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宴席開始,眾人紛紛落座。


    長公主舉杯致辭,感謝各位的賞光,席間觥籌交錯,氣氛漸漸熱絡起來。


    酒過三巡,她微醺提議:“諸位今日歡聚一堂,不如以詩助興,賦詩一首如何?”


    昭華聞言,立刻笑盈盈地接話:“長公主提議甚好。不知虞小姐可否也為大家獻上一首佳作?”


    她目光意味深長,唇邊笑意卻透著幾分譏誚。


    虞蘇神色坦然,微微搖頭:“我不會作詩。”


    “官宦之家的女兒,竟有不會作詩的?”昭華冷笑,“難不成真是不學無術。”


    “哦,”虞蘇眨眨眼,一臉真誠,“那今日你總算見著一個了。”


    席間竊竊私語,不少人掩嘴輕笑,目光中滿是輕蔑。


    “昭華郡主何必為難人?”秦臻忙出來打圓場,“又不是人人都要會詩詞。”


    虞蘇卻微微挑眉,聲音涼涼:“昭華郡主?她的封號不是被奪了嗎?”


    一句話輕飄飄地落下,席間的氣氛頓時一滯。


    周圍的竊竊私語戛然而止,眾人眼神複雜地望向昭華,有人掩嘴偷笑,有人低頭喝茶,裝作沒聽見。


    昭華的臉色驟然鐵青,雙拳緊握,幾乎要將指甲掐進掌心。


    那件事是她心頭的刺。


    “虞二小姐!”她猛地站起,怒氣填胸,“你如此無禮,是想存心羞辱我嗎?”


    “羞辱?大家都知道的事,怎麽能算羞辱呢?”


    “你!”昭華氣得發抖。


    男客區這邊,阿月愁眉不展:“又來這套,隻怕虞姑娘要受刁難了,我去和母親說說。”


    “放心,”陸玄昭輕笑,“她不會吃虧的。”


    他知道虞蘇與墨香齋有合作,還見過她的文章,料定虞蘇定然不會完全不通詩詞。


    可惜他想錯了。


    虞蘇是真的不會,寫寫話本還行,詩詞是真的一竅不通。


    “那...虞小姐可通音理?”有人打圓場。


    “抱歉,也不會。”虞蘇大方承認,“不過嘛,我倒是會說個笑話。”


    “笑話?”眾人來了興致。


    虞蘇清了清嗓子:“從前有個姑娘,仗著家世欺負人,後來犯了錯被罰。可她不思悔改,反而到處炫耀自己多厲害,一再找別人不痛快。大家都說她不知羞,她卻說:我怎會不知羞?我每天都要照好幾次鏡子呢!”


    席間一片憋笑。


    有人卻笑不出,比如曾經的手帕交王書瑤和曲含章幾人。


    哪怕詩社解散了,她倆對昭華的感情還在。


    斷做不出一同嘲笑她。


    昭華臉色鐵青,冷冷盯著虞蘇。


    這不就是在暗諷她嗎?


    她仗著禮親王府的勢力欺負秦臻,被陛下罰了禁足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


    虞蘇神色不變,“所以啊,有些人,明明已經被打過臉,還非要自己湊上來讓人再打第二次。這不是不知羞,這是蠢。”


    昭華氣得整個人發抖。


    王書瑤站了出來,指著虞蘇道:“無禮!虞二小姐不會作詩就算了,何苦這麽諷刺別人?陛下收回禁足令,就表示已經原諒了,你一再提,是什麽意思?”


    “嫁了人就是不一樣,我忘了世子妃也是被禁足者之一。”


    虞蘇淡淡一笑,冷聲反擊:“若說無禮,恐怕昭華小姐才最為典範吧。三番五次刁難我,還非要強迫我作詩。這就是禮親王府的家教?這麽不講理,難怪得罪人。”


    這一句話,既罵了昭華,也順帶將禮親王府拉下水。


    昭華臉色煞白,眼中充滿羞憤:“你……你才是不講理的下作人!”


    “好大的帽子。隻是我確實有一點比不過昭華小姐,我不至於明知道自己理虧,還要在眾人麵前丟人現眼。”


    周圍的人忍不住議論,有人忍笑,有人麵露尷尬。


    唯獨昭華氣急敗壞,卻無話可回,隻能猛地起身,拂袖離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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