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了。”


    “待回到褐國後,看他怎麽跟皇上交代。”


    普通人會把求而不得當做遺憾放在腦後,而他們不一樣,他們得不到的就想毀掉。


    可是木灼在意他們麽?


    並不。


    按照公主的預言,大雍和褐國有血海深仇在身。


    想想看,麵對一個有可能讓自己國破家亡的對手,你會放過一切打擊他的機會嗎?


    那必然不會。


    所以,公主一定不會放他們回去。


    他們這一遭,必然是要把命留在這裏的。


    一群死人能對他造成什麽威脅呢?


    宮中,歡宴散去,即使是宮人無數的皇宮也顯得冷清。


    將皇後送了回去,皇帝和李孝君兩人緩步消食。


    “皇上,新月郡主安排在慶和宮。”


    皇帝腳步一頓:“朕問你了?”


    李孝君訕訕一笑:“是奴才自作主張。”


    皇帝輕哼一聲,腳步一轉:“不過也確實該去看看。”


    李孝君:嗬,我還不知道您?


    皇帝他們沒讓通報,他們踏入慶和宮的時候,新月正在處理她的丫鬟荷兒。


    “荷兒,你跟我多少年了?”


    “回郡主,已經有十多年了。”


    她的語氣不甚恭敬,更沒有意識到情況有什麽不對,依舊高高仰著她的頭顱,似乎自己才是主子。


    “荷兒,”新月的目光在周圍的宮人身上過了一圈,“你還記得你是誰嗎?”


    荷兒看著她的目光像是在看傻子:“我是荷兒呀。”


    新月失笑,她忽然覺得跟她說這些話的自己簡直不能更愚蠢了。


    她揮了揮手,麵露厭倦之色:“把她帶下去吧。”


    在大雍,已經無人能給荷兒成撐腰了,她也無需再顧慮她背後的勢力。


    也是在這一刻,她忽然意識到,從前處處受製於人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她現在已經可以掌握自己的力量。


    兩個小太監朝荷兒走去的時候她沒有反應過來,雙手被反剪的時候,她依舊沒有反應過來。


    待要被拖下去了,她才看明白現在狀況。


    可是她要掙紮,卻發現被狠狠壓製,她想叫喊,但是嘴卻被堵住。


    她忽然懂了,她以往洋洋得意的地位都是鏡花水月。


    她以為自己能把一個郡主使喚得團團轉是十分了不得的事情,但是在真正的權力麵前,她什麽也不是。


    上位者真想讓她死的時候,就如輕輕拂去衣角塵埃一般雲淡風輕,連一個辯解的機會都不會給她。


    荷兒被帶走後,新月獨自呆坐片刻,忽然露出一個笑。


    “徹底斬斷枷鎖的滋味真的太美妙了。”


    她高興得不行,起身歡快地轉了個圈,然這一轉,就看到了不知在這裏站了多久的皇帝和李孝君。


    她動作驟停,連忙跪下行禮。


    搖晃的裙擺飄飄搖搖地在地麵散開,如同一朵盛開的朝顏花。


    皇帝目光深邃:“起身吧。”


    他挑了個離她不遠不近的位置坐下,轉著手上的扳指,身上淡淡的龍涎香與宮殿內本來的月靈香交纏在一起,在暖烘烘的室內,莫名讓人有些熏醉。


    “坐。”


    新月沒有推辭,挑了個離自己最近的位置坐下。


    她沒有刻意獻媚,更沒有討好接近,隻是靜靜坐在那裏,不卑不亢,香遠益清。


    公主說了,能當好皇帝的人,本性都帶著霸道,她要相信自己足夠漂亮,無需多此一舉地接近,他自然會主動出手采擷。


    “元嘉跟朕說過你的事,她不忍你回到褐國那個火坑,所以求朕幫你一把。”


    他的聲音有些低啞,明明語氣沒有太大的起伏,但落到耳朵裏卻似不急不緩地敲擊。


    “多謝皇上相助。”新月沒有看他,微微低頭,身後窗戶開了個細縫,簾子被風吹起,淺淡的陰影在上頭跳躍。


    皇帝沒有說話,氣氛陡然變得安靜。


    新月聽到李孝君腳步輕盈地退下,房門“吱呀”一聲關上,接著一道陰影覆蓋在她身上。


    一隻寬厚的大掌伸到她麵前,她眨了眨眼,看見上頭隱約的掌紋。


    她伸出手,寬大的衣袖輕巧地沿著手腕滑下,她輕顫的指尖與他相觸,忽然被包裹進那隻手掌中。


    ……


    這頭旖旎不必多言,而此時的鄭珣,已經坐到了良妃的宮殿中。


    良妃舉起手裏頭的茶杯:“還要多謝公主對我的維護。”


    鄭珣舉杯陪了一口:“哦?本宮何時維護過你?”


    兩個人一本正經地隔空碰杯,但因為杯子裏頭裝的是白水,所以莫名顯得場麵有些滑稽。


    但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效果也達到了。


    良妃笑了笑,沒有執著地繼續這個話題。


    她感激鄭珣沒有拆穿她在皇後身上做過的手腳,如今新月進宮,她幫忙安排好一切,也算是還了當初的恩情。


    但是她如今想要的,卻不隻這些了。


    她轉而道:“公主如今打算如何?”


    鄭珣疑惑地挑眉:“什麽打算?”


    “如今新月已經進宮,公主難道沒有下一步的計劃?”


    “需要計劃什麽?本宮可以做的就隻有這些,剩下的就要看她能走到哪一步了。”


    或者說,新月的野心到哪一步……


    送新月進宮,她們算是一拍即合。


    但是這本來也隻是她留下的一個後手,能成最好,不成也沒什麽大不了,而且……她其實並不希望有用到的那一天。


    她忽然抬頭,直視著良妃的眼睛:“良妃有話不如直說。”


    其實她多少也能猜到她的想法。


    良妃這個人野心勃勃,本來以她的身份,嫁個普通權貴當個正頭娘子完全綽綽有餘。


    但是她不甘心,演了一場戲,以一個受害者的身份一腳踏進了後宮的旋渦。


    所有人都不知道,她一開始就打算進宮。


    不過,一旦主動就落了下乘,所以她選擇成為那個“不得不”的角色,然後利用別人的愧疚,去獲取更多的權柄。


    所以她對皇後出手,讓她不得不安心修養,從此後宮的權力就盡數流入她手中。


    所以她在皇後給鄭瑾、鄭驕的見麵禮上做手腳,想讓皇後自顧不暇。


    但是她本來又沒想真的害死皇後,現在她不敢繼續動手,又不甘於現狀,她的境地瞬間就變得尷尬了起來。


    縱觀她的一生,鄭珣覺得她就是閑不下來的性子,天生喜歡爭鬥喜歡往上爬。


    但是她從小受到的教育又告訴她不能去跟男子爭,所以她隻能進入後宮這個最大的競技場。


    她選擇向鄭珣示好,也是因為她從鄭珣這裏看到了另一種可能性。


    一旦跨出世俗給她畫的圈,她是不懼跟男子爭的。


    良妃轉著手裏的茶杯,長長的睫羽在臉上拉出深深的陰影:“公主,我們都是一樣的人。”


    一樣野心勃勃,一樣不甘人下。


    鄭珣玩笑道:“如果我們一模一樣,那就該是王不見王了。”


    “那我還是比公主更容易滿足一點。”


    兩個人的對話點到即止,鄭珣也沒有在她這裏久留。


    趁著杯子裏的水尚有餘溫,良妃一口飲盡,而後才道:“山鈞,還是有希望的吧?”


    山鈞伸出手,為良妃捏著肩膀,聲音又輕又低,似乎是生怕驚擾了什麽:“元嘉長公主既然沒有拒絕,想必是有所考慮。”


    良妃眉頭稍稍舒展:“不論她願不願意拉我一把,我都要幫她的,畢竟,我們都一樣,看到她得償所願,也算是我也做到了。”


    山鈞沒有說話,隻是動作越發小心翼翼。


    ……


    翌日。


    鄭珣終於帶著鄭瑾出宮了。


    鄭瑾本來沒什麽心情,但是想到在預言中死去的聶炤,她還是決定出去一趟。


    鄭珣:倒也正好,也省得她摻和。


    一到朱雀大街,鄭珣就被打發走了。


    鄭瑾和聶炤會合,並肩朝著街道的另一邊走去。


    鄭珣看著他們的背景,鬱卒地歎了口氣。


    就她命苦,注定忙碌。


    她去馬場將褐國獻上的幾匹馬帶上,去薑維國府上找了王二狗。


    一見到他,鄭珣眼中就不由得帶了笑意:“變了。”


    王二狗的氣息沉穩了很多。


    以前瞧著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農家子,但是現在身上有了鋒銳之氣,也有點錚錚小將的樣子了。


    聽到鄭珣要帶王二狗出去一趟,薑維國隱隱切切地叮囑:“飛羽,雖然隻是一日,但是也不要懈怠,你上次受了傷還沒好,也不要過分辛苦,還有,記得早些回來。”


    鄭珣:?


    上次不還是恨不得撇清關係的樣子嗎?這態度未免也變得太快了……


    她挑眉看向王二狗:“飛羽?”


    王二狗摸了摸後腦勺:“是師父給我取的名字。”


    鄭珣聲音略高了些:“師父?”


    “是薑大人,他收我為徒了!”


    鄭珣對他刮目相看:“你也是好樣的,竟然能得到薑大人的認可。”


    薑維國之所以不願意收他為徒就是因為不想跟鄭珣牽連太深。


    但是如今這師徒關係一確定,賢妃和薑家都將綁到她的船上。


    嘖嘖嘖,這說明什麽?


    說明王二……哦不對,說明王飛羽的表現已經讓薑維國見獵心喜到了可以忽視風險的程度。


    王飛羽有些不好意思:“師父見我努力才願意收我。”


    鄭珣勉勵地拍拍他的手臂:“好好跟著薑大人學,他帶過騎兵,但可不是僅僅會帶騎兵,他的謀略和經驗才是最值得你學習的地方。”


    她把他送到薑維國那裏可不是希望他成為一個出類拔萃的先鋒,而是希望他成為一個有勇有謀的將領。


    如今的王飛羽已非吳下阿蒙,他迅速就理解了鄭珣的意思。


    “公主放心,您想要的,微臣一定會做到。”


    他一撩袍子,跪在鄭珣麵前,直視著她,黑曜石般的眸子裏盡是認真。


    他長相中等,但氣質堅毅,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仿佛是在做出將要踐行一生的承諾。


    鄭珣心中微動:“你呀,我還能不知道你的心嗎?好好學本事,以後多多打勝仗就行了。”


    王飛羽聽完,感動是感動,但總覺得這話聽起來有點耳熟。


    他仔細想了想,忽然發現他娘就是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的。


    好好好,他把她當主子,她把他當兒子是吧?


    但是自己的主子,這種小事他難道還要跟她爭辯不成,隻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唄。


    最後,兩人牽著馬去了鄭珣的莊子。


    上次沒有能見到的周鵬濤這次總算在了。


    他正在檢查豬圈,出來迎接鄭珣的時候,他滿頭大汗,衣角全是豬的排泄物。


    鄭珣神色有些莫名。


    他曾經也是個光鮮亮麗的官兒,如今卻落到這樣狼狽的地步。


    周鵬濤正準備行禮,忽然就被鄭珣扶住,接著,就聽她語氣複雜地問:“周鵬濤,你可怪我?”


    周鵬濤怕自己一身臭氣會冒犯鄭珣,躲開她的手,詫異地看過去。


    “公主?您良心找回來了?”


    鄭珣嘴角微抽,沉默著沒有說話。


    她剛剛翻了翻係統,所以很清楚他的情況。


    因為莊子上的事情不宜宣揚,其他人隻知道他辭官去養豬了,但是幾乎無人知道鄭珣給他畫的大餅……哦不對,是給他的承諾。


    所以,許多人都說周鵬濤瘋了。


    也是,好好的官不當,竟然跑去養豬,這誰聽了腦袋裏不得打個問號?


    於是,無數質疑聲、嘲笑聲紛至遝來。


    除了他的家人,沒人理解他的選擇。


    甚至他女兒的親事也因為這件事而黃了。


    這段時間,周鵬濤身上發生了許多的事情,但難得的是,他依然認認真真在完成鄭珣交代他的任務,既沒有敷衍,也不曾訴苦。


    對於這樣的老實人,鄭珣難免要心疼幾分。


    周鵬濤很快反應過來鄭珣的意思,他撫了撫有些皺皺巴巴的袖口:“公主,我是一個很少後悔的人,既然做了決定,就不會後悔,您放心,您想要的,我一定會做到,所以,我不會怪公主。”


    王飛羽:!!!


    他怎麽是個學人精?


    這明明是他的詞好吧?!


    鄭珣眨了眨眼:“啊?可是你罵了父皇後不是後悔了好多年嗎?”


    周鵬濤:……


    您老就喜歡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


    他氣急敗壞道:“那是例外!”


    他果然是高估公主了,良心這種東西她是一定沒有的。


    她啊,壞得很呢。


    鄭珣:“行叭……”


    見他有些生無可戀的樣子,她忍笑道:“你女兒那個未婚夫可不是什麽好人,這婚事丟了就丟了,算不得什麽。回頭我讓人把證據給你,由你去檢舉,可好?”


    周鵬濤訝異地張了張嘴:“公主……”


    他知道,公主這是給他一個出氣的機會呢。


    女兒被退婚,他不是不生氣,但是如今的他不適合鬧事,女兒也勸他忍,可是這樣忍下去,什麽時候是個頭?


    鄭珣微微一笑:“周鵬濤,你是本宮的人,隻要你不作奸犯科,若有人欺負到你頭上,你就盡管打回去,隻要有理,本宮也不會吝嗇於為你撐腰!”


    周鵬濤心裏頭既愧疚又熱乎。


    公主對他寄予厚望,可是他現在什麽成果都沒做出來,倒是先累得公主為他出頭了。


    但這一刻,他飄蕩不安的心終於安定下來。


    跟著公主不會錯的,他可很少有看錯人的時候。


    咳咳……當然,罵皇帝那回不算數。


    終於,周鵬濤心情平複,然後他忽然扭捏地看了鄭珣一眼。


    鄭珣:……


    “有話就說。”


    “那白眼狼可是做了什麽惡事?”


    周鵬濤嘴裏的白眼狼自然就是他那個勢利眼前準女婿。


    鄭珣不知道想到什麽,臉色變得有些精彩。


    “他兒子都已經有十來個了。”


    周鵬濤:?


    “他也不過十六的年紀……”


    “那些孩子不全是他親生的,他就是比較偏好剛剛生產的婦人,所以沒少把人家好好兒的小夫妻拆散,男的殺了,婦人擄走……”


    鄭珣說得很含糊。


    她還是個孩子呢,有些話由她這個年紀的人說出來太過違和。


    豎起耳朵的王二狗瞬間恢複嚴肅:這種事還是別聽了,總覺得讓公主繼續說下去的話,他的耳朵就該髒了。


    本來一臉好奇的周鵬濤開始後怕:還好還好,這婚退得好退得妙啊!


    嗯,他還是收回自己會看人的那句話吧。


    就這挑女婿這件事就能看出來,他那雙眼睛有跟沒有也沒有什麽區別。


    見兩人都失了興趣,鄭珣才告訴周鵬濤自己的來意。


    “這幾匹馬暫時先養在你這這裏,可能還需要開辟一個馬場。”


    周鵬濤毫不猶豫地的地點頭應下:“不過,我不會養馬……”


    “這件事先不急,我會注意留意,這段時間飛羽會常常過來看看,你聽他的就是。”


    周鵬濤嚴肅的應下。


    王飛羽搭上他的肩膀:“嗯嗯,養豬我也略知一二,倒是可以互相探討探討。”


    周鵬濤皮笑肉不笑地離他遠了些:“是嗎?那就勞煩王兄弟了。”


    養馬是嗎?


    其實他也不是不能學,那什麽王飛羽的,休想取代他在公主心裏的位置!


    王飛羽嗬嗬一笑,看向那幾匹駿馬:“公主,我可以試試嗎?”


    鄭珣沒有直接答應,而是先告訴了他那些馬的缺陷。


    王飛羽若有所思:“公主等等!”


    他拿出一個青色荷包,跑了一段路摘了些芨芨草然後才回來。


    鄭珣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但也相信他不會亂來,所以隻是叮囑了一句:“一定要小心!以你的安危為重。”


    王飛羽肅容答應:“公主放心!”


    說完,他翻身上馬。


    平時他穿得又土又寬鬆,還真看不出來他有一雙挺修長的腿,上馬的時候利落又帥氣,看得鄭珣眼中閃過讚賞。


    周鵬濤見此,忽然有些懊惱。


    皇帝們喜歡那些年輕漂亮的年輕人,主子是女子,肯定更喜歡。


    他輸了呀。


    輸在不夠年輕俊美。


    看來要得公主歡心還是得注意保養才行。


    鄭珣絲毫不知道自己的下屬這個時候思緒飄了多遠。


    她正在聚精會神地盯著王飛羽。


    他身上的香囊鼓鼓囊囊塞滿了芨芨草,沒跑兩圈,馬兒就開始躁動起來。


    馬場上的那一幕再次上演。


    王飛羽伏低身子,目光直視前方,沉著冷靜得如同正在蹲守獵物的蒼鷹。


    馬掙紮得越來越厲害,但是王飛羽死死夾住馬腹,捏著韁繩的手破了皮也不曾鬆動分毫。


    這場麵看著十分驚險,實際上也一點都不輕鬆。


    有好幾次,王飛羽都差點被甩下來。


    一人一馬耗了許久,周鵬濤剛開始還很緊張,盯著王飛羽的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但是後來他甚至已經習慣了。


    他甚至還有心情開玩笑:“公主,你看他們像什麽?”


    “像什麽?”


    “人非人,馬非馬,倔驢騎倔驢!”


    鄭珣被這句話逗得捧腹大笑。


    自從因為性子太直被皇帝嫌棄後,周鵬濤從此事中領悟出的精髓不隻是“做人要嘴甜一點”,還有就是:讓上位者開心是下屬的職責之一。


    見鄭珣高興了,他開始不斷說些逗趣的話。


    本來專心致誌的王飛羽不經意看到這一幕不禁咬了咬牙。


    好好好,明明是他的高光時刻,這周鵬濤竟然敢跟他搶風頭。


    他沒了耐心,動作陡然凶狠起來。


    最後,馬不知道是累了還是怎的,終於安靜下來。


    但奇怪的是,剛剛跟王飛羽僵持那麽久,它依舊精神抖擻,隻不過脾氣肉眼可見地溫順了些。


    王飛羽見此,連忙驅馬道鄭珣麵前。


    鄭珣果然被他吸引:“這是……好了?”


    王飛羽用最瀟灑的角度和動作下了馬,恭敬地站到鄭珣麵前:“公主可要試試?”


    周鵬濤立馬指著他:“你要讓公主騎瘋馬?”


    鄭珣倒是興致勃勃,沒等他說出更多阻止的話,她翻身上馬,一夾馬腹,騎著馬走遠了。


    王飛羽看著周鵬濤,嗤笑了一聲:“公主信我,而且不似你膽小如鼠。”


    周鵬濤:?


    現在爭寵都這麽直白的嗎?


    他想了想,謹慎出招:“我是為公主的安危著想。”


    “你不清楚公主的本事,不信任公主,更不了解公主。”


    王飛羽挑釁地打量了他一眼,壓根不給他繼續說話的機會,轉頭騎上另一匹馬追鄭珣去了。


    周鵬濤:!!!


    他剛剛沒有發揮好,不算數,重新來!


    他追了兩步,然後就吃了一嘴馬蹄揚起的風沙。


    啊啊啊!


    該死的王飛羽!他不講武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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