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多久,要開骨的孩子們陸陸續續被長輩們到了開骨儀式的現場。


    白芷洛遲遲未到,老村長皺眉一問,“洛洛呢?他還沒來嗎?”


    ……


    “快給我敷上草藥……”


    滋……


    “啊……”


    門外,傳來伯父的慘叫聲。


    “大嫂快進去拿塊新布,再弄一塊檀木來,給春堂重新纏上。”急促的腳步聲中,有人喊道。


    奶奶被這聲音給驚醒。


    白芷洛一愣。


    按往常,伯父一大早出去狩獵,通常都是傍晚或者天黑才會收工回來,今天這才不到中午。


    好像出事了。


    他留下碗筷,趕忙去院裏查看。


    一出門,他就看見幾個熟悉的背影。


    他認得,那是經常和伯父一起出獵的天叔、熊叔、黎叔和狗大。


    不過此時,幾人都身上染血,大汗淋漓,接近虛脫,坐在石桌旁喘氣。


    “伯伯咋了!”他快步向幾人圍著的磨盤走去。


    “你伯伯的腿被菱獸的腳踩斷了!”隻見狗大的雙手還死死地按著伯父的大腿,手上那塊衣布早已浸濕了血。


    而他的伯父臉色慘白,兩排牙齒緊緊咬著,麵露痛苦的表情,無力地躺在石磨上,連喘口氣都很重。


    稍慢一步的老婦見這一幕,差點沒嚇暈過去,“兒啊,我的兒啊……”


    老婦手不停地發抖,嘶聲叫道,“快,快去請秦老村長和鬼手過來幫忙。”


    見多識廣的她知道這種情況不能拖,若不然絕不隻是腿廢掉了,可能會出血過多而死。


    天叔趕緊解釋道,“石嬸莫急,秦老今天要主持開骨儀式,鬼手要親自操刀今天的開骨,他們肯定都走不開,我已經叫二蛋去請銀嬸了。”


    黎叔也附和道,“對對,石嬸放心,銀嬸她老人家的醫術你是知道的,鬼手醫仙還是她老人家教出來的呢。”


    “銀嬸比鬼手那個叼毛厲害多了,我十歲那年,第一次跟著老村長出去圍獵,胸骨就被牛羚的頭角頂穿,差點咽氣兒了,就這都治好了,春哥這次也一定不會有事。”一旁的熊叔也開口安撫道。


    石老婦搖了搖頭,“不一樣的,你那時年紀小,恢複能力強,加之你小子運氣好,當時銀月恰好在五行山中的密林深處采到了一株骨耳靈菇,才讓你骨肉重生,保住了你一命。”


    “骨耳靈菇,那是什麽寶藥?”白芷洛好奇地問道。


    石老婦道,“骨耳靈菇是一種從死去凶獸屍骨上長出來的蘑菇,據你銀月婆婆所說,那東西喜歡生長在陰森濕氣重的地方,百年難見一株。”


    “百年難見一株,那豈不是采摘了就沒了!”白芷洛聽夠有些失望。


    這是白芷洛第一次看到伯父狩獵回來受這麽重的傷,之前最多也就擦個皮,這次如果沒有寶藥相助,恐怕伯父真的是凶多吉少。


    那菱獸乃是蠻荒中一種喜愛獨來獨往的大凶遺種,身形似大象,渾身長滿棕毛,腿粗都有半米。


    被這種龐然大物踩上一腳,少說都有兩三噸的力道。


    就算伯父是開過骨的高手,其腿骨骼比普通人堅硬數倍,但他的腿還是承受不住這麽大的壓力,被這菱獸一腳踩斷。


    可見這菱獸有多恐怖。


    不一會兒,嬸嬸手裏拿了一裹獸皮布和一根焦黑的檀木,一瘸一拐的從內堂屋走出。


    她的腳也在逃命的途中崴到了,走不快。


    白芷洛見狀,趕忙跑過去幫忙拿東西。


    天叔道,“熊球,黎明,你們和狗大先扶著春哥,我先幫春哥重新包紮固定,把血口完全止住。”


    “天叔,我能不能幫上忙?”白芷洛問道。


    天叔瞟了他一眼,訓斥道,“今天不是你小子的開骨日嗎,這都快到點了,你還不過去!瞎在這裏湊什麽熱鬧。”


    “我不去,我要留下來幫忙!”白芷洛倔強地吼道。


    “聽你天叔的話,快去吧,別讓你爺爺等急了。”白春堂勉力說道。


    天叔聽得有些心煩意亂。


    “小子,避開些,別見了嚇暈過去。”他小心翼翼地拆下之前用衣服做的裹布,在他扒開的瞬間。


    白芷洛聞到一股血汗交雜的腐臭味。


    隻見大腿一片血肉模糊,白骨戳穿血肉,這一眼讓他發怵,的確有些惡心,但白芷洛並未懼怕,反而直勾勾地盯著那條傷腿。


    老婦人見狀,人都懵了,心頭五味雜陳,這哪裏是斷腿,這是把整個大腿都踩扁了,連骨頭都斷成了幾截。


    白森森的骨頭就露在肉醬外麵,慘不忍睹。


    老婦定了定神,忙脫開白春堂的靴子,隻見小腿以下一片紫黑,這是血液不流通的表現。


    那水腫的大腳顯然已經沒有了知覺,這傷情,比她想象中還要嚴重,“小天、熊二,這次恐怕你銀嬸出手也沒用,必須馬上截肢。”


    “媽,那怎麽行?我要沒了腿,以後還怎麽打獵,你要我們一家餓死在這裏嗎!”他滿頭虛汗,連掙紮著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你想要保命,就聽我的!”老婦把心一狠,眼角滑落一滴淚珠,轉身對白芷洛道,“洛洛,去拿砍刀、火炭和燒酒,然後打一桶清水過來,要快!”


    這一刻,老婦人精神起來了,她顯得無比的幹練。


    “好。”白芷洛點頭,沒有猶豫,他很聽奶奶的話,無條件信任,很快就把一桶清涼的井水提了過來。


    而石老婦的話,顯然出乎天叔等人的意料,狗大眼見老婦抄起砍刀,在石頭上磨鋒,後又碳火上烤紅,以酒洗之。


    一套下來,行雲流水,毫不拖遝。


    見勢頭像真要動手給白春堂截肢,他急了,“不行,您這樣做跟直接要了師父的命有什麽區別!”


    “狗大,你讓開。”老婦道,“我兒春堂,你現在有沒有感覺頭暈目眩,產生幻覺。”


    白春堂答道,“我現在大腦一片空白,看天都是血色的,十分難受,也不想說話,就想睡一會兒。”


    老婦道,“不能睡,你要是睡過去很可能就醒不來了。你全身氣血不回流,已經危及其他髒腑的表現,一旦身體機能衰竭,將不可逆轉,到時候神仙難救。”


    熊球也擋在老婦人跟前一言不發,死活不讓開。


    石老婦道,“你們以為我不想治好春堂的腿腳嗎?我是他的母親,我比你們更痛苦!”


    白芷洛瞧著一旁的嬸嬸以淚洗麵,不忍上前問道石老婦,“奶奶,伯伯他的腿真的沒得治了嗎?銀月婆婆是村裏的神醫啊,她一定會有辦法的吧?”


    石老婦沒有搭理白芷洛,而是轉身對天叔等人道,“曉天、熊球、黎明,你們幾個都是我看著長大的,你們應該知道,我跟在你們銀嬸身邊那麽多年,這點判斷還是有的,你們讓開。”


    的確,石老婦是獵獸村上一任開骨聖手銀嬸的得力幹將,專門負責手術動刀。


    就算沒有專門學習醫藥之術,耳濡目染之下,起碼也得了銀月婆婆五六分的真傳。


    救人治病這方麵,肯定是比他們幾個懂得多。


    就包括熊球小時候重傷那次,還是石老婦親自縫的針。


    不得不說,石老婦的開骨縫針術,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長大後絲毫看不出有疤痕。


    幾人麵露為難之色,但最後還是緩緩讓開,畢竟石嬸是春哥生母,絕對不會胡亂判斷。


    石老婦走近,仔細檢查,最後在白春堂大腿根部停下,“春堂,一會兒我在這裏上麻痹藥,但依舊會很痛,你得忍著,大概一炷香的時間,一定要挺住。”


    她邊說,眼淚邊在眼眶裏打轉。


    白芷洛還是第一次見奶奶哭泣,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大人哭的樣子,但奶奶是靜靜的流淚,並沒有哭出聲來。


    過了一會兒,她才鎮定了一些,抹去眼淚,平靜地說道,“開始吧。”


    就在這時,院門砰的一聲被踹開。


    隻見白芷洛的爺爺急匆匆地跑了進來,二蛋緊隨其後,提著一個大木箱子,背著一個瘦骨嶙峋的老婆婆快步跟上。


    石老婦也是沒想到二蛋動作這麽利索,竟一路小跑把銀月直接背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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