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晰,昆侖山上其實並不像想象中的荒涼,這裏綠意闌珊,隨處可見的樹木已經根本不存在的氣壓問題,讓人住的很安心。


    遠處的山穀中不時的傳出一兩聲鶴鳴,配合著似乎隨手就能摘下來的璀璨群星,讓人宛如置身在夢裏。


    山峰頂的一處小平地,被昆侖門人稱之為觀潮平,一塊不大的空平最對隻能站著十幾個人,再加上空平上栽種著幾顆水井一般粗壯的大樹,能夠站著的人立馬遞減下來。


    樹下兩張老藤椅,藤椅旁邊放著一張放置茶具的小茶幾,椅上兩人,一男一女,男的閉目沉思,似乎已經睡著,神態安詳,女的側身忙忙碌碌,衝水洗杯掂茶葉,動作也算行雲流水非常好看。


    女人茶剛砌好,男人眼睛都不睜的手指一勾,茶杯悠悠懸空飄到男人頭頂上,慢慢傾斜,內裏裝著的茶水,傾瀉而下。


    男人張口伸舌一卷,飛流而下的茶水一滴不剩的進了他的口中,手掌再一拂,茶杯穩穩當當的回到了茶幾上。


    神仙世界,自然也得住著神仙人物才能夠配對。


    女人麵帶微笑,將茶杯滿上後見男人沒在繼續飲用,眼中有著一絲黯然。


    就這樣安靜的注視著男人的臉龐,女人看得很細,連那看起來有些紮人的短胡須在她眼裏也異常的有味道。


    男人倒是沒有什麽齷蹉心思,閉眼自然隻是為了眼不見心不煩,他確實是在想事情,身邊這位夏若河不同於學校別的老師,可以說那時候自己出事的時候,這個不親不熟的老師還是出了力的。


    陳弘旭別的事情可以含含糊糊,但恩情這種東西,他一直看得很重,也分得很清,這也是就算薛喜晚上已經拆了昆侖五六座房舍,他還是毅然決然的來了,至於回去以後會有什麽後果這點倒是以後的問題,可是此時夏若河的問題就有些讓陳弘旭抓頭發了。


    不是夏若河的問題有多麽的難解決,恰恰相反,夏若河的問題對於陳弘旭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隻是現在時間不對。


    夏若河隻是想要救醒她的爺爺,而根據她所說的情況,她爺爺應該是晨跑的時候遭人暗算,傷及了腦部神經,這種事情在一般人家裏,可能就隻是坐著等死了,可夏家大富大貴,那時候連張淑芳這種遊走在黑榜和道教兩邊的女人都能請動,自然是有大能量的人,而夏若河的爺爺又是夏家的家主,在沒有完全確定繼承人的時候,如果她爺爺就這樣撒手不管,怕是夏家就要亂了。


    如果放在平常時候,這亂就亂吧,畢竟鬥來鬥去,最後還是一家人。可此時的時局亂了,加上夏家老爺子又是被暗算的,誰知道背後有沒一隻操控著一切走向的手,是以夏家那些躁動的人也全部潛伏了下來,對他們來說強大的夏家才是他們希望見到的,而破損的夏家,別說不能提供給他們想要的力量,甚至連保護他們都怕是不能,畢竟家大業大,關係多的同時,仇人肯定也就多。


    夏老爺子的傷陳弘旭自然能治,簡單點,直接從身體裏抽點殺戮之線,將老頭子身體改造一下,說不定還能年輕二十歲。


    可這個想法剛剛冒出來就被兵靈否定了,原因就是夏老爺子的年齡怕是承受不住殺戮之線中的那股殺意,別到時候人是救好了,卻隻是個沒有意識的殺戮傀儡的話,那陳弘旭才是吃力不討好呢。


    另一種不算麻煩的方法就是從昆侖進入別的小世界尋找一種叫做“凝神”的花朵,這花朵據兵靈說的,到處都是,卻恰恰地球沒有,可是此時明顯有大事情臨近,去小世界此時對陳弘旭來說根本就不是個事情,但一來一回之間,誰知道會不會碰上延遲之類的事情,要知道空間傳送中的時間延遲,據薛喜說的,最長可能出現幾年之久的情況。


    “很麻煩是吧,沒關係的,這件事情我盡力了,就會心安的,你不要太為難了。”夏若河望著陳弘旭微微蹙起的眉頭,笑道:“年齡不大,卻像個小老頭一樣。”


    緩緩睜開眼,陳弘旭定定的看著天上群星片刻,起身端起茶幾上的茶杯,一飲而盡後,轉身就走。


    “這件事情我會很快就幫你辦好的,最遲不超過一個星期,這段時間你別下山了,我感覺華夏也快亂了。”


    夏若河認真的點了點頭,雖然她年齡比陳弘旭要大,但卻是像小女孩一樣的順從,第一次後悔了,後悔了一直以來都排斥著修煉,如果自己不是這樣的手無縛雞之力,是不是也能陪著他一起去解決問題呢。


    這個想法剛剛冒出來,夏若河臉上一紅,羞愧的低下頭,“他可是自己的學生啊。”


    …


    昆侖的房舍都修建得十分精美,陳弘旭走在雕龍刻鳳的走廊上,突然眼前的情景大不一樣,麵前的景象就像是讓人突然從天堂掉落到深淵了一般,居然走著走著就變成了一片廢墟。


    破碎的木塊磚石上,一個女人手插著腰,坐在廢墟之上晃著雙腳,而在廢墟之下,幾個陳弘旭異常熟悉的朋友或小弟都一臉苦澀的被磚石埋著。


    薛喜一言不發,眼睛紅紅的抬頭望著天空。


    陳弘旭摸了摸鼻子,走了上去。


    “你還知道回來啊。”薛喜一動不動的哼哼道。


    “恩,過去談事情,談完了就回來了。”


    “哦!”


    “你不信?”


    “信啊,可是就算你和她沒什麽,但一想到你和一個漂亮的女人在漆黑的荒郊野外單獨的呆著,我就渾身不自在,難受。而且那個女人還是喜歡你的,別解釋,我看得出來,你知道我直覺很準,一抓一個準,兵靈是,蘇小小也是。”薛喜撅著嘴委屈道。


    “……”


    陳弘旭無言,薛喜自然也無言,不過兩人的無言相對來說不是一樣的,陳弘旭是被說得沒有了言語,而薛喜似乎沉靜在了三個女人吵鬧當中去了。


    偷偷朝被埋著的範草包等人使了個眼色,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範草包古怪精靈的角色,這時居然擺出一副吃力的模樣,掙紮了下居然沒有出來,陳弘旭一愣,細細感應,發現沒什麽出奇的啊,範草包要走應該隨時都能走才對。


    仔細一想陳弘旭就知道範草包是打著留下來看戲的注意,眼睛一瞪,範草包悻悻的笑了笑,趕忙一拍明顯還沒搞清楚情況的甲甲,匆忙的逃竄走了。


    倒不是怕陳弘旭,而是他發現薛喜回過神來了。


    薛喜冷眼掃視匆忙逃走的眾人,眉頭皺了皺,罵道:“混蛋。”


    在逃走的人群中,她居然還發現春日神社的那老頭和小女孩,抬手一拍額頭,薛喜轉過身,望著近在咫尺的陳弘旭。


    薛喜身上劍氣閃現出去,密密麻麻將周圍一切除了陳弘旭以外的東西攪得粉碎,緊接著三萬六千炳劍意圍成一個空間,這是薛喜劍的世界。


    她一臉媚意的望著明顯有些失神的陳弘旭,嬌羞道:“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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