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悄然流逝,靜謐的房間裏,路隻隻在秦淮的懷抱中靜靜待了半晌。起初,她本想著輕聲哄一哄秦淮,勸他起身去洗漱,或是讓自己能抽身去拿塊熱毛巾,給微醺的他擦擦臉,緩解一下不適。然而,在與秦淮緊密相依的過程中,路隻隻敏銳地察覺到他的體溫正逐漸升高,一種異樣的熱度透過衣物傳遞過來。


    她心中一驚,瞬間意識到情況不對。當下,她顧不上許多,雙手用力,試圖掙脫開秦淮那如鐵鉗般的懷抱。可秦淮的手臂好似被施了定身咒,緊緊環著她,不願鬆開分毫。路隻隻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終於從他的桎梏中脫身。


    她微微喘著粗氣,一隻手穩穩地撐在柔軟的床頭,身子前傾,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額頭輕輕抵在秦淮的額頭上。刹那間,一股滾燙的熱度從秦淮額頭傳來,燙得路隻隻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心中暗叫不好,秦淮真的是發燒了。


    路隻隻心急如焚,立刻想要起身去拿退燒藥或者找前台幫忙。可就在她剛要有所動作時,秦淮像是察覺到了她的意圖,迷迷糊糊中,那雙手又一次環上了她的纖細的腰肢,將她往懷裏拉。


    路隻隻無奈地歎了口氣,心中暗自嘀咕,生病還喝醉了的人怎麽會力氣還這麽大?此時,她哪還有心思去想剛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趕忙將所有雜念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她調整了一下姿勢,湊近秦淮的耳畔,聲音輕柔得如同春日裏的微風,語氣大概傾盡了所有的溫柔與耐心,“額頭很燙,我們得降溫好不好?秦淮…”


    許久,秦淮像是聽到了她的呼喚,緩緩半睜開雙眼。他的眼神依舊迷離,像是蒙著一層薄薄的霧靄,透著醉意與迷茫。但就在這混沌之中,他似乎有著某種清晰的意識。借著兩人相抵的額頭,他微微用力,順勢拉下路隻隻的身子。


    路隻隻猝不及防,整個人又被拉回秦淮懷中,緊接著,兩片溫熱的嘴唇輕輕貼在了一起。路隻隻的心跳陡然加快,她下意識地想要掙紮,卻發現秦淮的目光正緊緊鎖住她。


    秦淮的黑色瞳仁在眼窩裏緩緩轉動,專注地凝視著她的臉龐,仿佛要將她的每一處輪廓、每一絲神情都深深烙印在心底。這般近距離的對視,讓路隻隻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平日裏,她連照鏡子都不會湊得如此之近,因為那種近距離的審視會讓人覺得有些恐怖。可此刻,麵對秦淮這般熾熱且執著的目光,她心中更多的卻是疑惑與不知所措。


    她忍不住在心中發問,秦淮這會,到底在幹什麽呢?為什麽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想著的功夫,秦淮依舊強撐著,逼迫自己的眼睛一眨不眨,仿佛生怕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很快,不知是因為醉酒後的情緒翻湧本就要流淚,還是長時間目不轉睛眼睛酸痛難忍,秦淮那雙漂亮的眼睛裏漸漸蓄滿了淚水,馬上就要決堤似的。


    不過眨眼間,淚水奪眶而出,順著他的臉頰緩緩滑落。那濕漉漉的眸子,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惹人憐惜。路隻隻見狀,心疼不已,連忙想要起身,伸手去為他擦拭眼淚。可秦淮此刻卻像是個倔強的孩子,如何都不願,雙臂緊緊擁著她,非要就這般與她緊緊貼著,不肯有絲毫分離。


    ……


    拗不過,於是路隻隻想起秦淮曾哄她的法子,閉眼溫柔咬了咬嘴唇,細細吻過,唇瓣,下顎,脖頸,直到秦淮雙手鎖緊後腰的動作漸漸鬆懈,路隻隻已經吻到胸前。


    這時起身,倒被雙眼迷離的秦淮拉住了手腕,“我喝的不多,”表情委屈,啞著嗓音晃晃路隻隻的手臂,又重複一遍,“我喝的不多,還可以的…不信你…”,說著就要拉著路隻隻手往下。


    路隻隻這才反應過來,臉一下燒起來,羞的想抽開手,又被秦淮濕漉漉的眼神盯上,眼中分明就寫著,不許走。


    “我信,我信,但是現在你得……”吃藥?


    路隻隻噎住,不對,秦淮喝了酒,好像不能吃藥,隻能先去找塊毛巾先給他降溫。


    “你不信…”醉眼朦朧的秦淮依舊執拗。


    路隻隻的手最終還是被按上了位置…


    不是都說喝多了不行嗎……這到底是喝沒喝多?


    “我信,我信,不能吃藥,蓋被子睡一覺發發汗好不好?”路隻隻說話功夫還證明似的,表示自己真的知道了。


    秦淮被按的悶哼一聲,“陪我……”


    “賠你?按疼了?!”路隻隻再一次感歎中華文化,博大精深,當她拉著被子幫秦淮蓋上要摸出手機手電筒檢查時,秦淮才解釋。


    而彼時,她正縮在被子下,他的兩腿之間……啊,等等,為什麽打開了才解釋…她都看到了才解釋!故意的啊?!


    路隻隻從被子裏探出頭看看秦淮迷蒙的表情,又覺得實在是自己想多了,他明明就是喝多了反應慢一些。


    於是她又縮回被子裏,真的就那麽縱容了秦淮一次。


    秦淮出了很多汗,路隻隻連忙擦幹淨後又粘濕了熱毛巾擦過臉和手心,圓滑的指尖,手腕。


    又打電話送來兩套被子,房間的空調溫度不算低,路隻隻飛快的洗了個澡窩進軟騰騰的被窩,身邊蓋著兩層被子的秦淮終於是安穩的睡著了。


    但願他這次也不要斷片。


    ……


    ……


    大約半夜兩點,秦淮和路隻隻都被熱醒。


    秦淮大概是真好了,抬眼睜開扶著頭晃了晃腦袋,接著看向路隻隻的眼神,分外複雜,羞澀,欣喜,懊悔同時依舊夾雜著探究……


    ……


    ……


    “秦淮?”沉默了好一會兒,路隻隻終是率先打破寂靜開了口。她實在不忍心,瞧著秦淮那雙濕漉漉的眼睛 ,剛還蓄著淚看向她,此刻不管怎麽看,心裏都像被針紮般疼。


    “好些了嗎?”她輕聲問,從溫熱的被子裏小心翼翼地探出手背,輕輕貼在秦淮汗津津的額頭上。側躺著的秦淮,眼尾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汗水,他沒有作聲,靜靜地凝視著路隻隻,過了一會兒,緩緩拉開被子,打算起身下床。這次,換作路隻隻迅速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去哪?”路隻隻聲音稍顯急切。


    “洗澡……”秦淮隻是愣了一瞬,聲音溫和而平靜,路隻隻緩緩鬆開了手裏的衣角。


    屋子裏鋪著地暖,空調也嗡嗡運作著,暖烘烘的熱氣彌漫在每一寸空氣裏,他們倆就像被放在蒸籠裏的大蒸包,隻睡了那麽一會便渾身汗津津得。別說秦淮要去洗澡,就連路隻隻自己,也恨不得馬上再洗一遍。


    窗外,大雪紛紛揚揚地飄落,那厚重的遮光簾,努力地遮擋著月光下白得晃眼的積雪,可它終究遮不住雪落時細微的簌簌聲。雪,真的有聲音,那聲音比雨輕柔許多,卻又比雨寒冷得多,仿佛帶著絲絲縷縷的寒意,順著窗戶的縫隙鑽進來。


    路隻隻百無聊賴地抬腳踢開身上的被子,靜靜地躺在床上,豎著耳朵聆聽著窗外雪落的聲音,還有從浴室傳來的花灑噴灑水花的聲響,她直挺挺地躺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天花板。好一會兒,她鼻子突然一癢,小聲地打了個噴嚏。


    這也正常,誰讓自己非要像晾衣服似的把自己攤開晾幹呢。她伸手拉過一隻被角,隨意地蓋在肚子上,迷迷糊糊地閉上了雙眼。


    不知過了多久,花灑的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窗外愈發密集的雪花飄落聲。路隻隻漸漸陷入半醒半夢的狀態,恍惚間,她感覺一片片雪花好像真的落在了自己身上,冰冰涼涼的,寒意滲進肌膚。可與此同時,身下卻又暖烘烘的。在半夢半醒之間,她下意識地將自己縮成小小一團。


    秦淮吹幹頭發,從浴室裏走了出來,映入眼簾便是這樣一幅場景:路隻隻把自己縮成了很小很小的一團,原本蓋在身上的被子早就滑落到了床邊的地毯上。


    “隻隻?”


    他輕聲呼喚,剛剛退燒後的嗓子還有些微啞。


    不出意外的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秦淮輕手輕腳地俯身,將那張被自己汗水浸濕的被子輕輕抽開,又從一旁取來剛才放在最上層的幹淨被子,小心翼翼地蓋在路隻隻身上。隨後,他走到桌前,拿起礦泉水瓶,擰開瓶蓋,仰頭喝了幾口。做完這一切,他才掀開被子,輕輕躺了進去,將路隻隻溫柔地摟在自己懷裏。


    路隻隻像是有感應一般,自然而然地往他懷裏鑽,圓圓的腦袋溫順地伏在秦淮胸口,仿佛找到了最溫暖、最安心的港灣。


    秦淮垂眼看著懷中的路隻隻,心中忽然釋然了。真與假又有何妨呢?就算她來曆不明,就算她的身份全部都是假的,可他依舊無論如何都不想放開她,喜歡是無解的,是他自己要陷進去的。是愛才會產生強烈的占有欲,是愛才會害怕失去,是愛才會產生質疑。可此刻,這些念頭在他心中突然好像都失去了意義。


    於是,他再次將路隻隻擁得緊緊的,手臂微微用力,仿佛要用自己的懷抱為她築起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就這樣吧,清醒了太久,偶爾糊塗一次又能怎樣呢?在這一瞬間,他隻想緊緊擁住眼前小小的一團,是完整的,這樣才是完整的。


    而在夢裏的路隻隻,那些原本冰冷的雪花好像頃刻間有了溫度。她迷迷糊糊地想著,為什麽無形的冰冷雪花會突然變得溫暖,甚至有些滾燙。奇怪的是,這雪花還帶著熟悉的味道,那味道讓她覺得無比安心。她不自覺地想要靠得更近一些,而包裹著自己的“雪”像有意識般,將她籠得更近了。


    那一夜,他們緊緊相擁,用力的程度仿佛要將對方融入自己的身體。抱得久了,秦淮甚至覺得自己的骨節因為太過用力,都快要嘎吱作響。


    可他不在乎,他心中難解,隻要不分開就好,隻要她不要離開就好。如果這份執著、這份貪戀是錯的話,那就讓他一直錯下去吧。畢竟,感情的事,又怎麽能和那些跳躍在屏幕上、有著固定規則的代碼符號一樣呢?


    感情,從來都是沒有太多原則可言的啊……


    ……


    ……


    第二日清晨,柔和的陽光透過遮光簾的縫隙,偷偷地灑進房間,窗外雪白的一片熠熠閃光。


    依偎的人一睜眼便是對方的麵容,起床後兩個人磨蹭著慢騰騰洗漱,極有默契地對昨晚的事隻字不提。


    午後


    吃過早餐的兩個人又手牽著手,腦袋相互抵著背靠背,坐在酒店大廳的沙發長凳上靜靜等待。


    好一會,等來的卻是周飛和王嫣依舊生病高燒不退的消息。


    路隻隻不經意間隨口提起:“秦淮昨晚也發了燒,不過很快就降下去了。”


    羅詩雨聽聞,頓時大吃一驚,滿臉好奇地纏著路隻隻追問:“不是說喝了酒不能吃藥嗎?秦淮到底是怎麽退燒的呀?快給我講講,到底用了什麽絕妙方法?”


    “啊……他,身體好。”路隻隻這才後知後覺,回答的時候,扭過腦袋,眼神也四處飄著,腦海中不由自主又想起自己昨晚的舉動。應該……和那個沒什麽關係吧?她在心裏暗自嘀咕著。


    “也是,周飛突然開始減肥後,身體就變得特別虛弱,總是生病。”羅詩雨無奈地扶了扶額頭,歎了口氣說道,“他最少得等到中午才能吃藥,我還得回去看著。你們要不先回去歇著?”


    “嗯,你們帶藥了嗎?要不然我叫個跑腿幫忙買些?”秦淮指了指手中的手機,臉上不知什麽時候飄起的一片紅雲,此刻又再次浮上臉頰,顯得有些不自然。


    “得了吧,這大雪天的,外麵路滑,叫跑腿多不方便。我剛剛已經向前台拿過藥了。”羅詩雨轉身走了幾步,又忍不住回頭看向秦淮,目光落在他泛紅的臉頰上,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臉頰,關心地說道,“你要不也去找點藥吃呢?你是不是又燒起來了?臉怎麽這麽紅?”


    “……”秦淮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作答。羅詩雨見他不說話,便轉身離開了。路隻隻看著羅詩雨離去的背影,嘴角微微揚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隨後將目光鎖定在秦淮那漫著紅暈的臉頰上。


    “咳。”秦淮低頭,正巧與路隻隻的視線相觸,有些慌亂的錯開,狀似無意地瞥了眼天花板,隨後拉著路隻隻的手,快步回了房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快穿之路隻隻,開心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海上月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海上月人並收藏快穿之路隻隻,開心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