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君隔了兩天後來接張玨,在許德拉的注視下,張玨趴在秦小哥的肩上被背下樓,偶爾回頭還能看到小弟趴在窗戶後頭不放心的望著他。


    他對那邊揮揮手,轉頭摟著秦雪君的肩膀,和他念道:“秦哥你知道不?我弟弟盡早量了身高,他居然已經有一米四五了。”


    秦雪君隨口應著:“他多大了?”


    “9歲。”


    “9歲有這個身高不錯了。”


    秦小哥托了一下張玨的大腿,張玨下意識地吸了口涼氣,秦雪君低頭一看,立刻意識到不妥。


    良好的教養讓他習慣在和人相處時都使用“紳士手”,比如如果有異性在邊上摔倒,他會扶人家的胳膊,但用手去摟肩、扶腰是不可能的。


    在背人的時候,他也沒有用手掌去托張玨的大腿,而是用手腕托著,可他手上戴著手表,這就硌著小朋友了。


    他輕聲道了歉,換了手掌托著張玨。16歲的小夥子還沒車,他們隻能坐公交,等上了公交,他先去刷卡,等坐在張玨身邊時,就把手表摘了。


    小夥子自己沒覺得這樣做有什麽不對,張玨看著他,卻越發好感大生。


    和通過網絡了解的那個天才骨外科醫生不同,在近距離接觸秦雪君後,張玨就體會到對方真的是個很優秀的年輕人。


    他很勤奮、自律、專注,對待年紀比自己小的孩子時很有耐心,且和張玨交流時的語氣、神態都能看出他的尊重。


    張玨混過娛樂圈,見過的人情冷暖、人心陰暗著實是不少了,秦雪君的身上卻有一份足以令他尊敬的純粹,他的教養也讓張玨覺得與對方相處時很舒服。


    秦雪君收好手表,發現被小孩亮晶晶的黑眼睛注視著,忍不住笑出來。


    “幹嘛?”


    張玨誠懇的誇讚道:“秦哥,你真的好細心,你爸爸媽媽一定超級好,才能教出你這麽棒的兒子,等見到叔叔阿姨,我要多向他們誇誇你。”


    秦雪君頓了頓,在他額頭上彈了個響嘣兒。


    “那你應該見不著他們了。”


    張玨捂著額頭,不解:“為什麽啊?”


    “我爸爸陪他初戀女友去大興安嶺看雪了,我媽媽和男朋友去參加同學會,他們都沒空看我,何況是見你。”


    一時之間,兩人之間沉默下來,過了一陣,秦雪君聽到小孩低聲和他說對不起。


    他回了一句“沒事”。


    秦雪君並不恨父母,因為他的確被教導的很好,好到哪怕高考結束時發現父母離婚,卻也沒有任何過激反應的那種好。


    有人認為他的性格過於寡淡了,很少有情緒激烈波動的時候,這種冷靜的性格上手術台應該很不錯,可作為一個人來看,難免少了點人氣。


    然後在快到站時,小孩突然將脖子上紅紅的羊毛圍巾摘下來環到他脖子上。


    他側頭,就見這個怕冷到天天戴個雷鋒帽的男孩對他露出燦爛的笑。


    “秦哥,我還是覺得你穿太少了,這個借你擋擋風,這可是我弟弟親手打的。”


    張玨有點忐忑的看著秦雪君,就見秦小哥垂下灰色的眼眸,伸手在他頭上一按,用力揉了一通。


    “謝謝。”


    下車時,秦雪君再次背起張玨,他的肩背比張俊寶還要寬一些,帶著少年人的熱力,張玨靠著他的肩膀,臉頰蹭到圍巾上又軟又暖的毛毛,連冬季呼呼吹的寒風都沒那麽冷了。


    張玨不知道的是,秦雪君走到一半才想起個事。


    等會兒,張玨那個9歲的弟弟居然會打毛線?


    新年到來之前,張玨多了個頂級人形座駕,此座駕姓秦名雪君,水木大學出品,心細如絲,智商極高,走哪都帶著書,有時是《坎貝爾骨科手術學》,還有的時候是《實用骨科學》。


    看他這麽勤奮刻苦,難怪二十八歲就能評上副主任醫師。


    秦雪君不僅接張玨去治療,如果治療結束時天黑了,還會把人送回去,甚至還把自己初三的教科書翻出來借給張玨,說是如果張玨今年初二,下學期初三,想預習以後的課程,這書正好派的上用場。


    以及初中畢業多年的張玨滿懷感激,回家和許德拉念叨。


    “秦哥這人是真不錯,外冷內熱。”


    許德拉神情微妙的看著他手裏的書,心想如果有人送他教科書,他可一點也不會高興,這禮物要是送別人,怕是能送成仇。


    直到最後一次治療結束,


    張玨思來想去,覺著自己這次欠人家不少人情,該好好回報才是,幹脆打開存錢罐,拿出三張紅鈔。


    許岩和張青燕對孩子都好,哪怕是最難的時候,張玨每個月都有新衣服穿,升到初中後零花錢漲到了一個月一百,他自己不亂花,存錢罐裏也攢了小一千,都是可以自己支配的。


    先是去商場逛了半天,從一處偏僻的動漫周邊店裏花兩百買了個喬巴手辦,又去菜市場買了鮮肉等食材,回家挽袖子開始做菜。


    許德拉練琴練到一半聞到濃烈的肉香。


    他循著味道找過去,就看到正在廚房中做炸酥肉的親哥。


    張玨把堆滿肉和蠔油生菜的碟子推他麵前:“這是你的,爸媽說今天忙,所以晚餐我們自己搞定,飯已經在鍋裏了,等好了你自己盛啊,記得開鍋以前先關電源。”


    他絮叨了一通,直到許德拉打斷了他的話。


    “那你呢?你不在家裏吃?”


    “我出門送個東西,回來的時候再用水焯個青菜就行,我最近都沒動彈,晚上不能再攝入碳水,所以不能和你一起吃。”


    張玨把另一份炸酥肉裝到塑料盒裏,背上裝有喬巴的背包出了門,許德拉站門口滿臉關切。


    “你去哪兒啊?什麽時候回來?我算好時間提前給你把青菜焯好吧。”


    張玨哪裏放心讓不滿10歲的弟弟在沒人看著的時候下廚,他連忙拒絕:“不用你下廚,你去練琴吧,乖,哥哥就是去秦大夫那裏送個東西,馬上就回來了。”


    他這麽說著,將雷鋒帽戴好,輕快的跑下樓,回頭就看許德拉趴窗戶上看他。


    張玨再次揮手,大喊:“二德,不許自己下廚聽到沒?不然哥打你屁股。”


    出於對安全的考量,加上日頭已經開始下落,年僅12歲且細胳膊細腿的張玨出發前和父母、秦大夫家都打了電話,言明了自己的去向。


    秦雪君一邊吃著蛋糕一邊看電視,聽到祖父的通話,就知道了張玨要來。


    他看著鍾表,算好了時間就起身出門,雖然小區保安早對張玨那張臉熟了,但他也習慣親自接人了。


    小夥子在小區門口站了二十多分鍾,連個張玨的影子都沒看到,秦雪君眉頭一皺,不太放心,幹脆順著朝公交車站走去。


    今天天氣並不好,寒風吹著,小雪下著,除了一個老人在垃圾桶裏翻水瓶外,周圍根本沒別的人,想起張玨那張漂亮的小臉,秦雪君心中焦躁起來。


    接著他就看到張玨從街頭轉角的地方跑了出來,他一手提著個袋子,令一手提著肉夾饃和一杯黑米粥。


    臨近新年,好多店都關門了,而就秦雪君所知,肉夾饃店離這裏得有兩條街的距離。


    小孩腳步輕快,一路小跑到那老人麵前,把裝著肉夾饃和粥的袋子遞過去,那老人剛開始麵露惶恐,怎麽都不肯收。


    張玨也不急,就笑嗬嗬的一直伸著手,嘴巴一開一合,不知道說了些什麽,想來是一些動聽的話,搭配著男孩沒變聲時的清脆聲音,悅耳得光是聽著都會心情指數上揚。


    公交站上有廣告牌,秦雪君就站牌子後頭,張玨看不到他,他卻能把張玨的行為看得一清二楚。


    等老人收下東西開始吃,張玨又把圍巾解開放在老人擱地上的廢品袋上,然後在老人反應過來前拔腿就跑,壓根不給人把東西塞回給他的機會。


    秦雪君知道那條圍巾很暖和,用的都是純羊毛,然後他低頭一笑,走到老人麵前,將傘一放,也是轉頭就跑。


    張玨敲開秦大夫家的門時是秦雪君開的門,不知為何,這哥臉上帶著兩團紅暈,像是才劇烈運動過似的。


    他心裏好奇,也不多問,麵上綻開一個大大的笑。


    “秦哥,我家做了炸酥肉,這不特意給您送來了。”


    他將袋子往前一遞:“我特意多包了兩層保溫袋,應該還是熱的,還有,我今天去逛商場,看到了這個,正好你背了我這麽多天,我也沒什麽好寫你的。”


    張玨從包裏拿出喬巴,雙手捧著往前一遞:“送你做謝禮。”


    秦雪君接過禮物,看著呆萌的小馴鹿乖巧的躺在包裝盒中,不知怎的,心裏就軟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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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半蹲著,溫和的對張玨說道:“謝謝你的禮物,這是我今年收到的最合心意的生日禮物。”


    生日?


    張玨懵逼,秦雪君就自然的把他往屋裏攬:“吃了蛋糕再走吧,是芒果千層,你能吃芒果吧?我記得有些人對芒果過敏。”


    張玨肯定是能吃芒果的,他身板挺好,從小就沒碰到過會過敏的食物,他也喜歡吃蛋糕,可他現在不能吃蛋糕啊。


    易胖體質傷不起。


    但他一看桌上隻切了三分之一的蛋糕,還有清清冷冷到不像是壽星家該有的氛圍,再聯想到秦雪君父母離婚的事,張玨的腳就挪不動了。


    張玨滿懷悲壯的接過秦小哥的蛋糕,心想這下回家也不用焯青菜了,他到時候還要做50個波比跳,跳1000下繩,再沿著家裏的樓梯蛙跳10個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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