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悲傷滾滾來。”萬如玉看著院子裏的灰黃落葉悲傷地吟歎著。同時,眼睛努力地不去看院中偏處那塊焦地,是那晚火焰燒過的地方,上麵說不定還有這來自琳達的灰燼,想到那裏,就好似焦印烙在自己的心上一般。


    “哎!”萬如玉又重重地歎出一口氣。原本他可以每天都滿懷期待地入睡,期待著下一天與琳達的見麵,就好似生日前一天的孩子期待著生日禮物一般。


    可現在,這份期待已經蕩然無存,人生也已失去了目標,隻剩下漫漫長路,看不到一絲的希望。他想學古時故事中的男女主人公一般為情自殺,卻想不出任何一個能夠舒舒服服死去的辦法,怕疼讓他勉強活了下來,但他感覺不會再愛了。


    “萬少爺,雨石今天沒來嗎?”虎子突然出現在萬如玉的身後,又嘀咕道:“最近天天來,今天怎麽還不來!說好給我帶糖吃呢!”與萬如玉不同,盡管虎子因為巧巧的消失也傷心難過,為此,他還和板板特地雕了一個小木偶以紀念巧巧,盡管那個木偶隻能勉強看得出人形。


    兩人又央求春來用白布繡了一個迷你的白裙穿在木偶身上,悼念一番後將之埋入了土中,算作是入土為安。過了幾日,虎子和板板又一如往常,該吃吃,該鬧鬧。


    林小爺在那晚之後也是每天來萬府看萬如玉一回,順便和虎子打鬧一番。他既沒有失去愛人之痛,也和巧巧並不是太相熟。他隻是關心萬如玉的情況,怕他有什麽想不開的。


    畢竟,在他看來,萬如玉和他是戰過三回吸血鬼的好兄弟,用他自己的話來講就是過命的交情了。既然兄弟正在難關之際,自己豈能坐視不管,於是,盡管他的看望並不能起什麽作用,但他還是樂此不疲地天天往萬府跑,品翠樓都不去了,害得老板夥計都伸著脖子盼著這金主的光臨。


    這時,林小爺西裝筆挺地穿過萬家廳堂,恭敬地跟見到的姨太太一一打過招呼,熟門熟路地來到院子裏。“阿玉!阿玉!”


    萬如玉無精打采的緩緩轉過頭來道:“你來啦,雨石。”


    “怎麽還是無精打采的!”林雨石笑著拍了拍萬如玉的肩頭,隨後看到院子角落那處焦痕,立馬強拉著萬如玉離開院子,免得他總是悲景傷秋的。“你幹什麽!小鬼頭!”他將在他身邊四處亂竄亂摸的虎子用手撐開。


    “我的糖呢!我的糖呢!”虎子急道。


    “沒拿!吃多了對牙不好!”林小爺煩躁地說,其實他是忘記帶了。他又勾住萬如玉的脖子道:“走!阿玉,今天,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我也要去好地方!我也要去好地方!”虎子再度靠過來扯住林小爺的衣角。


    “去!那不是你小孩兒去的地方,你少在這兒給我瞎裹亂!”


    萬如玉抗拒地扭了扭身子:“不去,沒心情。”


    “去了就有心情啦!走走走!”林小爺仗著自己形體大萬如玉一號,硬是將萬如玉往門外拉。


    廳堂裏,不知為什麽,四姨太和九姨太又吵了起來,大太太不知去向,其他姨太太都圍在邊上勸。


    隻見四姨太惡狠狠地罵道:“你這賤骨頭的小妖精,跟誰橫呢!小心老娘弄死你!”


    “喲!你這老母雞還敢威脅我!我怕你是怎麽著!”九姨太用她的尖嗓子發出嘹亮的聲音蓋過了四姨太的咒罵聲,堪比女高音。


    “七姨,她們怎麽又吵起來了?”萬如玉路過時皺著眉頭問坐在沙發上淡定看書的七姨太。


    “誰知道她們,本就是對頭,最近更是一言不合就開吵,像吃了炸藥似的,真是一對冤家。咦?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我帶阿玉出去散散心,看他總是愁眉苦臉的。”林小爺把下巴抵在萬如玉肩膀上笑道。


    “我才沒說要跟你去!”萬如玉肩膀猛地一聳,差點沒把林小爺的牙關撞碎。


    “他不去我去!雨石,咱倆去!”虎子在一邊蹦啊跳的,可就是沒人搭理他。


    “也好,是該出去走走了,成天悶在屋子裏遲早得憋出病來,去吧!去吧!”七姨太輕輕推了推萬如玉,林小爺似得了令一般將萬如玉往外拉。


    來到門口後,虎子死死揪住林小爺的衣角,兩腿抵住門檻,死活不讓他走了。


    林小爺無奈道:“你這樣拉著我,我怎麽帶你去嘛?”


    虎子一聽,笑道:“你帶我去拉?”


    “嗯,你去把板板也叫上,咱們四個一塊兒去。”


    “她不愛去,不用帶著她!”虎子一甩手道。


    “你看你,剛剛還說我不講義氣,轉眼,你就把你妹妹丟到一邊了。”


    “嗯。。。行吧!我去叫她,你可等我!”說著,虎子撒腿就往後院跑。等他拉上板板出來的時候,哪裏還見得到林小爺的人影。虎子恨恨地跺著腳道:“這該死的雨石,大騙子!”


    林小爺口中的“好地方”就是天津衛鼎鼎有名的最大妓院叫春香榭。而他想去那兒的理由並非是生理需要,要知道林小爺這樣的人身邊可不缺主動送上門的姑娘。當然,也非他想念春香榭裏麵的某位老相好了。而是因為他爹。


    林小爺總跟萬如玉呆一塊兒的消息當然會傳到林老爺的耳朵裏,再結合最近林小爺許久未經煙花之地,使得林老爺一度懷疑自己的兒子性取向出了問題,身為一家之主又不好明說,隻得旁敲側擊想要得到個結論。


    林小爺是聰明人,見他爹扭扭捏捏問東問西,心裏立馬就明白了十之八九。沒辦法,身為林家的孝子,為了打消爹的疑慮,他便當著他爹的麵直言自己要去春香榭。


    放在往常,林老爺一定會拍著桌子痛心疾首地罵林小爺不學無術,質問林小爺是否對得起林家祖宗。而這回反倒讓林老爺喜出望外,就好像林小爺不是去妓院而是去為國爭光一般。他歡歡喜喜地給了林小爺好多錢,臨走還說:“不夠再來拿!”這讓林小爺心中暗暗好笑。


    “盈盈,我的心肝兒!可把我想死啦!”一個身著警察製服的中年男人急急地鑽進房門,色眯眯地盯著半躺在床上的姑娘,並向她走去。他叫混三兒,是管街道的警察小隊長,兼收點保護費什麽的。


    隻見那姑娘將衣服半掛在身上,露出骨感的香肩和隆起的白花花的胸脯,兩條似精雕玉琢的大腿也隱在紗裙之中,誘人去探。她朱唇微翹著,佯裝生氣道:“哼!說得好聽,我要是你的心肝兒,你就不會隔幾日才來一趟了!沒了心肝兒,這幾日你是怎麽活的!”


    混三兒搓著手春光滿麵地湊上前來:“我的盈盈,是我的錯,我的錯!你是不知道,多日不見你,我是吃菜無味,徹夜無眠啊。”說著手開始不老實地伸向盈盈。


    盈盈輕輕地將混三兒的鹹豬手打開:“哼,u看書 .ukans.c 你既然知錯,那你為何連什麽表示都沒有。”


    混三兒輕輕在盈盈鼻子上一點:“我怎麽會沒有表示呢!”說著開始從兜裏摸索起來。


    盈盈期待地盯著混三兒的衣兜。


    “喏,你看這是什麽!”混三兒掏出一麵老舊的古銅色鏡子,鏡框上紋紋路路雕著些什麽。


    “哼!這是什麽爛舊東西!”盈盈見了立馬冷下臉來:“你一口兒一個心肝兒地叫著,就拿這種叫花都不要的破爛貨來糊弄我?”


    “你別生氣嘛,你不知道,這鏡子是我偶然所得,聽說可是個寶貝!”


    “哦?那是怎麽個寶貝法?”


    混三兒拿著鏡子湊到盈盈的麵前:“你看,這裏麵照出的人影多漂亮呐!簡直比親眼見的人還要漂亮!”


    盈盈以女人對鏡子特有的習慣擺弄了一下自己的臉後又問:“還有呢?”


    “還有什麽?”


    “你說的寶貝不會就這吧?”


    “不然呢?”


    盈盈一聽沒了下文,嫌棄地將鏡子一扔,幸而混三兒眼疾手快,趕緊接住了。“盈盈,你別生氣嘛,雖然我不知道這鏡子還有啥其他用處,但是人家跟我說著鏡子來曆可不簡單,指不定將來當古董都能賣上個好價錢!”混三兒用手擦了擦鏡子後將之擱在了桌上。


    就在他猴急得想要辦“正事”時,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他停下動作,惱怒地朝門口吼道:“誰啊!”


    門口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三爺,不好了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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