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韓振華的話,裴靖澤心裏大笑不止,謝清文的小套路可算是被韓振華一句話就扼殺在了搖籃中。不過裴靖澤心裏想的不止這一點,他今天要讓謝斌徹底顏麵掃地,要讓韋康毫無理由幫他說話,要讓謝斌被羞辱到想去給20名礦工陪葬!


    “這...”謝清文聽到韓振華的話頓覺大事不妙,立即看向韋康求救,可程定邦哪會給他機會,直接開口道:“按韓副省長說的辦,謝市長,又不是韋省長出題,你看他做什麽,幹你自己該幹的事。”


    韋康沉默著不說話,就在他避無可避地答應讓謝清文出題問話的那一刻,他的發言權就被自己堵死了,他現在就隻能期盼謝斌不要蠢到無可救藥,讓自己待會能有些理由和借口幫他說話。


    謝清文看著沉默的韋康,知道省長暫時不會插手,隻得開始提問:“你們誰知道現在事故現場的具體情況如何?”


    林誌遠心裏一喜,這個問題我知道啊,立馬舉手說:“我知道,領導我知道!現在事故現場已經發現了20具屍體,都是礦場的工人。”


    謝清文點點頭,沒給裴靖澤說話的機會繼續問:“你們對發生事故的礦場了解有多少?”


    謝斌一聽這不是送分題嗎?立即答道:“這個礦場是縣裏尚傑公司旗下的礦場,前年通過鄉政府招商引資找來的企業,每年能給鄉裏納稅1.5萬元。”


    謝清文見謝斌回答出了一個問題,稍稍鬆了口氣,繼續問:“榮林鄉一共有多少企業,其中礦業企業有多少,你們對這些企業,特別是存在危險操作和違規操作隱患的企業了解有多少?你們鄉黨委政府采取過什麽有效措施來幹預或者製止他們違規操作?”


    聽見這個問題,林誌遠低頭了,謝斌在一旁假裝咳嗽不答話。裴靖澤掛著笑臉嘲諷道:“林書記、謝鄉長,繼續說啊,剛剛不是很清楚很了解很熟悉嗎?怎麽這會兒不說話了,來來來,你們二位繼續,好好介紹,領導們可都等著聽呢!”


    謝斌和林誌遠都要恨死裴靖澤了,早已在心中把他千刀萬剮。謝清文暗罵了謝斌一句後,雖然不願意,但還是裝模作樣地問:“裴靖澤同誌,你知不知道這個問題,如果知道的話就回答,不知道我們就跳過這個環節,趕緊帶領導去現場看看。”說完他在內心祈禱,裴靖澤千萬不能知道,否則一會兒下不了台了。


    可惜現實讓他失望了,裴靖澤點點頭,揚聲道:“我當然知道,不過在回答最後一個問題之前,我想先結合剛剛林書記和謝鄉長的發言,補充一下前兩點。”


    沒等韋康說話,程定邦直接拍板:“沒問題,你說。”


    “謝謝程副書記!”裴靖澤禮貌地回了一句,然後說,“事故現場的情況很複雜,初步判斷,事故起因是違規操作引起的安全事故,20名工人被埋井下,從發生事故到組織救援雖然隻用了10分鍾,可因為井下情況複雜,又有二次事故的危險,所以3個小時後,所有人才被救援回地麵,但是當消防隊員下去搜救的時候,這20人已經沒有了生命特征。市委寧書記第一時間安排王學勤縣長趕赴事故現場組織搜救、調查和善後等工作,王縣長第一時間命令紀委、公安、宣傳等部門成立了專案組和事故處理領導小組,目前為止,各方情況可控,特別是沒有發生網絡輿情和集體性事件,這一點我認為很不容易。”


    裴靖澤的講話很有技巧,他不僅更加清楚地說明了現場的情況,還悄無聲息地把功勞全都推到了寧偉和王學勤的身上,順帶還提了一嘴紀委、公安、宣傳部等部門,算是為黃亮、劉勇、廖明等人鋪了一下路。


    裴靖澤頓了頓說:“這裏是馬鐵礦場,名字的由來是因為地處馬廠村,盛產鐵礦,所以取名馬鐵礦場,它是寧昭縣尚傑礦業有限責任公司旗下的礦場,公司法人名叫楊尚傑,目前處於畏罪潛逃狀態,縣公安局已經組成專案組在執行抓捕任務。這個礦場長期以來都屬於無證、無照、無稅的‘三無狀態’,就是沒有安全證、沒有采礦許可證、沒有營業執照等相關證件執照,還長期偷稅漏稅,剛剛謝鄉長說他一年給鄉裏納稅1.5萬元,各位領導覺得好笑嗎?這麽大一個礦場,一年納稅1.5萬?韋省長您一年的工資、獎金、稿費加起來都不止繳納1.5萬的稅了吧!至於這個礦場是怎麽來的,那謝鄉長可比誰都清楚,原因很簡單,這就是他擔任分管副鄉長的時候招商引資招來的寶貝企業!”


    裴靖澤這段話一說出來,算是把謝斌的退路給堵死了,不僅點明了礦場是因為謝斌的招商引資而入駐,更直接道明了兩個企業的納稅存在違規,就差直接說謝斌貪汙受賄了。


    不僅如此,裴靖澤同時也把韋康給謝斌準備好的說辭全部打了回去。而且最讓對方驚訝和無奈的是,所有的數據、資料和礦場的曆史由來都在裴靖澤的腦中,他不用翻資料、不用看手機,不用問人也不停頓,張口就來,一針見血,你想反駁他都沒機會反駁。


    裴靖澤繼續說:“榮林鄉一共有企業6家,其中礦業企業2家,這兩家都是尚傑礦業公司旗下的礦場,而且都是謝斌擔任分管副鄉長的時候招來的,這兩家企業還有一個特別奇妙的共同點,那就是每年的納稅金額一模一樣,都是1.5萬元,真不知道這兩個礦場是怎麽運營的,居然可以納稅金額三年來一模一樣,每年既不增加也不減少,我覺得用奇妙這個詞都不準確,應該用神奇!”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現場的人全都不敢說話了,裴靖澤、謝斌、林誌遠的能力水平高下立判。


    更重要的是,裴靖澤的一番話語和直接舉報謝斌貪汙受賄沒有任何區別,這話怎麽接?謝清武在,謝清文在,韋康在,謝家派係最牛逼的幾個大人物都在場,縣委書記你可以不理不睬,市長你可以不買賬不給臉,但是省長怎麽辦?韋康一句話就可以決定在場每一個人的命運,這就是級別的差距,這就是權力的魅力!


    程定邦看了看旁邊的韓振華,見對方準備開口接話,立即伸手拉了拉他,然後不露痕跡地搖了搖頭。韓振華看見程定邦的動作和反應,瞬間了然地把嘴閉上了。


    程定邦已經猜到了裴靖澤的出招目的,那就是逼迫韋康做選擇。究竟是不顧一切的為了保下謝清文接招,還是為了保護自己而逃避。如果選擇後者,那謝家將永遠成為韋康忠實地追隨者,但謝斌真的夠得上如此巨大的風險嗎?如果選擇前者,韋康又舍得放棄近在咫尺的省委書記之職嗎?這個問題難以回答,甚至可以說很致命!至少對謝家來說很致命!


    韋康麵無表情地看著裴靖澤,腦中實則在思考著破題之法。裴靖澤已經把問題拋出來了,不論自己接不接招都會被對方留下把柄,目前自己正在努力爭取更進一步的機會,如果不接招,那自己很大概率能順利接任省委書記,那現在的一切問題都將不複存在。如果接招,輕則臉麵盡失,重則傷筋動骨,一旦自己不能接任省委書記,那今天所發生的事情,都將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怎麽辦?能怎麽辦?該怎麽辦?可以怎麽辦?韋康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省長!程副書記!韓副省長!”就在現場眾人都在等待韋康做抉擇之時,趙博琨不合時宜的聲音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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