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怡培給安多拉號以承擔花崗岩石板運輸的名義辦理了入港許可。


    “從陸地上隻有一千多英裏,你這可是繞遠路了。”碼頭管理員奇怪地問。


    “哦,不,這些玫瑰色的花崗岩石很珍貴,從汽車會有很多損耗的。”周怡培想當然地說。


    “損耗?你走海運晃動不是更大?”碼頭管理員瞟了一眼這個白癡,也不去數那一看就不夠的停泊費,自己走了。


    省了錢的周怡培也很高興,順便借了輛手推車去搬貨。蒂亞找了個隱秘的角落把所有的花崗岩石縮小了,艾瑞克用學會的漂浮咒把它們放進手推車――就是撬地板那個咒語。這倒不是蒂亞偷懶,因為這些石板一共有好幾噸,而且一路上都得漂浮著,不然手推車就扁了,蒂亞已經充分認識到艾瑞克變態的魔力了。


    周怡培一路上都費勁地裝作很費勁地推車,等到達西點屋的時候倒是真出了一身的汗。貝爾倫大叔和瑟蘭大叔正坐在窗戶邊,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自釀的葡萄酒,下酒的是一些沒賣掉的麵包幹。貝爾倫大嬸在一旁打瞌睡,偶爾醒過來幾秒鍾,編織幾針,一條針織桌布都是些不規則的洞洞,倒也蠻好看的。


    “爺爺,奶奶,我回來了!”艾瑞克激動地跑進屋,身後立刻傳來一陣不停止的碎裂聲。


    被吵醒的貝爾倫大嬸抬眼看了一下,“哦,是我們的小豬回來了啊,來,快進來,吃了沒有?這次奶奶這裏有很多很多的酸奶渣,包你吃個夠。”


    “貝爾倫大嬸,酸奶渣吃多了對牙不好。”周怡培以懶得去拯救那些花崗岩石板和手推車了,反正有魔法,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再收拾吧。


    “對牙不好?我已經很多年沒有牙可以刷了。”看到小朋友後,心情好的貝爾倫大嬸難得沒有給周怡培臉色。看到有些扭捏的蒂亞,大嬸還熱情地招呼她:“進來吧,孩子,這家夥沒欺負你吧,雖然長得不怎麽樣,但是挺勤快的。”


    什麽叫長得不怎麽樣?周怡培小聲腹誹著,不摸摸鼻子,他都感覺不會呼吸西點屋裏麵的空氣。


    “來喝兩杯吧,joe。”瑟蘭大叔看來還是沒有放棄教周怡培做點心的打算。


    “好的,兩位大叔,祝你們身體健康!”


    “健康,健康。到了我們這個年紀,每個禮拜都要去醫生那裏轉轉,有病沒病其實已經無所謂了。”貝爾倫大叔還是那麽的灑脫。


    “瑟蘭大叔,我這次來帶了工具盒配件,可以把熱氣爐修起來了。”周怡培和兩位老人喝了幾杯悶酒,那邊的女人們卻正對針織聊得起勁,不由得急著找話題突顯男人的重要地位。


    可惜,兩位大叔並不抬莊,隻是哦了一聲。倒是吃了一臉酸奶渣的艾瑞克跑過來,偷偷在貝爾倫大叔的杯子裏喝了一口葡萄酒,“什麽熱氣爐?”


    “哦。”貝爾倫大叔為了掩蓋毒害小朋友的事實,連忙說:“就是現在做展示櫃台的那幾個壁爐。”艾瑞克順著老人的手指,在靠街玻璃對麵的牆壁上開了很多的大窟窿,好像船上的舷窗,可以看到裏麵的架子上擺了些沒賣完的點心。


    “看到上麵的小窗戶沒?等到點心烤好了,扳動手擎,就會有小人從那個小窗戶裏出來表演節目。”貝爾倫大叔介紹道。


    “就和教堂裏麵的天使報時鍾一樣嗎?”艾瑞克回憶了一下剛才葡萄酒的味道,似乎沒有想象中的好喝。


    “嗯,有點像,不過,我們這的都是幾個故事。”貝爾倫大叔扶著桌子走過去,回憶了一下,“這一個講的是查理曼大帝的十二聖騎士打敗摩爾人的故事,這一個是拿破侖大帝運回方尖碑的故事……”


    “不對,你個老東西,喝多了就胡說,你弄反了!”貝爾倫大嬸氣憤地揮舞著手裏的鉤針,把正低頭研究奇怪花紋的蒂亞嚇了一跳。


    “你才胡說,你都沒戴眼鏡,你怎麽知道。”貝爾倫大叔看來也不是什麽都能忍的,“你連鼻子底下的針都看不清楚,還說我看錯了?”


    “這麵牆我從艾瑞克這麽大起就摸了,要什麽眼鏡!”兩老頭老太於是開始爭執起來,從七十年前的桌布顏色到六十年前的初吻,到後來就都聽不懂了。


    “來,joe我們繼續喝酒。”瑟蘭大叔笑了笑,“這兩個老東西就會借題發揮,其實這熱氣爐已經壞了一百多年了,我們都沒見過。”


    “是嗎?壞了一百多年了?”周怡培很驚奇,這就說明這個設計是一百多很多年以前的。於是他拿出本子,仔細地詢問熱氣爐現在的情況,擬定修理計劃。蒂亞看看艾瑞克已經歪坐在一邊頭一點一點的了,連忙叫醒她出去複原那些花崗岩石板。


    一個禮拜沒合眼的艾瑞克雖然精神力還很充足,但是腦子已經不夠用。像個布娃娃一樣機械地被蒂亞拖出去,跟著她念一個咒語。在這個效果放大器的幫助下,蒂亞不但修複了所有的花崗岩石板,還順便把它們裁好了,就連那散成鍋貼包子一樣的手推車也修好了。


    第二天,艾瑞克精神很好地爬起來一個一個地叫所有人起來刷牙。貝爾倫大叔和大嬸都是十幾年沒刷過牙了,也拿了個小杯子用酒精泡著假牙。洗漱完,瑟蘭大叔就開始用機器和麵,不過那隻是第一道,為了做出來的點心口感更好,麵團還得經過人工再摔打,這也是體現點心師傅功力的地方。


    不過艾瑞克倒不用展現什麽功力,她抓了幾個麵團在那裏做和老虎一樣大的兔子,比起貓更像豬的老虎,還有真的很像刺蝟的雞。另一邊,蒂亞跟著貝爾倫大嬸做炸酸奶,周怡培幫大叔燒爐子。


    吃完煎蛋三明治的早餐,周怡培立刻開始了熱氣爐的修理工作,他昨天晚上就發現,這些爐膛很像唐伯萊內島上的那些壁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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