倒也不至於無聊。


    到了晚間,北朝的男男女女又開始篝火狂歡。花著雨沒什麽興致,正想早點歇息,忽聽得一陣胡琴聲悠悠傳來。


    聽聲音,似乎距離她的帳篷很近。


    曲調如流水緩緩淌過,在草原的夜風中,顯得有些虛無縹緲,不太真切。曲子不算歡快,相反帶著一種惆悵和失落,低回輕緩地在花著雨耳畔回響。


    花著雨原本沒打算去理會,但那彈奏胡琴的人,似乎不知疲倦,翻來覆去都是這支曲子,不停地彈奏。


    隱隱約約地,在這悠揚悲涼的曲調中,漸漸地夾雜了低低的人語聲。


    花著雨微微笑了笑,心想,這那幕達大會說起來是北朝盛會,卻差不多是撮合情人的大會。流風和回雪不就在這個大會上走到了一起嗎,今晚的胡琴聲,不知是哪個懷春的男子在追求心上人呢。


    說起來,這樣的風俗也是好事,最起碼,不會出現她和姬鳳離那樣的孽緣。


    胡琴悠悠,外麵的人聲似乎越來越嘈雜了。


    花著雨放下手中書卷,起身打開帳篷的門,想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何事?


    外麵,一輪明月掛在天幕,又圓又大,明淨純淨的讓人傷感。


    蕭胤正坐在一塊青石之上,左手撫琴,右手拉著琴弓,正在專心致誌地彈奏。月光如水銀般從他肩頭灑落,純淨清冷的月光似乎滌盡了他一身的鉛華,但是,卻抹不去縈繞在他身上的憂傷和落寞。


    那樣的憂傷,似乎為情所困。


    那樣的落寞,似乎求而不得。


    這樣的蕭胤,讓花著雨感到極其陌生。


    她更想不到,蕭胤會在她的帳篷前演奏。而他的周圍,已經圍滿了北朝的男男女女,似乎早已經在這裏守候了很久,他們見到花著雨掀簾出來,齊齊發出了歡呼聲。


    有人高聲喊道:“殿下,她終於出來了!”


    “小民就知道,她一定會被殿下的真情所打動。”有人萬分激動地說道。


    這是什麽意思?


    蕭胤也停止了拉琴,在眾人的簇擁下,向花著雨曼步走來。


    月光如練水如天,月光下的人邁著沉穩慵懶的步子向她走來,唇角掛著溫柔的笑意。花著雨眨了眨眼,絕對是沒有看錯,確實是溫柔的溺死人不償命的笑意。那雙深邃的紫眸在他溫柔的笑容中灼亮如星。


    花著雨卻在他惑人的笑容中凝起了瞳眸,冷冷回視了他一眼,忽而轉身,飄身進了帳篷,啪地一聲,將帳門死死插緊了。


    那幕達大會這樣的盛典,人多,流言蜚語便也傳得飛快。


    太子蕭胤苦苦追求一位南朝女子,為了他不惜以身犯險去參加奪雪蓮大賽。因遭到拒絕,傷心至極,是以深夜飲酒,酩酊大醉遭刺客所傷。但是,他醒來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到南朝女子帳篷前拉胡琴。拉了一首又一首曲子,卻依然沒有獲得那女子的芳心。


    而蕭胤,似乎是為了配合這樣的傳言一般,夜夜都會到花著雨所居住的帳篷外拉胡琴,讓花著雨連一個安穩覺都睡不好。


    有時她想,那些被這般追求的北朝女子,之所以答應男子,是否是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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