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順著嘴角一滴一滴落下,充了血的雙瞳視線完全模糊了起來。


    頭盔完全破碎,機甲也隻剩下了零零散散的幾塊還覆在身上。


    倪煬一手拄著折斷的短刀,單膝跪在地上。現在他連大口喘氣都做不到,隻要一開口,湧入喉頭的血水就會馬上噴出來。


    距離倪煬十米開外的位置,旱魃傲然威武地站立著,耐心地等待倪煬發起他的第五次進攻。


    此時已是入夜,本該活躍起來的黑屍和遊屍卻仍是戰戰兢兢地低頭跪在原地。


    它們不知道這隻旱魃為什麽要和自己的獵物戲耍這麽久,尤其是那幾隻遊屍,心裏有疑惑,但再也不敢有任何一絲意見。


    在它們身側,那隻隻因為不滿地嚎啕了一句,就被旱魃一把捏碎了腦袋的遊屍,它的屍體也不過剛剛涼透而已。


    倪煬終於將自己的呼吸稍稍平複了一些,這才敢張開嘴,故意用力地幹咳起來。直到把胸腔裏的淤血全部咳了個幹淨,他才覺得呼吸順暢了許多。


    擦了擦沾在眼角的血跡,艱難地站起身後,他朝著眼前的旱魃苦笑道:“這次倒是讓你久等了。”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又失去了頭盔的輔助,倪煬很難看清此時旱魃臉上的神情。


    看不看得清都沒關係了,反正從始至終,這家夥都隻是側身對著他,連個正臉都沒給過。


    “再來!”


    倪煬大喊一聲,將斷掉的短刀倒持在胸前,再次向著旱魃衝了過去。


    來到近身,倪煬一刀揮出,而旱魃隻是稍一撤步,就躲過了他的攻擊。


    一擊不中,倪煬也不冒進,就地一滾,想要從旱魃身側滾過,再找空隙進攻。


    這是他用大半條命換來的戰鬥經驗,這隻旱魃的戰鬥力已經完全超脫了人類可以認知的範圍,想起當時謝安然說的,要比原子彈還厲害,恐怕真不是誇張的說法。


    不過這次,旱魃貌似沒了之前四次的耐性,倪煬蜷起的身子還沒來得及滾出去,就被它一把摁住了腦袋。


    抓住倪煬的頭發,又將他甩上了半空,旱魃以普通人肉眼根本捕捉不到的速度,一隻鐵拳在倪煬身上數個部位都重重轟出了一拳。


    連聲悶哼都沒能發出,倪煬又被旱魃摁住側臉,直接拍到了地上。


    看著血流如注,徹底昏死過去的倪煬,旱魃也沒有了繼續下去的興致,彎腰撿起了他掉在地上的那柄短刀,就轉身離開了。


    跪在地上的三隻遊屍和那些黑屍此時都忍不住偷偷抬起頭,偷瞄著那慢慢離去的身影。


    見到旱魃並沒有回頭的意思,三隻遊屍壯著膽子從地上站了起來。


    它們走出廢樓來到街道上,其他黑屍也紛紛跟了出來。


    喪屍們看看趴在地上的倪煬,又看了一眼旱魃離去的背影。


    其中一隻遊屍蹲到了倪煬的身旁,感受到他身上仍舊存在的生機,它臉上流露出了一抹殘忍的笑容。


    它一把抓起了倪煬的頭發,一張腥臭的大口就要朝著倪煬頸部的動脈咬去。


    突然,一道晦暗的銀芒閃過,那把斷掉的短刀直接洞穿了這隻遊屍的腦袋,力道之大,還把它整個拽了出去,腦袋連同刀柄一起,直接釘入了地麵裏。


    突如其來的一幕,將那些剛剛緩過勁來的喪屍們嚇得肝膽俱裂,一個個驚恐地趕緊四散而去。


    僅存的兩隻遊屍一步三回頭地看著仍舊趴在那裏的倪煬,這會心裏哪裏還不明白,這家夥就是旱魃的禁臠,除了它自己,誰都碰不得。


    於是這兩隻遊屍立即發出了陣陣嘶吼,將那些黑屍給趕緊驅散開了。


    無星無月,雲暗風高,等到喪屍已經散去了很久,一道身影才從遠處的一個街角偷偷摸摸地走了出來。


    身影來到倪煬身邊,看了看四周的情況,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之後,他才一把扛起倪煬,向著街邊的一條巷子鑽了進去。


    與倪煬和郝豪豪完全斷了聯係的龍宇二人,苦等了一夜才等來了二人的消息。


    天剛蒙蒙亮,郝豪豪就扛著倪煬回到了和龍宇他們約定好的下水道。


    剛一見到郝豪豪,龍宇和藍水水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來。


    看著郝豪豪肩上的倪煬,龍宇滿是關切地問道:“怎麽樣了?倪煬這是怎麽了?”


    郝豪豪並不理會他,而是扛著倪煬繼續向著下水道裏走去。


    “他需要好好休息,我們先回到基地再說。”


    等到倪煬再次醒來已是時過正午,他靜靜地躺著,身上各個部位傳來的劇烈疼痛讓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還活著。


    其實在和旱魃戰鬥的過程中,他對於郝豪豪身上的秘密就已經有了一些猜測,如今還能死裏逃生,這也就堅定了自己的內心的想法。


    等到完全適應了身上的疼痛,他剛想坐起身,卻因為昨天的戰鬥雙手脫力到現在都沒有緩過來,所以手上一軟又重重摔了回去。


    聽到他這裏的動靜,龍宇三人都圍了過來。


    龍宇蹲到了倪煬跟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後輕聲問道:“小煬,怎麽樣了?感覺還好嗎?”


    倪煬輕輕點了點頭,“還好,宇哥,幫我一把,扶我起來。”


    龍宇將倪煬輕輕扶起,還想繼續攙扶,卻被拒絕了。


    龍宇隻好在確定了倪煬完全能夠自己站立之後,才慢慢鬆開了手。


    穩了穩身形,看著自己身上嶄新的機甲,倪煬衝著藍水水說道:“嫂子,謝謝。”


    藍水水抿著嘴,搖了搖頭示意他不用客氣。


    機甲自帶治療功能,對於長期戰鬥產生的疲勞和戰鬥受傷都有著一定的效果。


    而倪煬卻將機甲收了起來,露出了身上一層一層,包紮得嚴嚴實實的繃帶。


    他查看了下自己的傷勢,又摸了摸身上的繃帶,“誰幫我包紮的?”


    龍宇二人都看向了郝豪豪。


    “沒想到你一個學機械科技的,還有這種比普通醫務人員還要老練的包紮手法。”


    郝豪豪沒想到倪煬醒過來關注的第一件事竟然是這個,他也看著倪煬身上的繃帶,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倪煬突然露出一個狡黠的表情,側頭看向郝豪豪,“我大概知道你的任務是什麽了。”


    聽到他這麽說,郝豪豪更是心虛地轉過了頭。


    但倪煬並不打算刨根問底,轉而對著龍宇問道:“宇哥,外麵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龍宇苦著臉說道:“探路機器人已經全部失去聯係了,隻剩下一台無人機,我把它留在了飛艇附近。現在正在高空上監視著飛艇周邊的情況。”


    “是嗎,先等我看看飛艇周邊的情況,咱們再做打算。”


    倪煬將機甲的頭盔變了出來,開始操控著無人機慢慢向著飛艇靠去。


    隻是當他剛把無人機將到一定高度,樓裏立即就有黑屍衝到廢樓的窗戶前對著無人機齜牙咧嘴地低嚎著。


    逼得他趕緊又升高了無人機的飛行高度,生怕連最後這一台無人機也給報廢了。


    到時除了郝豪豪安放在幾個固定位置的隱蔽攝像頭外,他們窩在地底,就真成了瞎子了。


    半個小時後,倪煬無奈地收起了頭盔,“不行,試了所有能夠接近飛艇的方向,都有很多黑屍守著。看來那幾隻遊屍比我們想象的還要難纏。”


    龍宇捏著下巴,沉聲說道:“要不咱們把這裏的情況和科學城那邊說說,看看他們能不能派人過來吧?”


    倪煬沉思片刻,轉而看向了郝豪豪,“如果我們叫人過來,它會主動襲擊我們嗎?”


    郝豪豪裝出一副疑惑的神情。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會,還是不會?或者說怎麽樣才能避開?”倪煬進一步逼問著。


    郝豪豪自知自己在他麵前再也裝不下去,也就沒有了再隱瞞的必要。


    “隻要不正麵遇上,遇上了不主動招惹,它就沒有那麽強的攻擊性。”


    “好的,明白了。”


    不明所以的龍宇二人彼此對視著,龍宇開口問道:“小煬,你說的是誰?”


    倪煬嘴角掛起一抹含蓄的笑容,“待會你就知道了。uu看書ww.uukahu ”


    接通了和張江城的視頻,出現在視頻那頭的人仍是蘭毅,看來古老還沒有從那陣被打擊的陰影中走出來。


    “倪煬,怎麽了?你們那邊怎麽樣了?數據都收集得差不多了,就等你們回來一起商量對策了。”


    “蘭毅,古老怎麽樣了?”


    蘭毅看了看四周,發現沒人注意到這邊,才微微地搖了搖頭。


    “怎麽了?有什麽事必須要找他嗎?”


    “現在科學城那邊你能做主嗎?”倪煬問道。


    “什麽意思?你說的是哪方麵?現在數據中心這裏的工作基本都由我來主持。”


    “那守備隊呢?你能叫的動嗎?”


    “你是說?”


    倪煬將他們當前的困境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而且連和旱魃的戰鬥也有所保留地說了部分。


    聽得龍宇夫婦和視頻那頭的蘭毅都是一愣一愣的。


    那隻旱魃竟然那麽強?


    倪煬居然還和它對上了?那又是怎麽活下來的?


    龍宇二人還以為倪煬是和郝豪豪一起對付喪屍才受得傷,沒想到還旱魃幹了一架!


    等到倪煬把能說的都說完,蘭毅了然地點了點頭,“你等等我,我去找謝安然商量一下,之後就去找雷利。實在不行我就去找古老。”


    “好的,我們等你。”


    掛斷了視頻,倪煬四人圍坐在了一起,每個人都是各懷心事的樣子。


    如今的境況,他們就像陷入了一座被喪屍圍困的孤島,除了外界的幫助,他們很難再找到自救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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