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


    張瑛被文墨扶著回到了家,身子在瑟瑟發抖,骨節發青,牙齒冷得在上下打顫。


    “現在嚐到苦頭了,你不生病才怪!”文墨責怪地瞪了她一下,轉身去臥室給她拿厚一些的衣服。


    “快去洗個熱水澡!”她推著張瑛進了盥洗室。


    趁著她在裏麵洗澡的時間,文墨在外麵準備厚被子,熱薑湯,順便還下樓買了一碗麵。


    張瑛不管衝了多少熱水澡,還是冷得不行,手指一直在發抖,全身骨頭好像被凍僵了一般,行走在北極冰雪之中。


    “快喝薑湯!”見她裹著厚厚的衣服出來,文墨趕忙端上熱騰騰的薑湯遞給她麵前。


    張瑛接過,當指尖碰觸到暖暖的杯壁時,才稍微恢複些知覺。


    吹了口熱氣,喝了一口,喝下去,肚子裏才有了暖意,舒服了一些。


    文墨站在她麵前,看著她將整整一杯的薑湯都喝下去才放心。


    接過杯子,轉身走回廚房,“快來吃麵,等會就涼了。”招呼她過去。


    張瑛尾隨走進廚房,一碗打包回來的牛肉麵就放在桌上,顏色好看,看著很有食欲。


    文墨把一次性筷子遞給她。


    她坐了下來,拿著筷子小口小口地吃起了麵,吃得很慢。


    這時,文墨的手機響了,她走到一邊接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她略顯為難地走了回來。


    張瑛抬頭看著她,理解地說道:“回去吧,我一個人沒事的。”


    “沒事,就是小孩的一些小事,晚點回去沒事的。”文墨握著手機,笑著不以為意,還準備陪著她。


    “快回去吧,吃碗麵我就睡覺了,你也要工作的不是?都這麽晚了。”她心領了她的好意,催促她回家。


    最後,文墨還是走了,走前反複確認她一個人是否可以,若是有事第一時間打她的電話通知她,她馬上就趕來了。


    張瑛一連點了好幾個頭,才把她送出了門。


    關上門,一個人返回時,蹙著眉頭揉了揉太陽穴,沒有再坐下吃麵了,一點也沒胃口吃下去了,直接進了臥室。


    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從醫藥箱裏胡亂找出了一些退燒藥一股腦都吃了下去,咽了大口的開水,在床上昏睡了過去。


    一晚上,反複側轉囈語著,額頭滲出了層層熱汗,臉色難看。


    獨自在外,無人照顧,生病難受一個人挺挺就過來了,這麽多年了,也已經習以為常了,發燒也是常有的事。


    這一次發燒比起以往的都要嚴重,吃了好多藥,溫度反反複複升降,她在床上躺了好久,全身無力,頭腦發昏,飯更是吃得可憐,幾乎沒有吃多少。


    由她親自寫出的稿子已經刊登在了雜誌上,發行在全國各個報亭書店,銷量比起以往好了很多,寧單作為招牌影響力自然大,很多人都是衝著他的秘密隱私來買的,對此格外感興趣。


    一些照片拍攝的角度很好,很珍貴的照片,滿足了大多數小姑娘的心。


    張瑛的稿費也如願以償地打入她的賬戶,比以往多一些。


    那本雜誌寧單也看見了,吵得聲音這樣大,首頁就是他,那篇稿子從頭看到了尾,看了看那個作者的筆名,眯了眯眼睛,這人的文筆還可以。


    下一秒,雜誌隨手就被放在了一邊。


    張瑛在家病了一個多星期,本來身子就弱,聲音沙啞地不行,連給母親的電話都沒打,生怕弄出破綻讓家人擔心。


    其間編輯打電話過來詢問她的病情,說了一些關心她的話,讓她注意某些不該吃的東西。


    又順便跟她說了工作上的事,雜誌社又有了幾項稿費較高的稿子,都準備讓她完成,公司準備讓她正式成為雜誌社的一員。


    張瑛的手在本子上詳細地記下了幾片稿子大概內容,確定好交稿的時間,答應了。


    病好了一些後,她開始進入工作狀態,坐在電腦前一坐就是一整天,腰酸背痛。


    周末,t市下起了雨,陰雨綿綿無期,一直下著雨,烏雲掩蓋。


    張瑛坐在椅子上,看著窗戶上陸續滑落的水珠,一看就是好一會兒,出了神。


    在起霧的窗上畫畫的事,她再也不會做了。


    下午,雨小了一些,她外出購買水果。


    缺斤短兩來湊數都是有的,早已習以為常。


    就像小時候,她很愛畫畫,


    在那一幅幅風格迥然不同的名畫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火焰般的熱情,看到了一些平時看不到的若有若無的東西,在每一滴血液中流轉蔓延,一幕幕恍若電影鏡頭般在腦海中風馳電掣頻頻閃現,一股強烈的興趣喜愛狂熱地充斥全身,將先前的冷淡燃燒殆盡。


    深夜,一盞孤寂的燈在無邊黑暗的樓層寂寞地散發著亮光,猶如一顆浩瀚宇宙中渺小的宇宙塵埃。張瑛聚精會神地埋頭坐在燈下,用手中的筆自然地描繪著心中的每一根線條,任憑著自己的想象畫著天馬行空的東西,任由自己的喜好塗上大膽的色彩,在這個狹小的世界裏,她就是主宰一切的王,無拘無束地放蕩不羈,這裏是屬於她自己的天堂,也是我最快樂的時刻。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比賽的那一天,她忐忑不安地走出家門,定定地站在晶瑩沁水的許願池旁,一枚銀色的硬幣逆著陽光散發出璀璨的光芒,輕輕張開手掌一拋,張瑛的夢想也隨之展開,輕盈的水花妖嬈濺起,硬幣悄然沉入水底,她滿滿期待地雙手合十做祈求狀在心底默默祈禱,笑臉嫣然地轉身離開。


    在他她前腳剛離開的一瞬間,另外一枚銀色的硬幣扔入水中,恰好覆蓋在那枚靜默的硬幣上,掩蓋住了折射出的雪白亮光。


    幾天後,她眯著眼睛顫抖著雙手拿起那張宣布獲獎人員的報紙,仔仔細細地一個個名字掃描下來,不放過一個縫隙,時間好像過了幾個世紀那麽長,可結果還是掩不住失落,沒有張瑛的名字,即使早早就準備好了迎接失敗,可當它真正來臨的時候心還是免不了狠狠墜落,那種精心準備的東西最終遭到否定的感覺無比難受。


    不過,沒有關係,她在心底不止一遍地安慰自己,畢竟自己學得時間不長,還是臨時抱佛腳,沒有選上也是情有可原,再接著努力一定可以,張瑛一遍又一遍對自己說道,那顆沮喪的心逐漸開始複蘇。


    她從跌倒的地方重新爬起來,認真上著每一堂的美術課,一絲不苟地聽著老師嘴裏每一句話,在畫板上用素描淺淺畫出每一筆,用沾滿棕色泥土的雙手精心地撫摸著雕塑的每一寸棱角,每一根神經鬆弛愉悅地沉浸在芳香的泥土中,嘴角的笑容自然快樂,每一次的美術作業不管熬到多晚,熬到多大的黑眼圈都心甘情願,總是喜歡托腮幻想著長大開著畫展,一幅幅作品被掛在牆上供人欣賞,每個人都在嘖嘖稱讚我的畫作,那該是一件多麽美好的事,一想到這,之前的疲倦困乏一掃而光,重新穿上盔甲開始作戰。


    張瑛的美術作業從那時起開始頻頻得優,大大跌破了同學的眼鏡,連批改的老師也不敢相信,一個平時作業錯誤百出,成績拖後腿的人竟然變得這麽優秀,這恐怕是個大笑話吧。


    漸漸地,同學開始在背地裏竊竊私語,“不可能吧,一定是抄襲的。”“就是,就憑她?一定是誰幫她畫的。”“她那個豬腦子能幹成什麽事,怎麽可能!”??????接二連三的流言蜚語猶如瘟疫病毒般在人群中蔓延開來,鄙視諷刺的目光恍若鋒利的刀刃般齊齊射來,他們怎麽也接受不了這樣一個人的成績壓在自己之上。


    她沒有多講,自己心裏坦蕩就好,其實我從內心也很理解他們,一個成績墊底的學生突然之間變得優秀,換做自己也會不相信吧。


    終於,在不久,學校得來兩個繪畫的名額,隻要入選就可以免費進入高等學府交流學習,自然這是每個喜愛繪畫的人爭搶的難得機會,每個人都搶著在討好老師校長,在他們麵前好好表現,希望幸運之神可以砸到自己頭上,張瑛表麵上默不作聲,心裏卻比任何人都想得到那個機會。


    好不容易等到了老師宣布人選,張瑛萬萬沒有想到也不敢想,其中竟然有我,那麽多成績比她優秀的人裏居然會挑到她,那一刻,張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聽覺,總是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聽,這個世界美好得有些不真實,夢寐以求的東西真的到了自己的手中,激動地欣喜若狂,心裏開滿了五顏六色炫目的花朵,好想大喊著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全世界,她的努力沒有白費,它得到了回報,離夢想的實現又近了一點點。


    那幾天,是她最高興的時刻,一想到高級學府的樣子就興奮得睡不著,無論幹什麽事都笑容滿麵,興致勃勃。


    可上天似乎見不得她高興,硬生生地將這笑容殘忍地奪了回去。


    老師將她叫到辦公室,好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校長臨時改變主意,把你刷下去了,找了另外一個同學。”她神色尷尬但還是說了出來。


    在這一瞬間,牆壁崩然倒塌,耳邊什麽也聽不到,隻依稀聽到腦袋了嗡嗡的鳴聲,刺耳的魔音穿透耳膜,一霎那從明媚的天堂墮到了陰暗的地獄,鼻子酸澀無比,氤氳的霧氣在眼眶中打轉,遏製住哽咽的聲音硬撐著說了幾句客套話,轉身緩緩走了出去,在轉身的一秒間,淚水奪眶湧出。


    不是她,到最後依舊不是她,為什麽要這麽捉弄,讓我經曆這種大起大落的錐心。


    我捂住耳朵隔絕了一切喧囂的聲音,逃命似的跑回家裏關上房門,掩麵痛哭,我真的很努力,一直都很努力,為什麽老天總是一次次奪走機會。


    張瑛淚眼婆娑地抓起桌上的畫,泄憤地撕成粉碎直到撕成粉碎再也握不住,她這是為了什麽呀?為了什麽?


    胸腔裏怒火熊熊燃燒,一條無形的繩索困得她仿佛快要窒息,打開房門衝下樓梯,捂著臉龐在街上奔跑著,一點都不想讓別人看見我此時狼狽的模樣,不知不覺,跑到了許願池旁,怔怔地站在池邊,發愣出神。


    閃閃發亮的重疊硬幣在水底閃出小小的光芒,彈奏唱出點點的樂符。這個地方包含了她無數次的願望與夢想,裏麵隱藏著我無數的秘密,一路上陪伴著我成長,沒有人會比它更熟悉自己,更了解她的點點滴滴,她一動不動地坐在許願池旁,眼睜睜地看著一枚又一枚地硬幣承載著許多人的願望夢想投入水中,渴望著夢想成真,那星星點點閃爍的光點成了我黑色瞳孔裏最明媚的星辰,照亮了整顆埋沒在陰霾裏的心。


    也許是因為別人的硬幣埋沒了自己的硬幣,太多的夢想願望重疊交錯,許願池沒辦法一下子都實現,必須要從最上麵一件件慢慢實現,所以那麽長時間才沒有輪到自己的,嗯,一定是這樣的,不過這樣也好,在這之間我還可以學到很多東西,以便以後會更加成熟穩重,迎接將來,綻放出更加刺眼的奪目光彩。現在的我其實也很幸福,可以隨心所欲做著自己最喜歡的事,盡情地活在自己的小世界裏,機會錯過以後還會有。


    從畫家轉成一名作家也不錯。


    凡事見多了,這個世界的邏輯順序就熟悉了。


    調來倒去,也不過是這幾樣而已。


    ------題外話------


    這章寫得匆忙,大家體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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