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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三個字在安寧的喉嚨裏突然卡住,她才仰起臉來,逆光之中,一道黑影忽地籠罩了下來,臉頰上就像是被蝴蝶的翅膀輕輕地掠過一般,投下來一個冰涼的吻,雖然隻有不到兩秒的接觸時間,但也足以讓安寧心裏憤怒的小火苗‘嗖’地一下躥騰起來,可當對方一起身時,幾乎所有的光亮都打了上去,在看清楚他長相的一瞬,‘噗’的一聲,安寧心裏的小火苗又瞬間給熄滅了。


    這是一個看起來十分年輕的男孩,似乎剛二十出頭的樣子,但安寧卻知道,實際上他是和陸蔓蔓,和她都是同歲的。


    皮膚很白,嘴唇薄薄的,看起來有些孤傲疏離的樣子,但眼神卻很幹淨,拄著拐杖的手白得幾乎可以看見青藍色的血管,手指修長,骨節分明,身材削瘦,大概有一米八的樣子,整個乍一看去有一種說不出的寧靜優雅,仿佛對這個幻千世界已經失去了所有好奇的樣子。


    而就在安寧剛將他打量完的下一秒,他花瓣般的唇角已經輕輕一勾,笑得真摯而善良,另一隻手從咖啡色的褲子兜裏伸了出來,神情自若地捋了捋安寧左邊垂落的發絲,輕輕地把它們別到了她的耳後,他兀自地對陸蔓蔓道:“來,給你介紹一下,這就是……”


    “啪!”的一聲,響徹了西餐廳裏的正午。


    ※


    “居然是你!”陸蔓蔓打了安寧一巴掌後,早在她親眼看見江源親吻安寧麵頰時,她就已經瀕臨崩潰,此刻淚眼望著江源那極其冷漠、厭惡的神情,她發現自己半天無法說出一個字,貝齒咬唇,一副委屈至極的樣子,看著看著,竟扭頭就跑了出去。


    周圍不時地投來詫異的視線,安寧稍稍地整理了一下散亂的發絲,同時舌尖輕舔著右邊被瞬間壓迫的口腔內壁,右臉一陣火辣,她攥緊的掌心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反複幾次後,才壓抑住自己衝上去揪出陸蔓蔓頭發給她幾個連環扇的衝動。


    一個女孩在一個男孩親吻了另一個女孩後打了對方一巴掌,然後拔腿就跑,毫無疑問,這出戲看在大眾的眼裏,無疑跑了的那個是理直氣壯,被打的是根本活該。


    而在一片指責大於同情的注視中,夏薇已經很自覺地去辦理了結賬手續。


    安寧看著麵前那張幹淨好看的臉孔,一字一句地道:“拒絕一個女孩有很多種方式,你用了最愚蠢的那一種,不但傷害了她,還對無辜的人同時帶來了無盡的後患。”


    說完,她看著他手裏的拐杖,“請讓一讓,謝謝。”


    江源看著這個上一次一見麵就毫不客氣朝他伸手一推,差點把他推到在地的女人,她顯然沒有認出他來,但她進這間西餐廳的第一時間他就認出了她。


    但那時他對她的印象僅限於她從他哥江厲川的住所裏急匆匆逃走的模樣,也正是因為有這一層緣故在,所以咖啡廳裏這麽多年輕女性中他毫不猶豫地挑選了她。


    他真是好奇到底什麽樣的女人可以令他那個哥哥居然腰間係著一條浴巾就衝了出來。


    “如果我不讓呢,你可以選擇再次一將我一手推開。”


    他笑起來的時候微微露出了兩顆小虎牙,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心生玩意,在開著一個無傷大雅的惡作劇的大男孩。


    而正當安寧在想這人又在對誰演戲時,江源又說道:“如果不是推倒一個瘸子會被道德指責的話,我早就推了,對吧!你心裏是在這樣想的吧!”


    這人、、、、、、、


    “神經病!”


    “目前我聽得最多的可是死瘸子。”說著,江源又笑了起來,很是俏皮的樣子,“好了,不和你開玩笑了,我叫江源,剛才謝謝你,真心的,同時我也為我的行為向你道歉,如你所說,我的辦法的確很愚蠢,女孩子這一門學問太複雜了,有時真的令人很頭疼啊!”


    看他皺眉發起牢騷的樣子,像是做錯了一道數學題錯失了高分,懊惱至極似的。


    雖然安寧可以理解,陸蔓蔓連他來見一個筆友都追著來,可見她這種‘喜歡’到底有多密不透風,令人難以喘息,偶爾會想要爆發,可是,這不等於她就會忘記自己被他無辜連累挨了一巴掌,且一巴掌很有可能還沒算完,還會有後文。


    “換一個時間地點和場合我說不定會有心情聽你說這些,但是現在,麻煩讓一下。”安寧說完,補充了兩個字,“謝謝。”


    江源一愣,真是和他哥一樣……冰冷又不太討喜的別扭性格啊!


    “好的。”他眼角彎彎,禮貌而熱情的樣子,“希望下次見麵時你的心情可以好一些,不然,我會留下心理陰影的,真的,因為內疚。”


    他笑得就像是春日裏融化冰雪的泉水,清澈而溫暖,安寧想要再繼續板著臉,卻發現突然有心無力,於是,算了吧!其實就當他一臉懊惱發起牢騷時,她已經沒那麽生氣了。


    “我自認倒黴,或許我今天應該去買彩票,說不定可以中伍佰萬。”臨走前,安寧笑說了一句。


    西餐廳裏那麽多年輕女性可挑選的,他偏偏挑了她,而她偏偏和陸蔓蔓是結怨已久的,雙重小概率事件重合在一起同時發生,當真‘幸運’!


    安寧一邊在心裏自嘲著,一邊跟夏薇一起走出了咖啡廳。


    “你不認識那人?”


    “你看我這一臉冤屈倒黴的樣,我要真認識,我能這樣嗎我?”


    夏薇噗嗤一聲笑了,“還心情逗人,看來你心情是好了,我說你最近幹脆去寺廟裏燒燒高香算了,沒見過你這麽點兒背的。”


    “哪個寺廟的香可以那麽靈驗?要是我把全桐城的寺廟、道觀,天上地上的神佛都拜一個遍就可以解我黴運的話,我以後每周周末不睡懶覺,專門去拜,一周一次,雷打不動!”


    “越說你還越來勁兒了。”夏薇輕掐了安寧一下,“正經點兒,可惜當時光顧著看了,沒想起來拍,陸大小姐撒著丫子跟委屈小媳婦兒一樣狂奔出去的畫麵,可真是百年難得一見。”


    “陸大小姐可是千姿百態的,你想詳細地都見一見不?這周六她媽提前過生日,陸宅裏親朋好友歡聚一堂,歡迎你來。”


    夏薇知道安寧又在耍嘴皮子圖一時痛快了,陸家宴請親朋,她去幹嘛,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倒是……


    “到時候你不也得去?今天才星期幾啊,你周六就要再次見到陸蔓蔓了,安姑娘,來,抱抱。”


    除此以外,夏薇真提供不了任何支持了。


    安寧在夏薇肩頭靠了靠,在夏薇充滿‘慈愛’般的三下撫摸下,鼻子抽了抽,然後起身,道:“所以說,沒有最倒黴,隻有更倒黴,我瞬間有一種想衝回去把那個姓江的給宰了的衝動。”


    說著,她頓了頓,想到‘姓江的’三個字,補充了句,“我討厭一切姓江的!”


    包括江厲川。


    “還好我姓夏,林姑娘姓林,我們都不姓江。”夏薇很順口地連帶著把林思佳一提。


    “對了!”安寧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剛才在西餐廳裏說王劍說林姑娘怎麽了?”


    夏薇登時想要把自己的舌尖給咬了,其實就剛才那一瞬間她差點把這幾天一直藏在心裏的話給說了出來,然而,突然被打斷後,那種衝動一瞬消失,她慶幸自己沒說,可這會兒偏偏安寧突然想起來了,還是她給引導的,心裏懊惱之餘開始拚命地想著該怎麽把這一篇給暫時揭過去。


    雖然王劍說得很篤定,可是對方可是林思佳,那個如此仗義豪邁的林思佳,夏薇覺得這樣的事還是需要慎重的好。


    於是,夏薇回道:“沒什麽,還不是那些事兒,王劍總是喜歡說林姑娘的。”


    “林姑娘剛進公司那會兒,王劍對她其實還不錯的,主要就是後來動不動就愛情至上地老請假把工作撂一邊兒去拖著快到截止期限了才交稿,你是沒看見王劍在公司裏被林姑娘逼成什麽樣,每次她一接項目時他就開始像來大姨媽一樣內分泌各種失調,情緒隨時暴走。”安寧很客觀的說道。


    夏薇見安寧沒懷疑,於是就順著道:“林姑娘精明是精明,就是一遇到感情的事兒,基本半殘了,那智商很令人捉急,林子俊把她整得差點沒命,這回又是一個這樣的……”


    夏薇說著,歎了歎,剛要再開口,突然發現身邊一空,一回頭,隻見安寧正停在後麵三四步的距離處,皺著眉,目光緊鎖著一個方向。


    “怎麽了?”


    “你剛才有沒有……看到那個位置站了一個戴口罩的男人?”


    夏薇順著安寧的視線看去,搖了搖頭,“我沒注意到,怎麽了?你臉色怎麽那麽嚇人!”


    安寧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她可以想象自己此刻一定是麵色蒼白的,因為剛才當她不經意抬眼的一瞬,又是那個戴口罩的男人,和上回看到時一模一樣的穿著,當安寧看過去時,那人眼角微微地彎了彎,好像是在笑的模樣,可是眼裏卻是一片的陰狠、弑殺!!!似乎是在說著――你跑不掉的,等死吧!


    登時,安寧感到一種厭惡,就像是走路一個不小心掉進了糞坑裏一樣,那個人,就給她這樣一種感覺。


    可是,當她眨了下眼,再看過去時,那人又消失不見,隻有大街上川流不息來往的人群。


    任由她視線如何搜索,也找不到他,可是她確定他一定還在附近!


    那種厭惡的感覺還在。


    “你沒發燒吧?”夏薇說著,立即抬手摸了摸安寧的額頭,“還好,就是冷了些,我說,安姑娘,你最近是不是有些太忙了,你看你這兩個黑眼圈,沒休息好,神經衰弱又犯了,產生幻覺了吧!”


    安寧的確是有神經衰弱,為了提前參加高考能考上b大時沒日沒夜地看出給自己折騰出來的,從此導致她隻要連續超過三天休息不好,毛病就犯。


    “但願……是吧!”


    ※


    安寧的車剛抵達陸宅停好車,還沒進門,就在園子裏碰到了陸湛東。


    陸湛東一見到安寧,目光就落在她手裏拎的東西上,眉頭一皺,“你故意的是不是?你不是不知道媽喜歡什麽!”


    夏麗華像這座城市的絕大多數貴婦人一樣喜歡著一切奢侈名品,其中以珠寶首飾、香水、包包這三樣最為愛好,幾乎到了一個bt的地步,為此陸宅裏專門為她開辟了一個約莫四十平米的寬闊空間出來,除了堆放衣服、鞋子,在牆上專門打了小格子來擺放包包,一個包一個格間,中間有一個像商場一樣的櫃台,是珠寶首飾和香水的天地。


    而如今,據說專門負責打掃這四十平米地兒的人幾乎每次在裏麵一呆就是一個白天,除了中午出來吃個飯,其他時間都耗在裏麵一樣一樣地擦拭灰塵。


    且四十平米的空間已經開始吃緊,因為每年別人送的,還有夏麗華自己買的,太多太多了。


    所以……


    “她的微單相機不是摔壞了,下個月還要去迪拜玩嗎?”安寧道。


    這可是她打電話問過芬姨的。


    然而……


    “把你這個收起來。”陸湛東說著,從安寧手裏把東西扯過來朝車庫裏自己車子裏一丟,而後又從車裏拿出一個巴掌大的小盒子遞給安寧道:“說是你買的。”


    安寧打開一看,是一枚胸針,從寶石打磨的光澤度就可以大概知道它的價格不低,相比之下,她買的這麽一款微單相機著實是見拙了,盡管這相機光是機身就已經花去了她近萬元。


    還沒進去,老遠就可以聽到從房子裏飄出的夏麗華的談笑聲,可是當安寧一進去,立即出現了明顯反差。


    夏麗華眼裏的笑一瞬間冷了下來,目光將安寧一掃而過,看著她兒子陸湛東時才笑容裏又有了溫度,“跑哪裏去了?你六姨他們來了,剛才還在問起你呢!”


    說著,夏麗華就帶著陸湛東去和人打起了招呼。


    一時間,一個包間都在飄蕩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誇讚陸湛東如何長的好,又如何的有本事,又羨慕夏麗華如何有福氣……巴拉巴拉之類的聲音,安寧一個人在原地,熱鬧之中,她的喉嚨裏還在梗著那一聲一直沒有來得及喊出的‘媽’,笑了笑,她徑直地走向另一邊,和她認得的幾個陸家的長輩打了聲招呼,而後問了問芬姨,“爸在樓上嗎?”


    芬姨點了點頭。


    書房裏,不同於夏麗華,陸震聲一見安寧便眼裏的疲憊一下不見,湧滿了融融的笑意,“寧寧,來了啊!”


    “爸您怎麽提前出院也不說一聲?”如果不是要給夏麗華買生日禮物,打電話到陸宅去問了問,還不知道人已經提前兩天就自己辦理了出院手續。


    “我都已經好了,還老呆在裏麵幹什麽?”陸震聲回道。


    “那提前出院也該打個電話給我啊!”


    “你忙得連我住院都沒來看幾次的,我哪裏敢影響你工作。”陸震聲有些‘抱怨’地說道。


    安寧有些自愧,而這時陸震聲又道:“你和湛東吵架了吧!別想騙我,你沒來看我幾次,每次來都是湛東不在的時候,我還沒有老到連這都看不出來的地步。”


    “今天這日子說這些幹嘛!”安寧隻好這樣道。


    陸震聲歎了歎,沒說其他,隻是道:“寧寧,我還是希望你能給湛東一次機會的,我相信他有一天會明白。”


    有那麽一瞬間,安寧很想問一問――是不是他要我死,他為了離婚不惜把我送上一個地痞流氓的床,我也要再給他一次機會?


    不,絕不。


    她心裏很清晰地知道答案。


    她當初是如何一點一點地信任陸湛東,如何一點一點地任由他走進了自己的心裏,如今他又是怎樣一點一點地將這種信任給破壞殆盡,將那些感情一點一點地揮霍殆盡的。


    可現在還不行,至少得等今晚之後。


    “爸,這件事我們改天再談。”安寧說完,又道:“您出院這幾天感覺還好?”


    “好還是不好,還不是得看那兩個兔崽子的,休養再好,也遲早還要再進去,說不定哪天就再也出不來了。”


    “爸!”


    見安寧眼睛一瞪,陸震聲笑了笑,“好了,好了,我收回,我收回,不過,寧寧,我還是會站在你這邊的,這一點,你要始終記得。”


    安寧心頭一暖,同時也有著莫大的慚愧,曾經,她的確在心裏有過這樣一中念頭――為什麽是我沒有了爸爸?而你們的爸爸卻還活著。


    於是,她一度憎恨陸家每一個人,甚至還包括了她自己,因為她居然忘不了陸湛東,他可是陸震聲的兒子,而她父親就是替陸震聲擋了一顆子彈才死去的,更甚者,有時候安寧就像是著了魔一樣,腦子裏會控製不住地猜想著,說不定事情真相根本不是他們說的那樣,說不定根本就是陸震聲自己怕死,關鍵時刻用她父親當了人體肉盾,所以陸震聲心虛,怕做噩夢被她父親索魂,才對她那麽好。


    可是,當那一年陸震聲怒指著陸蔓蔓他們罵道:“要不是寧寧給我遞了藥又及時跑出去叫人,你們這會兒見到的就是我的屍體!我隻說這一次,以後要是再讓我從你們或者別人嘴巴裏聽到這些,不管是誰,給我滾出去!!!”


    那個時候,安寧捂著被陸蔓蔓抽得紅腫的臉,站在病房門外,無聲地大哭。


    因為她很清楚的知道,盡管是她遞的藥,是她跑出去叫的人,可也是她在看到陸震聲心髒病發倒在地上艱難地摸索著灑在地上的藥片時,有那麽一陣,她心裏的魔跑了出來,雖然她看不到自己當時是怎樣的表情,但後來陸蔓蔓一口一聲地罵她像厲鬼一樣,安寧想,那麽那會兒她的臉肯定是看起來格外猙獰的吧,因為她真的在想――為什麽我爸爸死了,你還活著,是不是你推他去擋的子彈?!


    但也隻有一陣,當她看到陸震聲在一遍又一遍地喊著‘寧寧’,目光充滿祈求時,她突然間意識到了自己剛才是在犯著怎樣的一種罪惡。


    雖然,這種罪惡最終並沒有導致出一場悲劇,雖然,陸震聲嚴厲喝斥地‘證明’了她的‘無辜’,然而,就如同陸蔓蔓當年說的那句話一樣,她說:“安寧,你自己心裏很清楚!你就是一個魔鬼!”


    這個魔鬼當初的確企圖見死不救,可結果人家卻不計前嫌一如既往地對她好,時間將一切都給予了證明,如果是怕被索魂,何必做到這種地步?有的時候,在陸震聲身邊,安寧時常會感受到一種父親般的溫暖,就好像她父親安誌國還在世一樣。


    ……


    想及,安寧再也忍不住,“爸,其實當年你心髒病發的時候我……”


    篤篤篤,書房的門被敲響了,是芬姨,她在門外說道:“老爺,少奶奶,客人都已經差不多到齊了,除了蔓蔓小姐有事要晚點兒回來外,太太讓我來問問是不是準備開席,還有,你們什麽時候下去。”


    “來,扶我下樓吧!”陸震聲拿過椅子旁的拐杖,朝安寧伸出了手。


    ※


    陸宅大廳裏擺了兩張長條桌,坐了三十幾個人,安寧剛扶著陸震聲坐下,一旁,陸湛東就過來衝安寧道:“你跑樓上去怎麽也不說一聲?你給媽買的生日禮物呢,還不拿出來?”


    安寧微微地蹙了蹙眉,一屋子目光注視下,她還是從包裏把陸湛東給她的盒子給拿了出來,遞給夏麗華道:“媽,生日快樂!”


    夏麗華瞥了一眼,心裏想著,又不知道是什麽不值錢的東西,今天那麽多親戚都在,她笑了笑接過盒子來,隨手就要遞給芬姨,但陸湛東偏在這時道了一句,“媽,打開看看,喜歡不喜歡。”


    夏麗華瞪了一眼過去,這還用打開看嗎?她能送什麽好東西!不是什麽圍巾就是營養品之類的。


    可是隨著陸湛東這一開口,幾個親戚也都來了興趣,跟著一陣附和。


    夏麗華不好再堅持,總不能跟人說她這媳婦兒壓根不會送什麽好東西,淨是一些滿大街的便宜貨吧!這不是打自己的臉麽?


    可是,當她一打開,看到盒子裏那顆閃閃發亮的藍色鑽石時,她雖然有些吃驚,眼睛一亮,但也隻是一瞬,僅是針對她喜愛的珠寶而已。


    一想到這是安寧送的,再聽到那些人一口一聲地開始稱讚起安寧來時,夏麗華心裏那骨子不舒服的勁兒一陣又一陣地強烈著,頓時,再絢爛奪目的珠寶也變得沒那麽令人高興了。


    啪的一聲,夏麗華把盒子給蓋上,“好看是好看,但是這樣式的不好配衣服。”


    陸震聲立即朝夏麗華警告地遞了一眼過去,但沒有出聲。


    夏麗華卻將頭一偏,裝作沒看見,漫不經心,像丟什麽垃圾一樣將盒子朝芬姨手裏一甩。


    安寧的心裏當即地笑了起來,她就知道會是這樣。


    都說婆媳是天敵,而早在她第一次跟著安誌國走進陸宅見到夏麗華時,她就從她身上清晰地讀到了一個訊息――我討厭你,所以她和夏麗華根本就是天敵中的天敵,估計是上輩子就結的仇怨。


    無論她怎麽用心討好,都無法改變。


    所以……


    “我對這些不了解,這是湛東挑的。”


    安寧輕輕的一句話登時讓夏麗華臉色有些難堪,在憎恨著安寧的同時也有些後悔著自己怎麽不多想想,這丫頭會送出這樣的東西來嗎?就算給她這麽多錢,她也買不出這樣的東西來,她不送一雙襪子,然後來一句‘媽,冬天冷,這羊毛絨的厚襪子很暖和。’就不錯了。這胸針肯定是她兒子買的。


    陸湛東瞪了安寧一眼後,隻好打著圓場道:“媽,下回我會注意的。”


    接著立即就有人幫著也道:“改明兒讓東子和他媳婦兒一起陪你去挑件搭配的衣服不就成了。”


    還有人道:“其實東子的眼光不錯的,這可是xx品牌今年的最新款呢!”


    ……


    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中,因為一枚胸針而突然變得有些尷尬的氣氛漸漸有些緩解,飯菜開始上桌,安寧坐在位置上隻是靜靜地吃著,一邊聽著他們在談論著什麽誰家的孩子到了年紀還在單身,誰家的孩子在政aa府哪個部門裏已經升到了什麽級別,又是誰家的孩子進了國企、上市公司,誰家的孩子出了國,還有什麽牌子的衣服今天款式很好看,誰哪回打牌時自摸清一色還杠上開花……


    就當她開始盤算著時間什麽時候結束時,突然聽到有人問了一句,“湛東你沒看出來你媽其實最想過的節日是孫子的滿月酒嗎?你們小兩口什麽時候要個孩子啊?”


    又是孩子的問題,基本每次這些人聚在一起時都會不可避免地說著說著就把這個話題給扯了出來。


    有名無實的婚姻,哪裏會有孩子?


    但其他人可不那麽想。


    譬如夏麗華。


    “誰知道他們的呢,都結婚快三年了,也不知道是不想要,還是不能生。”一說起孩子的事,夏麗華心裏對安寧的疙瘩就更深了,積怨之下,忍不住,脫口而出道。


    “他們自己有自己的計劃,你著那麽急幹什麽!”陸震聲立即開口斥道。


    “就我著急了?你不急?你看見老蔣他們家小孫子時你不想要?”夏麗華理直氣壯地反駁道。


    陸震聲神情頓了頓,他的確也想家裏添一個人,可是……


    “寧寧,你媽沒其他意思,不要有壓力,日子還是按照你們計劃過,晚一些也好。”陸震聲對安寧說道。


    “這怎麽行,陸家到湛東這一代就他一根獨苗。”說這話的是陸家的一個長輩,他說的是實情,都說陸家早期做的生意雖然賺錢但有損陰德了一些,所以導致陸震聲那一輩幾兄弟下來最後隻剩下了三個,除了陸震聲有個兒子叫陸湛東,其他的生的都是女兒。


    “你們不會也在追崇著什麽丁克家族吧?!這可要不得!”有人也道。


    “有沒有去醫院看過,是哪裏有問題?”還有人直接這樣問著安寧。


    “省中醫院有一個姓薑的老大夫很不錯的,我有個老姐妹家的媳婦兒五年都沒生,最後去她那裏吃了三副藥,就懷上了,還是一個帶把兒的。”更有人現場就開始了推薦。


    ……


    人多口雜,就是這樣。


    在他們你一言我一語中,安寧冷眼看著陸湛東――要是把我們婚姻的真相都告訴他們,你猜,你媽的生日會不會變得異常的精彩?


    ――你想都不要想!


    陸湛東一記警告的眼神遞過去,隨即,他抓著安寧的手,衝著陸震聲和夏麗華,用不大不小,卻剛好可以穿透他們的議論聲的力度說道:“爸,媽,其實我和安寧已經開始計劃要一個了。”


    頓時,一堂歡聲。


    而歡聲裏,安寧難以置信地看著陸湛東,“你瘋了……”


    “閉嘴!”陸湛東低低地衝她道,同時將她的手掌重重地一捏,“你看爸高興的樣子,你看不出今天這局到底是在場的哪一出嗎?”


    難道……


    安寧陡然頓悟,難怪要提前給夏麗華過生日,說什麽趁著大部分親戚最近都有空,可往常不也隻是一家五口在一起簡單吃個便飯而已麽,想著陸震聲在書房裏說的那些話,再看看陸震聲此刻高興的合不攏嘴的模樣,安寧頓時覺得他真是用心良苦。


    可是,如果是擱在一個多月前,或許她會因為陸湛東被當眾逼出的這句話而感到欣喜,哪怕知道這其實隻是一種敷衍而已,而現在,她卻已經連敷衍都覺得疲累了。


    “我會盡快找個時機跟爸說清楚。”安寧道。


    陸湛東心裏其實在說那句話時的確是一種應對而已,可是,在聽到安寧又提離婚的事,他心裏一陣煩,“你信不信你即便離婚了,也嫁不了江厲川。”


    安寧白了他一眼,“這世界上的男人除了你和江厲川都死絕了嗎?我和他沒有關係!”


    “你敢說你沒有和他尚過床?!”陸湛東陰狠狠地低低說道。


    “就算上了,也是拜你所賜。”安寧微笑地回道。


    陸湛東不知道安寧被下藥的那晚最後遇到的男人是江厲川,隻當安寧是在故意這樣說著為了氣他而已,於是回道:“那麽我可以說我和那些女人也是因為你所賜。”


    “是啊,是我給你下了藥,是我上趕子地求著你,逼著你上她們的,也是我跟人說想要離婚嗎?可以,除非我主動簽字或者我死了,於是,有人來拿刀子抵著我的脖子,我活膩歪了,我純找死,可以嗎?”說完,安寧真想再為自己在瞬間編造出來的狗血故事的末尾打一個‘讚’。


    真的太特麽的情節刺激,跌宕起伏了,還體現了一個現代知性女性那偉大的封建主母的情懷,真是太特麽的……讚了!


    “你們小兩口嘀嘀咕咕地說些什麽呢。”這時,夏麗華突然出聲衝陸湛東和安寧道。


    “一會兒你三表姨要過來。”


    一道瓷器相碰的清脆聲響起,陸湛東的勺子掉進了碗裏。


    三表姨?夏家那邊親戚太多,太雜,何況是表姨,安寧本沒有上心,然而見陸湛東這反應,她不覺開始有些好奇,這個三表姨是什麽來頭?


    “她怎麽突然要來?”陸湛東蹙著眉頭,問著夏麗華。


    “我怎麽知道,先前說了不來的,還讓你二表姨帶禮來呢,還好位置準備得有多的,我已經讓芬姨吩咐廚房趕緊多弄幾個菜。”夏麗華道。


    “就她一個人來?”陸湛東又道。


    “我沒問。”夏麗華回道。


    陸湛東神情裏頓時有著一種難以一語概括的複雜,安寧隱約感覺今晚或許會發生什麽不一樣的事。


    而這時,夏麗華突然視線一轉,對安寧說道:“你太瘦了,不會是在減肥吧?這可不行。”


    夏麗華說著,喊了一聲芬姨,讓她給安寧盛了碗湯,“太瘦了懷不上孩子。”


    夏麗華此刻看起來心情極好,看向安寧的目光裏雖然不甚和藹,但至少已經較之前少了不少的憎惡。


    安寧不得不感概,看來,‘孩子’的魅力果然大,然而,可惜,這個‘孩子’是根本不會有的。


    但這碗煲得精致的湯她也不得不喝的,可是要喝完,恐怕有些難度,芬姨也太實誠了,居然舀了一滿碗過來,肉也給的多,可是安寧早就已經有了飽意。


    而正當她在夏麗華的‘盯梢’下一口一口地啄著時,突然有人喊了一聲,“三妹,你怎麽來了?不是說家裏有事麽?”


    “事情提早忙完了,就來了唄。”


    “這是……”


    “不認識了?我們家瑜丫頭,今天剛下的飛機,聽到我要來這裏給二表姐過生日就順道一起過來了。”


    ……


    一時間,大家夥兒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後來的兩個人身上。


    而安寧卻在注意著陸湛東。


    一開始那個三表姨出現時,他的表情倒還算平靜,可是當一個姿容俏麗的年輕女人跟著走進來時,安寧發現陸湛東的眼睛頓時變得幽沉如深海裏的漩渦,澎湃著一種濃烈而又晦澀至極的情緒,似乎是恨,又似乎是一種貪戀,唇角抿得緊直,捏著筷子的手看起來姿勢很自然的樣子,可是指節卻因為用力過度發著白。


    順著他的視線,安寧再次打量起那個‘瑜丫頭’起來,她的眉眼之間看著有幾分眼熟,有些……像林思佳,但卻比林思佳瘦許多,像是風一吹就會倒一樣,可同時也比林思佳多了幾分氣質,舉手投足間自成一派的優雅大方,一看就是出自大家。


    等、等等……


    安寧突然想到陸湛東在國外留學時交的那個女朋友似乎叫什麽‘小魚兒’來著,她以前曾沒少聽蔣方舟揶揄他時提過,而陸湛東車禍受傷時在睡夢中也經常呼喚這三個字,因此她記得很清楚。


    此刻再看陸湛東的神情……


    ‘瑜丫頭’、‘小魚兒’……


    安寧又想笑了,命運的安排真的很好,她以為陸湛東其實不懂愛,不會愛,沒有愛,甚至是當年他在睡夢中念了一遍又一遍的‘小魚兒’不過也和那些女人一樣,都是他一時的興起,最後成為一陣的過眼雲煙,可是,現在看來……


    是她錯了。


    那樣的眼神,隻有深愛過,受傷過,且還在有所留戀的人才會擁有。


    她不知道當初他們的故事是怎樣的開始,又是為什麽會結束,但她知道她即將和陸湛東離婚,而這個時候‘小魚兒’歸來了,不早不晚,剛剛好。


    “瑜丫頭,怎麽就你一個人?你老公呢?”


    不知道誰突然說了這麽一句話,一下子打斷了安寧的心緒,令她頓時吃驚萬分,同時又再次感歎――哦,原來命運這是要玩兒陸湛東嗎?原來是郎有情,妾無意的戲碼?


    陸湛東的‘小魚兒’居然是已婚的。


    “他也回國了,不過一直在忙,等過段時間會帶他來給你們瞧瞧的。”白瑾瑜道。


    “你說你們當初怎麽光是在國外舉行婚禮呢,雙方的親戚可都是在國內的多呀,國內也辦一場的話,多熱鬧!”


    “嗬嗬……會考慮國內補辦的。”


    “到時候別忘了邀請我們啊!”


    “一定會的。”


    “還是瑜丫頭生得好,命也好!”


    ……


    一陣誇讚聲中,白瑾瑜走向了陸震聲和夏麗華,“二表姨夫,二表姨,回來得有些匆忙,沒有及時準備,這兩個小東西你們先收下,二表姨的生日禮物改日我再正式奉上。”


    陸震聲接過盒子沒有打開,隻是說了聲謝謝,擱在了一旁。


    夏麗華倒是打開了,是一個精致的小包,prada的。


    夏麗華登時眉笑顏開,“這是今年新出限量款的吧!瑜丫頭你真是的,在哪裏找到的,國內一直沒有賣,我可拖了好多人幫我在國外打聽呢!”


    “您喜歡就好。”白瑾瑜說著,視線自然而然地朝陸湛東那裏一轉,“東子,幾年不見,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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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架第一天三萬字搞定!沒存稿,太特麽的傷悲了!!!明天起,努力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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