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見誤會已經解開,深吸一口氣,又回到產房門前,屋內聲嘶力竭的淒厲叫喊聲狠狠揪住他的心。


    一盆盆的血水不停的從房門裏端出來,來來往往的丫頭看著鎮定,可一個個臉上毫無一絲血色。


    “沒事的,沒事兒的……”許瑩然顫抖的說,她走上前,不停的拍著百裏的肩膀,她這話仿佛是在對百裏說,又恍然是在對自己說。


    聽到難產,她此時最害怕的就是大夫讓人出來問:保大,還是保小?要知道,這可是難產之時最痛苦的抉擇。


    許瑩然全身都在顫抖,看起來,她甚至比百裏還要緊張。


    李子厚想到剛才的爭執,他一直都知道,然然平時看著對所有事兒都淡淡的,但她其實真的很在乎那些真心待她的人,冬景如此,許瑩清亦是如此。


    然然,她的骨子裏其實是一個溫柔而脆弱的人,隻是她習慣把自己偽裝得強大,來抵禦這個世界給予的寒冷!


    他走到許瑩然的身邊,默默的站在她的身後,雙臂緊緊的環抱住她顫抖的身子。


    厚厚的雙唇貼在她的耳際,安撫的說:“別擔心,三姐姐和孩子都會沒事的,趙叔已經去了小業寺,惠子被的醫僧裏有幾個能幹的人。一定會母子平安的。”


    許瑩然回頭,額頭抵在他的下巴,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說:“嗯,我們要對她信心,她一定會堅持的。”


    說完這話,兩人都沒有再言語,眾人繼續在產房門前等待。雖然許瑩然想象中最糟糕的保大保小問題一直沒有被提及,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孩子的哭聲卻始終沒有傳出。


    屋外所有人的神經都已經緊繃繃的,仿佛已經到了臨界點。


    李子厚甚至瞥見百裏顫抖的上下唇喃喃耳語,他知道,白裏口中說的是:保大人!


    親眼得到百裏的答案。李子厚不知打自己是失望還是其他。百裏雖然被譽為神醫,可是屋內卻是他最重要的人,如果有個萬一……


    可是,越是這種時候。身為男人才不能慌。為了不讓百裏後悔,不讓然然傷心,他決定給百裏一些建議,“白裏,你……”


    百裏此時已經熬紅了眼,雙頰也高高的腫起。


    李子厚的話還未說出口,他突然回過頭,仿佛下了很大決心,對著眾人高亢的說:“不行,我不能讓清兒一個人在裏麵。我要救我的孩子!”


    難產的結果沒有人會比一個大夫更清楚。


    李子厚敬佩的衝百裏點點頭,這才是真男人!


    沈楚楚聽到百裏如此說,心中一喜,臉上揚起一個鼓勵的笑容。隻有許瑩然有些許擔心,萬一百裏感情用事。這會不會壞事?


    “百裏是神醫,是三姐姐的丈夫,你要相信我,他最能知道怎麽保護自己的愛人。”李子厚看出了許瑩然目光中的憂慮,堅定的說。


    許瑩然依然不放心,但卻別無他發,她隻能強迫自己相信。雖然百裏既不會剖腹產,也不會側切,但是他是神醫,中醫博大精深,定能找到方法。


    看著漸漸關上的房門,百裏消失的背影。許瑩然禱告著,祈求著。什麽耶穌、佛珠、玉皇大帝……無論東西南北,隻要是知道的,她都求了個遍。


    而這時,屋內突然傳出貓叫細碎的“哇、哇”聲。


    “這是……”幸福來得太突然。許瑩然不可置信的望向李子厚。


    李子厚猛地抱住許瑩然,激動的大聲說:“生了,生了……”


    “我們現在做什麽?辦酒,白蘇快,我們要擺流水席,擺個三天三夜……”沈楚楚在房門口打著轉,腦子裏關於生孩子的習俗一堆一堆的。


    這是在場所有人翹首以盼,生命中迎接到的第一個新生命。也許他們並不是和這個孩子都有血緣關係,但此時,誰又在乎那些。


    一個小孩的出生,他的本身就是一個奇跡。這如何能讓他們不喜悅?


    額……


    可是,即便是要辦流水席,這也得三天後的洗三禮才行吧?


    白蘇滿臉黑線,打量著房門前其他人的目光充滿了無奈。她,怕是現在最清醒的人了吧?


    難產之事順利解決,孩子生了下來,接下來的一切就變得很簡單。


    小雲帶著丫頭收拾產房,百裏引著眾人回到大廳。百裏將百家新出生的小公子,她們的的小外甥抱了出來,讓大家看一看。


    小家夥臉上紅紅的,還帶著新生兒特有的皺皺皮膚。


    逗完孩子,天色已晚,許瑩然和李子厚便同百裏告辭。


    今天還是新年初一,百裏也不挽留。


    “謝謝大家,真的,我,要是沒有你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他眼中含淚,哽咽的說。


    此時,誰也不覺得百裏丟人,李子厚一拳拍在他的肩頭,笑道:“大家一家人說這些做什麽,你是個勇敢的父親,我們為你自豪。”


    李子厚說的什麽事兒,大家心口不宣。


    “好好照顧三姐姐,明天我在來看她。”許瑩然眷念的看了一眼小外甥,這才衝百裏點點頭,同李子厚一同走出房門。


    “那我也走了,明天記得回娘家。”大年初二回娘家,這是大燕的習俗,自從許瑩然嫁人之後,沈楚楚就把回門這些事兒了解了個一清二楚。


    說完這些,她也急急忙忙的出門,跟上了許瑩然的步伐,白蘇安靜的在她的身後,如同一個悄無聲息的影子般。


    走出正房,眾人來到二門,沈府的馬車和侯府的馬車早已準備就緒。許瑩然跟著沈楚楚走到沈府的馬車,親自送她到車上。


    “夫人,回吧,侯爺還在等著你。”白蘇低著頭,恭敬的說。


    明眸皓齒,肌膚如瓷,不施脂粉也難掩國色芳華,白蘇,細細看來還真是個美人。


    隻是她把這一切,都掩蓋在了沉默裏,如同影子般跟在沈楚楚身後。


    書香世家傅家唯一的後人,從她的容貌上,倒是能窺探一二。


    許瑩然輕輕一笑,在淡淡的月光下露出八顆雪白的牙齒,“楚楚,今天太晚了,明天上午八點,你去一趟醉仙樓,我有很重要的事兒要和你商量。”


    白蘇渾身一寒,許瑩然這摸樣,讓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記住,醉仙樓,明早八點。”許瑩然再次提醒,說完,她不再管一旁的白蘇,快步跑回自己的馬車。


    “趙叔,出發。”她一上車,李子厚便吩咐道。


    回到侯府,已是九點,萬籟俱靜,皎潔的月光映著滿地積雪,顯得格外的冷清,與這冷清一起的還有那寒風帶來的森森冷意。


    寬大的鬥篷下,李子厚緊緊握住許瑩然的手。


    “然然,我們走書房,二門路遠,天氣太冷,你看你渾身都涼了。”他狠狠搓了搓自己掌心的小手。


    那麽小,那麽軟,讓他如何忍心看它一點點變涼,經受寒風的肆虐。


    是有些冷。許瑩然攏了攏身前的鬥篷,正要回答時,前方一個腳步匆忙的小黑影引起她的注意。


    似乎是子厚新來的小廝,叫小孫。


    許瑩然還在想著,人已經到了跟前。


    小孫向許瑩然和李子厚請了安,而後才臉色焦急的對李子厚說,“爺,出事兒了。襄陽公主死了,鄭軍師已經到了書房,他懷疑是中州……”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告訴岐山,我馬上就到。”李子厚打斷小孫的話。


    “然然,不能和你回宸院了,我送你到角門。”他回過頭,許瑩然微涼的小手。


    “子厚,鄭軍師既然在年初一的晚上還叫你,這說明是大事兒,你快去吧。我可不是三歲的孩子,路,還是認得的。”許瑩然推搡著李子厚,讓他大事為重。


    李子厚走了兩步,又回過頭,問道:“真的不用我送?”


    許瑩然堅定的點點頭。


    “春花,照顧好夫人。天冷,快些帶夫人回房。”李子厚盯了她良久,不放心的吩咐。


    看著他的背影漸漸走遠,越來越模糊,直到消失不見,許瑩然抬頭看了看天上皎潔的月光,對春花說:“走,我們回家。”


    春花見許瑩然往垂花門走去,不由得焦急的喊:“夫人,爺讓你……”


    她指了指書房的方向。


    哪知許瑩然隻是淡淡一笑,並不理會。


    她跺跺腳,卻也無法,隻能跟上許瑩然的腳步。


    李楊氏被關,侯府的主人越來越少,加之現在時間已晚,院子裏靜悄悄的,顯得寧靜而安然。


    許瑩然慢慢的走在房屋錯落的小道上,此時她的心緒有些複雜。


    而導致這些的,隻是她見到了許瑩清的小寶寶。


    現在,她想借著這靜靜的夜色理清心中最真實的想發。


    小道上靜靜的,偶爾積雪壓斷樹枝的“嚓、嚓”聲也能聽見。突然,一陣細碎的說話聲從遠處傳來,在這幽幽夜色中,顯得有些詭異。


    “春花,你聽見了嗎?”許瑩然壓低嗓子問。


    春花的聲音有些緊,她說:“夫人,莫不是府裏遭賊了?夫人,你別去!”


    見到許瑩然往前走了一步,青禾連忙阻止。


    賊,大半夜的,賊會跑到薊北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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