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完全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中,暈的一塌糊塗,腦子這會已經完全不起作用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貼緊李秀寧,緊緊抱著她,把腦袋埋在她的頸間,和李秀寧膩味。


    李秀寧看她窩在懷裏一動不動,想是累了,心中愛惜,便擁著她拉著被子把兩人一起蓋住,合上了眼睛。陳默睡著睡著卻覺得不對勁了,蹭一蹭,身上感觸有些粗糙,皮膚挨著的是棉布。


    陳默睜開眼睛,眼前是李秀寧俊美的麵容,她此時合著眼睛,靜靜的睡著,身上還穿著褥衣,難怪不對勁呢,感情是自己讓她吃幹抹淨了她倒連衣服都沒脫。


    回想剛才的情景,陳默幾乎已經想不起兩個人是怎麽開始的了,別看她什麽都懂,其實是純理論派,初經人事,傻傻的都沒反應過來就被吃了,李秀寧在這方麵雖然矜持,但是畢竟是過來人,同為女人,女人的身體構造她可是懂得很,正兒八經的實踐派。


    但是做事怎麽能不做全套呢?


    陳默俯身起來,在她的麵頰上吻了一下,李秀寧還是睡著,陳默伸出手去,想要把她的衣服解開,但是隻拉開衣服帶子,李秀寧就醒了,睜眼看到陳默發亮的眼睛,她伸手把陳默按回了床上,陳默什麽也沒有說,攬著她的頸子吻住了她,吻得很深,難舍難分,一邊把手放進了李秀寧的衣服中撫摸。


    那觸感,簡直是極品,比絲綢還滑,比玉還綿,陳默蠢蠢欲動,但是李秀寧好像會錯意了,她看著陳默緋紅的麵頰,又一次起身覆在了她身上。


    兩個女人初試雲雨,食髓知味,明知明日還有一場仗要打,還是難以自己,纏綿許久,陳默淪陷在李秀寧溫柔的懷抱裏,一夜也不知道被折騰幾回,累的睡眼朦朧,想做的到底也沒做成。


    一直到清晨,集合號角想起,陳默驚得從床上一躍而起,這才發現身邊李秀寧已經不見了,門被人吱呀一聲推開,進來的卻是裳兒。


    陳默大吃一驚,手忙腳亂拉起被子裹住自己,就剩一個腦袋在外麵,忐忑看看裳兒,生怕被她看出點什麽來。裳兒卻道:“小姐都要出發了,你還睡?快梳洗吧。”


    她是給陳默送熱水來的。


    陳默鬆了口氣,,想起自己其實也不是第一次跟李秀寧同床共枕了,兩個女人罷了,別人可不會深想,她自己倒是做賊心虛了,她這麽想著,要去穿衣服,這時才猛然想起被子中的自己□□,於是對裳兒訕笑道:“你先出去吧,你不用照顧我,我自己來。”


    臨汾卻已經是一片焦土了,到處都是火,突厥兵在城中燒殺搶掠,屍橫遍地,在清晨朝陽的輝映下,到處都是血光,一片蕭殺之氣。


    哭聲,慘叫聲,女人的悲鳴,小孩的無助,閃著寒光的馬刀把這裏變成了一個地獄。


    突然,一群吐蕃兵麵色發白的逃了過來,驚慌失措,似乎見過了一樣圖波爾大喝了一聲:“跑什麽?見鬼了?”一個突厥兵大叫:“將軍,有一隊人馬殺進城來了。”


    神兵天降,一隊訓練有序的黑甲兵從血光中殺了出來,天空中招展著一麵旌旗,旌旗上是金線繡的一個大大的李字。


    “娘子軍,是娘子軍,娘子軍……”


    地獄中的百姓們似乎看到了希望,一個淪陷在魔爪下的女人猛然掙脫出了那些突厥兵的手爪,抱起在一邊無助大哭的自己的幼子,拚盡全力向那邊跑了過去。


    圖波爾厲喝一聲:“殺了她!”


    他身後弓箭手立刻補上,向那個手無寸鐵抱著孩子的女子放箭。


    然而一匹馬卻疏忽而至,馬上人輕舒臂膀,已經將那女子和她的孩子一起撈上馬去,隨即一片劍光炫開,所有箭支盡數被打落馬下。


    圖波爾抬眼看去,馬上,卻是一個女子,黑甲,黑色的披風,身姿凜然,劍眉星目,目光卻是寒冷的,猶如兩把刀一樣,向圖波爾投過來。


    目光相對,圖波爾竟然覺得心中一凜,突他萬萬沒有想到隋帝都撇下這裏不管了,居然突然又冒出一支軍隊殺進臨汾,不過片刻,突厥人已經被這支軍隊衝的四分五裂。


    他不多想厲喝了一聲:“你是何人。”馬上的人卻不理會他,對身邊說道:“陳默,你帶一隊人疏散百姓!”


    “是!”陳默接了李秀寧救下的女子,領命而去。李秀寧一催馬,一手握劍,向圖波爾衝了過去。


    周圍全是屍體,沒有頭顱的男人,赤身裸體的女人,才蹣跚學步的孩子,白發蒼蒼的老叟,他們的血侵染了大地,也侵染了李秀寧的眼眸。


    圖波爾眼看眼前一把劍當頭砍來,不加多想便舉著馬刀擋了出去,叮然一聲金鐵交鳴聲,兩匹馬一錯而過,圖波爾的坐騎撩起了後蹄去踢李秀寧的馬,李秀寧急忙一勒馬,調轉馬頭,又一劍向圖波爾砍去。


    兩人你來我往,過了幾招,圖波爾放眼看去,發現自己的人馬盡皆陷入了黑甲兵的包圍中,心中不由毛躁起來,大叫道:“撤退,撤退。”


    然而李秀寧怎肯輕易讓他逃過,一聲令下,城頭上出現了弓箭隊,居高臨下開始向突厥人放箭。圖波爾大叫道:“喂,你到底是何人?”


    李秀寧冷聲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秀寧便是我。”


    “李三娘子?”圖波爾眼神閃過一目驚詫,隨即再次催馬而上,馬刀一揮,向李秀寧砍了過去,突厥人多數身強體壯,天生一身蠻力,再加上後天訓練有素,圖波爾一身武功絕不可小覷。


    李秀寧一俯身,躲過這一刀,反手揮劍,砍向圖波爾,圖波爾的坐騎卻自己一轉身,聊起後蹄踢在了李秀寧的馬的馬臀上,李秀寧的坐騎被踢的摔了下去,好在她的坐騎反應也夠靈敏,摔下急忙邊奮力站起了。


    李秀寧又是一劍向圖波爾看去,順便看一眼他的馬,卻是一匹黑馬,雙目有神,馬腿細長,身形挺拔,極為神駿。


    這裏圖波爾和李秀寧僵持半響,竟然沒分出勝負,突厥兵卻已經死傷過半,圖波爾眼看陷入包圍中,急於脫身,不再和李秀寧糾纏,拔馬回頭逃去。


    李秀寧急忙策馬追上,眼看他一匹馬四蹄生風,圖波爾馬鞭一揮,那匹馬竟然越過人高的高度,躍出了包圍圈中。李秀寧一挑眉,從背上取下箭,張弓搭箭,就聽嗖一聲輕響,一支箭快若驚鴻,追上了圖波爾。


    圖波爾悶哼一聲,那一箭射中了他的後背,射穿甲衣,入肉兩寸,雖沒能要了他的命,卻把他從馬上射了下來,一隊突厥騎兵也從包圍中衝出,救起了落地的圖波爾,向北逃去。


    李秀寧看著他們逃走,大聲傳令:“不用追擊,分散各處搜捕還在城中的突厥兵,安撫百姓。”


    剛才那匹黑馬找尋不到主人,在包圍圈中嘶鳴了一聲。李秀寧轉眸看去,說道:“我要這匹馬。”


    陳默是真真第一次見識到戰爭的慘烈,她帶著人驅散那些到處燒殺搶掠的突厥兵,救下水生火熱中的百姓,隻想起那句話:“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這情景比在戰場上慘烈的多,血染的街道,無助的女人和孩子,滾落的頭顱,陳默不覺就想,若是昨夜連夜發兵,臨汾的百姓不會這麽慘。


    一道火光衝天而起,那處火勢比別的地方凶猛的得多,陳默不由問了一句:“那邊是什麽地方?”


    有人望去,回道:“那是那個狗皇帝的行宮。”


    陳默揮鞭策馬叫了一聲:“去救人!”


    行宮中隻剩下一群女人,都是宮中的宮女,原本有上千人之眾,現在隻餘下數百人,多數人被殺,或是飽受□□自盡,或是葬身火中,陳默帶著人從火中把這些女人救了出去,卻不知道如何安排。


    突厥人驅散了,百姓也暫時得到了安置,陳默卻尋不見李秀寧的身影,她找了許久,才在臨汾縣衙的後院中找到了李秀寧。


    李秀寧扶劍而立,臉色沉沉的,風卷起她的披風在空中飛舞,留給陳默的隻是一道堅強的身影。陳默走過去小聲道:“怎麽了?”


    李秀寧輕聲道:“死的人太多了。”


    陳默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在想,若是昨夜連夜發兵,臨汾百姓不會死這麽多。”李秀寧轉頭看了一眼陳默,陳默看著她的眼睛,知道自己說對了,於是說道:“但是你做的決定沒錯,若是連夜發兵,我軍必然疲乏不宜久戰,突厥人生性好勇鬥狠,打起來,我軍就算能贏,損失也很慘重。”


    李秀寧望著她,輕語:“是這樣嘛?”陳默堅定的點了點頭。李秀寧於是也點了點頭,笑道:“百姓怎樣安置了?”


    陳默道:“我叫兄弟們幫他們救火,還能怎樣安置呢,各回各家唄,再不濟幫他們搭些寮棚,不過行宮裏的那些宮女可怎麽安置?”


    “放了她們。”李秀寧歎道:“有親人的就叫她們親人來領,沒親人的先帶到縣衙來。”


    陳默點點頭,走了。


    縣衙外卻聚集了大群的老百姓,一個個灰頭土臉,帶著劫後餘生的僥幸,失去親人的傷痛,聚在那裏不走,幾個士兵死死守在那裏,想驅散他們,他們卻不走,看到陳默出來,有人叫道:“小將軍,讓我們見見李娘子吧,大恩大德,也該說一聲謝謝。”


    陳默急忙抱拳道:“大家心意我知道,隻不過主帥現在正在歇息,大家也知道剛剛一場惡戰,都累,還是先都回去,也不必謝,娘子軍跟百姓是一家人,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是不是?”


    百姓聞言,便不往前擠了,陳默又朗聲說道:“還有一件事,主帥發話,讓把行宮中那些姑娘們都放了,你們誰家有女兒在哪裏,這就去領人吧。”


    許多人頓時歡喜起來,有個老頭顫巍巍說道:“好啊,好啊,老天可算開眼了,這要多謝李娘子,多謝李娘子。”


    陳默這裏好容易打發了百姓們離去 ,耳中還聽到有人議論:“你說若是女人做皇帝,這天下還會天天打仗麽?”有人回應道:“如是女人做皇帝,起碼不會年年征選宮女,害的骨肉分離。”


    陳默歎了口氣,隋帝楊廣可是曆史上出了名的好色之徒,他爹沒死之時就敢跟他爹的女人勾勾搭搭,他爹一死,更是窮奢極靡,廣選宮女充斥後宮,那些宮女一旦進宮從此無望見到家人不說,一輩子年華多數也是在寂寥中度過。


    陳默深深覺得在古代,隻要你是個女人,更本上就是一個悲劇。陳默想著,不由打個寒戰,心道幸虧自己不是手無縛雞之力,腦無二兩墨汁的普通女人。


    臨汾混亂一片,李秀寧在這裏停留了幾日,打算把這邊整頓清楚再走,那匹黑馬—圖波爾的坐騎,就放在縣衙後的馬廄中,李秀寧吩咐給它喂最好的料,李秀寧自己每日親去牽出去走走,那馬卻根本不吃,一天比一天萎靡。


    李秀寧有些發愁,陳默問她怎麽了,李秀寧便道:“走,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它。”陳默跟著她去了馬廄,馬廄中,她發現水槽裏的水都還是滿的,這馬連水也不喝了,而且已經站不住了,跪臥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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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默知道馬連睡覺也是站著睡的,要是倒下,那是真不行了。李秀寧走過去,伸手摸著馬兒的鬃毛,極為愛惜,說道:“真是一匹好馬啊。”


    陳默撅嘴道:“你那匹馬也不錯嘛,你不會移情別戀,想始亂終棄了吧?”李秀寧笑了笑,說道:“始亂終棄的又不是你。”陳默聞言,抿嘴一笑,伸手抱了李秀寧的腰,兩人蹲著,就那樣膩味在一起。


    李秀寧卻撫著馬鬃,久久不舍,又拍拍馬額,陳默看她臉上的表情極為愛惜欣賞,於是道:“這馬是匹烈馬,你服不住它,不如放了吧。”


    誰想她話音未落,就聽一聲劍鳴,李秀寧已經拔劍出鞘,一劍刺進了馬的左肋下,劍身全部沒入了馬身中,直達心髒。陳默不由一驚,下意識的放開了李秀寧。


    李秀寧歎了一下,把劍拔了出來,一股鮮血飆出,陳默臉上都被濺了幾滴。陳默驚道:“你……你……怎麽把它給殺了?”馬兒口鼻噴出血泡,打了個響鼻,漸漸沒了聲息,徹底癱在了地上,李秀寧緩緩擦去劍上的血跡,說道:“我收服不了它。”


    陳默道:“那幹嘛不把它給放了?你不很喜歡它麽?收服不了,便要殺了?”


    李秀寧收劍回鞘,看了她一眼,說道:“馬是極忠誠的,放它回去,它會回去找那個突厥將軍,那個突厥將軍身手非凡,有了這匹馬更是如虎添翼,我放它回去,叫它在幫敵人跟我作戰麽?”


    陳默有點明白她的意思了,但還是覺得哪裏不對,心中淤塞,隻是說不明白哪裏不對,於是道:“那你養著它嘛,何必非殺不可呢?”


    李秀寧笑道:“養著它?無非讓它多煎熬幾日,不如給它個痛快,它死在我手裏,也算是像個戰士一樣死去了,你叫趙亮來,給它一個葬禮吧。”


    可是陳默還是不太舒服,說不出是因為什麽不舒服,想了半日,唯一想到的是,這些站在精英之巔,未來將會攀上權力頂峰的人物的思維,絕不是她這種沒心沒肺的小笨蛋能弄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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