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無人機的墜毀,倪煬二人也徹底失去了掩護,但他們仍不敢有絲毫停留,倪煬甚至連回頭看一眼的時間都不敢耽擱。


    身後一隻隻黑屍的嘶吼和從空中掉落的聲音也同樣一刻不斷。


    郝豪豪盯著倪煬的背影,不知道這會跟著他跑下去,最終能否脫離險境。


    這種情況,他在這裏十多年都未曾遇到。


    也因為他的小心謹慎,甚至連稍微凶險一些的境況都沒有出現過。


    而眼下,跟在倪煬身後,除了不斷告誡自己,不能停,跑,再跑快點之外,郝豪豪的心裏已經升不起其他任何的一絲雜念。


    返程的路途已經跑過大半,可是身後的黑屍還是沒有甩掉,這樣即使到了和龍宇約定好的下水道入口,又該怎麽進去才不會被發現?


    貿然地進入,隻會暴露了自己的藏身之所。


    其實從他們二人狼狽逃跑開始,龍宇夫婦,以及張江城裏的眾人,都能通過無人機和倪煬他們機甲上的攝像頭看到這裏發生的一切。


    可是直到無人機墜落,都沒有人敢發出一絲聲響。


    一方麵,他們生怕這時任何一絲雜音都會幹擾到倪煬的臨陣決斷。


    另一方麵,除了擔憂和害怕,他們都不知道該用什麽辦法才能幫到正在亡命奔逃的二人。


    突然,倪煬的瞳孔猛然一縮,慢慢停下了腳步。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前方的街道,沒有路了?!


    怎麽會沒有路了?!


    來時路麵上雖然坑坑巴巴的,但完全能夠通行。


    而此時,映入倪煬眼簾的,卻是堆積成山,將街道堵得嚴嚴實實的各種廢舊家具和家電。


    郝豪豪也看到了前方封堵住了的街道,“走錯路了?”


    不可能,二人一路直來直往,連個轉角都沒有遇到,怎麽可能會走錯路?


    那是怎麽回事?


    很快,兩側樓道裏又甩出了一張廢舊的沙發,和一台鏽跡斑斑的電冰箱。


    兩樣東西砸在了一層樓高的廢物堆上,也像是砸在了他們二人的心頭上一樣。


    在兩側的高樓裏,左右各有兩隻遊屍走到了窗戶邊上,一隻遊屍還很有挑釁意味地順手扔下了一台櫃式空調機箱。


    兩人,四屍,就這樣一高一低地對視著,後麵街道裏的黑屍也停下了自殺式的衝擊,三三兩兩地趴在窗戶或是樓口裏,陰惻惻地注視著站在街道中央的二人。


    上天無路,下地無門,隻要太陽落到樓後,隻要陰影覆蓋住整條街道,那就是倪煬和郝豪豪的死期。


    在某處下水道裏,藍水水一手捂嘴,一手輕輕搖晃著龍宇的手臂,“阿宇,怎麽辦?怎麽才能救小煬他們?”


    龍宇握住搖晃著自己手臂的素手,卻隻能重重地歎出一口氣。


    張江城的數據中心裏,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一些人,已經忍不住再看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默默地低下了頭。


    謝安然死死拽住自己的衣角,兩行眼淚已經模糊了她的雙眼。


    聞訊而來的蘭毅火急火燎地來到了數據中心,他一把撲向操控台上的通訊器,怒吼道:“龍宇,你在哪?!你還愣著幹什麽?!趕緊想辦法救人啊!啊!你死去哪了!?”


    聽到蘭毅的怒吼,龍宇沒有出聲,反而是倪煬開了口,“宇哥,不要出來!數據已經拿到手了,沒必要在這做無謂的犧牲,回去,一定要想辦法回去!”


    說完,倪煬直接切斷了和龍宇以及張江城那邊的聯係。


    他轉頭看向郝豪豪,後者也直接撥掉了耳邊的通訊器。


    倪煬拉動槍栓,郝豪豪裝有一根根飛針的鏈條全都取了出來,係在了腰間和胸口。


    然後二人背對背靠在了一起。


    看著街道上倪煬和郝豪豪的舉動,樓裏的黑屍像是嗅到了鮮血的野獸一般,紛紛嚎叫了起來。


    樓上的四隻遊屍看上去也很滿意倪煬二人作出的抉擇,一隻遊屍發出了桀桀的怪笑。


    倪煬緊靠在郝豪豪後背,低聲說道:“我們不能等到天黑,趁著這些家夥不備,等下我們分頭行動,機甲左右兩邊護臂上都有攀爬用的飛鉤,射入這些牆體不成問題。隻是我們一動,那些黑屍肯定也會撲上來,四隻遊屍還在那裏盯著,必須要有個人去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那……”郝豪豪剛想說些什麽,就被倪煬打斷了。


    “不要吵,聽我說,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走不走意義不大。你不一樣,雖然不知道你的任務是什麽,但我想你肯定不想就這麽死在這裏。我一共帶了五個步槍彈夾,還有三個手槍彈夾,能給你提供兩分半鍾的掩護,兩分半鍾內,不管你用什麽辦法,一定要甩開那些黑屍。之後能不能逃走就不關我事了。不過你要答應我,如果你能逃出去了,一定要想辦法把宇哥他們送走,一定!。”


    見郝豪豪沒有回答,倪煬再次逼問了一遍,“答應我!”


    郝豪豪緊抿著嘴唇,閉上眼,點頭道,“嗯!”


    “那聽我指令,我叫你你立馬就動身。”


    “好。”


    這時,倪煬將手裏的步槍背到了身後,從後腰裏抽出了兩把短刀,短刀鋒刃上泛起紅芒的瞬間,站在樓上的遊屍也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對。


    當中一隻遊屍立即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咆哮,聽到它的咆哮,樓裏的黑屍都像是炸了毛一般,然後又不要命地發起了自殺式地衝擊。


    一隻隻黑屍從樓裏躍向街道當中,不顧陽光的灼傷,它們的目的隻有一個,隻要撲到倪煬二人身上就好。


    而這邊,倪煬手持雙刀,邁開步子大步向著堵在路麵上的廢墟堆衝去。然後隔著幾步距離,他也高高躍起,下落的同時,雙刀猛地向前揮出,灼熱的刀鋒切在那些廢棄多年的家電和家具上,就像熱刀切黃油一般,輕易就劃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但奈何這些廢棄物堆的數量太多,太厚,想要完全鑿出一條道來,卻是不能夠。


    身後,那些躍入空中的黑屍越來越近,站在原地的郝豪豪也終於出手了。


    隻見他兩手不停地揮舞,每次出手,都用盡了他十二分的力度,一根根飛針猶如子彈一般射去。


    那些黑屍從窗口或是樓口探出頭來,還沒等跳入半空,就被飛針一一射落。


    郝豪豪一邊彈射著飛針,一邊向著倪煬的方向慢慢靠去。


    四隻遊屍的注意力完全被倪煬吸引了過去。


    可是不敢暴露在陽光之下,看著倪煬一點點地鑿著通道,它們也隻能無能狂怒,不斷衝著倪煬嘶吼。


    終於,一隻遊屍像是想到了什麽,快速轉身返回了樓裏。


    很快,一張大床突然從樓裏飛了出來,向著倪煬站立的位置砸了下去。


    另外三隻遊屍也有樣學樣,返身回到樓裏,各種五花八門的家電家具如天女散花一般從樓裏砸落下來。


    倪煬輕而易舉地躲開了砸下來的東西,隻是好不容易鑿出的口子,卻也被那些砸落的東西又給填補了起來。


    四隻遊屍好像還不滿意,扔在不停地往樓下扔著東西。不過卻因為近身的東西越扔越少,它們隻能向著樓房的深處走去,往返的間隙漸漸拉長了起來。


    見到這情況,倪煬當機立斷,大叫道,“走!快走!”


    話音一落,倪煬和郝豪豪二人同時向著牆上射出了兩隻飛鉤。


    飛鉤釘入牆體,連在機甲手臂上的繩索猛然回收,二人身子立即飛了出去。


    見到二人騰空而起,兩隻剛從樓裏返回的遊屍感覺到自己被耍了似的,將手裏的東西向著空中的二人砸了過去。


    倪煬和郝豪豪擰動著身子,躲過砸來的東西,人卻是已經落到了堵在道路中間的那堆廢棄物的頂端。


    按照事先的約定,倪煬解掉了手裏的繩索,蹲在廢墟頂上,將身後的長槍取了下來。


    “走,不要回頭!”


    郝豪豪將另一隻手上的飛鉤射了出去,頭也不回地再度隨著繩索的牽引蕩了出去。


    而倪煬仍舊留在了那裏,保持著跪姿射擊的姿勢,將步槍的射擊模式調到了三連點射,用一陣陣緊密相連的點射,為郝豪豪清除著身後吊著的尾巴。


    等到郝豪豪跑出了一段距離,倪煬也跟著從廢墟上跳了下來,一邊躲閃著從天而降撲下來的黑屍,一邊往著郝豪豪逃離的方向跟去。


    步槍的子彈打完,倪煬又換上了手槍,手槍的子彈打完,他又抽出了一柄短刀。


    左手的護臂化作一麵小臂盾,倪煬停在了原地。


    他知道,他不能再跑了,再跑,郝豪豪就連迂回躲進下水道的空間都沒有了。


    至於那些跟去的黑屍有多少,郝豪豪能不能甩開,就不是他關心的了,此刻他要做的,就是把大部分的黑屍和那幾隻遊屍吸引在這裏。


    見到倪煬停了下來,那些黑屍果然也跟著停了下來,不再從樓裏往外跳。


    四隻遊屍也來到了倪煬兩側的樓裏,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一隻遊屍不住地向著他嘶吼著,就像在宣泄著被耍了之後的不滿,也像是在嘲諷倪煬。“跑啊,你倒是再跑啊!收拾了你,你那個同伴也跑不掉。”


    倪煬卻是挺直了身子,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他心裏已經做好了必死的覺悟。


    此刻,除了自己的故意,倪煬已經聽不到其他的聲響。


    他知道,這些喪屍在等,等著太陽西沉。


    而自己也在等,等郝豪豪盡可能的跑遠。


    他已經想好了對策,隻要這些黑屍和遊屍一旦發起攻擊,他就立馬衝入路邊的樓裏,借助著樓裏的各種掩護,盡可能地製造殺傷。


    絕不能現在空曠的街道上,一旦被圍攻,用不了半分鍾,自己就算不死,也肯定會淪為這些家夥中的一員。uu看書 uukanshu


    然而就在雙方再次陷入一高一低地對峙之際,一些個黑屍突然發出了低沉的嗚咽,這種嗚咽就像具有傳染性一般,慢慢在屍群裏擴散開了。


    很快,一些黑屍像是承受不住重壓一般,開始跪倒了地上,一個,兩個,三個。


    成片成片的黑屍紛紛跪倒在地,低垂著腦袋。


    就連那四隻遊屍也在發出了幾聲不甘地低吼之後,也低下了腦袋,跪在了地上。


    倪煬有些不明所以地迅速掃視著四周,終於,在正對著太陽的一處樓頂上,發現了一道魁梧的身影。


    旱魃!


    那隻之前消失了的旱魃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這裏,陽光照射在它身上也同樣使得它的皮膚和血肉泛起了大大小小的氣泡,破解,然後潰爛。


    隻是還沒等這些傷口潰爛至深處,它的血肉又快速地愈合了起來,並騰起陣陣紫焰包覆著它的全身。


    因為逆光的緣故,倪煬看不清旱魃臉上的神態,但向來正是它的君臨之勢,逼迫著這些遊屍和黑屍紛紛低頭。


    既然旱魃來了,那也就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了,不過倪煬心裏卻也有著身為軍人的傲氣。


    入伍的第一天,他就被教育到,隻有戰死的將軍,絕無苟活的戰士!


    哪怕明知十死無生,那也要麵向敵陣,英勇無畏!


    突然,倪煬將手裏的短刀向著那隻旱魃用力甩了過去,灼熱的刀鋒直指它的麵門。


    將手中短刀甩出的同時,另一柄短刀也被倪煬握在了手裏,他在心底一聲怒吼,來吧!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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