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你本身體質就堪比天階凶獸,擁有無暇肉身,潛力驚人,根本無需開骨。開骨對別人或許有益,對你卻毫無作用,甚至會降低你的天賦能力……你若避不開這一劫,便是考驗失敗。”


    夢醒時分,桃神留下了最後的提示。


    白芷洛從蒙昧中緩緩眯開雙眼,眼前是滿臉褶皺的奶奶。


    “哎喲,我的乖孫兒總算醒了。”老婦慈祥的笑容下難掩困意,顯然是守在床邊坐了許久。


    咕嚕咕嚕。


    一夜未吃東西,加之體力透支,白芷洛肚子已經餓的咕咕叫了,他隨即一屁股坐了起來,“奶奶,我餓了……我要吃肉!”


    “鍋裏已經煮好了,你等等,我這就給你去盛來。”奶奶撐起佝僂的身軀,轉身快步向灶房走去。


    不等奶奶回來,白芷洛就翻下了床沿。


    昨夜那一瞬的虛脫讓他昏睡了過去,沒想到一覺醒來,他渾身充滿了力氣,連呼吸一口都覺得比平時要有勁。


    老婦人正在灶台前拿鍋鏟盛肉湯,白芷洛便尋著肉香屁顛屁顛竄到了鍋口,“好香啊。”


    他伸手便往熱鍋裏抓,撈起一塊肥大的獸腿,開始啃食,那塊腿肉鮮嫩汁滑,香氣撲鼻,真叫人回味無窮。


    “哎喲,洛洛,你小心些,別燙著了。”老婦本來一臉擔心,但發現白芷洛根本不懼滾燙的湯水。


    白芷洛咬下一口鮮肉,便說道,“這莫非是洗石的前腿肉?伯父竟連這等山貨也獵到了嗎!”


    洗石,是山中一種喜吃奇花異草的異獸,常常群居出沒,成年洗石的頭角超過三米長。


    頂撞一下的力道少說也有千斤,就算是他伯父這種經驗老道、身懷異力的獵手也極難捕獵到這種山貨。


    而且捕獵洗石獸的風險很大,一旦被對方的頭角正麵衝撞,就算穿著甲胄,身體也會被它的頭角頂穿。


    不過,這種異獸全身是寶。


    當年,他的伯父便是在山中撿到一頭被其他猛禽重傷的洗石獸。


    後帶回家煮食,沒想到一夜之間力氣大增,仿佛蛻變!進而才成為村中最強的獵手之一。


    一年前,他也隻是在村長家舉辦壽宴時吃過一次,而且他隻分到了一小塊脊肉,那味道他至今難忘。


    “蔥花、香蒜、台薑,哇,這湯也好鮮美。”他端起大勺,舀了一口肉湯,嚐地滋滋有味。


    老婦見大孫子活蹦亂跳,這麽能吃,才鬆了一口氣,“洛洛孫兒天生神力,將來定定成咱們獵獸村的第一獵手!”


    “那當然了,我洛洛小天才一定會超越伯父,還有王叔、張叔他們,成為獵獸村第一獵手的!”白芷洛自傲地說道,他很有自信。


    “嗯,奶奶相信你有這個能力。一會兒你爺爺帶你去開骨,等你恢複以後,長大了才可以跟著獵隊去大山裏頭見識見識了。”昨晚那陣仗,差點沒把老婦嚇暈過去,此時吊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困意一下子就來了,她打了個哈欠,便在一旁的椅子上沉沉睡去了。


    白芷洛這才想起今天是村裏一年一度的開骨日。


    三歲,正是開骨的年紀,今年村裏和他一樣剛好滿三歲的娃娃有十幾人之多,這些人都要在這次開骨儀式進行換骨洗禮儀式。


    昨晚的風波並沒有影響到今天的開骨儀式。


    古老的祭台下,一眾成年人正在為今天的開骨儀式忙碌著。


    祭台的中央,是一口直徑足有十米的青銅大鼎,鼎上長滿了銅鏽,一看便是年代久遠的一件古器。


    那鼎上架了木梯,十幾個年輕人正在接力挑水,往鼎中倒水。


    要是這一幕被昨晚那龍宮少女看到怕是要被氣的吐血,因為這群人所取的水,居然就來自五彩池上遊的靈泉口附近。


    那口古井吸收了靈泉散逸出來的靈氣,雖然濃度不能夠和靈泉本身相媲美,但也絕非凡水。


    一年下來這口井估計也就能儲存起來這麽點靈水。


    沒想到這群愚鈍的村民全拿來鼎裏煮藥浴用。


    簡直就是鋪張浪費,這一鼎井水,完全可以讓昨日跟她一起魚躍龍門的小夥伴們直接蛻變,化形成人了!


    臥那個槽啊。


    還好,她並沒有看見這一幕。


    祭台邊上,五六個大漢正在磨刀霍霍,旁邊的玉石案板,透亮得能夠反光,上麵放著各種器具,這個場麵,像極了屠宰場。


    婦人們準備了一裹裹白布,正中央,老村長正在柴火上燒針,他已經為十幾根細針進行了消毒。


    在他一旁,還放了一口酒缸,這些都是為開換骨縫針準備的東西。


    很快,場外傳來了張叔和王叔等人的吆喝聲,“寶藥到!”


    隻見一眾大漢抬著四大籮筐的奇珍寶藥走來,裏麵就有兩根長三米的洗石獸犄角。


    祭台上,一眾人的目光立刻被這東西吸引住,挪不開眼。


    “他喵耶……這麽粗大的頭角,這得是一隻活了上百年的洗石獸吧?這誰獵殺的!臥……”負責磨刀的鬼手村醫發出驚叫,因為往年的藥浴都沒出現過這種好貨,就光上這一對獸角,就能讓那鍋藥浴的藥性提高一倍不止。


    孩子們開骨之後的存活率將大大提高,往年,有一半的孩子是熬不過開骨這一關的,隻有那些意誌力極其堅強的人才能忍受異骨與肉身並存的痛苦。


    村長栗地站起,大喜道,“好,都倒進去,起火下鍋,先煮一段時間,把藥性先透出來。大山、猛虎,你們快去通知各家,就說一切已經準備就緒,正午時分,開骨儀式正式開始。”


    對於要開骨的孩子們而言,這是一道生死考驗。


    正所謂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想要在猛獸橫行的大荒深處生存下來,必須要有一副超越常人的體格。


    開骨,便是能夠讓普通人的體能發生蛻變的唯一途徑。


    所謂的開骨,便是將山中捕獵到的最強大凶獸的寶骨取下來後,通過手術的方式將人體內對應的普通骨骼對換下來的過程。


    當然,要更換的寶骨,必須是經過老村長和村中幾位最德高望重的老輩精挑細選並通過古老方式煉化過的寶骨。


    煉化之後,寶骨的屈服性才會提升,沒有那麽爆裂,由於凶獸的寶骨通常具有一定的靈性,在熬過開骨階段以後,這寶骨的威能便能夠被使用者調動了。


    當然,每年需要開骨的孩子平均都會超過十個,但滿足條件的凶獸寶骨卻少之又少。


    實際上一年之內不可能獵殺到那麽多滿足條件的太古凶獸。


    所以,這種被煉化的寶骨其實有的來自前人的積累,村中一些老人逝世後,他們的寶骨會被剝離下來,重新再利用。


    數村中數千年的積累還是很雄厚的,也就是說,孩子們的選擇其實很多,可以自己挑選認為適合自己的寶骨進行開骨。


    相比祖輩,現在50%的開骨存活率其實已經算高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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