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達:“高個······謝謝。我想,菲利普如果能看到的話,他一定會和我一樣,很悔恨沒有幫到你吧。”


    研究員b:“守護最好的高個。”


    議員c:“平等的對待和小小的善舉有事足以照亮一個人的天空,是啊,這話我深有體會。但是也正如屏幕中所說的那樣,善意無疑是這場災難中最奢侈的回報,因為站在天平另一端的是你的生命和靈魂。換做是我,就不一定會有勇氣這樣選擇,所以我向來對這些人抱有著最大的敬意。”


    (升格者)露娜:“有那麽多人所作出的選擇都是這樣,我有點開始明白灰鴉小隊的指揮官為何如此選擇的原因了,他們就是你必須堅持下去的理由之一嗎?”


    首席:“······”


    露娜:“也罷,在看到這些後,我就姑且相信一下你所說的那個未來吧,哪怕那隻是一個基本無法到達的彼岸。”


    首席:“相信奇跡的人,本身就和奇跡一樣了不起。我認為這句話說的很對,從你開始相信有那樣一種可能開始,結局或許就已經被改寫,奇跡或許就已經悄然而至。”


    露娜:“哼!或許吧!姑且再相信你一次。”


    (丘鷸小隊指揮官)哈裏喬:“我說什麽來著,灰鴉小隊指揮官果然與升格者私交甚密,你們還說我瞎說,這都在公屏上打情罵俏起來了。”


    (清庭白鷺小隊指揮官)凡妮莎:“你的腦子隻剩下這點黃色廢料了嗎?!”


    哈裏喬:“呦呦呦~,看到首席私下與升格者有染,有人急了,但我不說是誰?”


    凡妮莎:“哈裏喬,你找死!”


    哈裏喬:“略略略~,有種來打我啊!承認自己喜歡首席有這麽難嗎?”


    凡妮莎:“哈!裏!喬!我改主意了,說吧,你想把自己埋哪兒?”


    (寒羊小隊指揮官)西蒙:“別鬧了!注意點,這裏是公屏,給空花執行部隊留點臉麵吧。”


    渡邊:“咳咳咳,我什麽都沒看到啊,話題重新拉正,高個,確實是一個值得敬佩的士兵,不,或許英雄這個詞更適合他吧。”


    構造體士兵a:“啊,高個,我的高個,感染體科羅廖夫!你真該死啊!”


    首席:“若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當初肢解賽琳娜小姐的感染體就是它吧?”


    (空花富婆,藝術協會成員,虹鶯小隊成員)艾拉:“沒錯,就是這個家夥,害得賽賽被肢解得隻剩下頭部了,導致賽賽被升格者陣營的加百列奪走。”


    首席:“而且後來我與萬事在紅潮中所見到的塞壬應該就是被帕彌什浸染改造後的賽琳娜,擊敗塞壬後,我見到了塞壬體內殘破的她。”


    (原為生命之星醫生,在後來因為識破意識回傳騙局後被改造成為構造體,現為突擊鷹小隊的成員之一)萬事:“原來首席還記得那位從塞壬身體中被取出的構造體女士,聽你的口氣,你似乎與她相識很久了。”


    首席:“哎~,這怎麽可能忘得了啊!有一次任務結束遇到槐序前輩,他偶然告知我賽琳娜就是我多年的筆友伊利斯,真是沒想到啊!”


    嵐音·賽琳娜:“指揮,原來你也被槐序先生告知了這一切,那看來我們的緣分還沒有結束呢。”


    首席:“嗯?!!伊利······不對,賽琳娜小姐,你不是已經?!!”


    嵐音·賽琳娜:“我隻記得是一位粉發的女士救了我,其他的我想不起更多了。”


    首席:“艾拉······”


    艾拉:“指揮官,不是我哦,能看到你還活著真好啊,賽琳娜。”


    伊什梅爾:“······有趣。”


    ······


    屏幕再次開始播放。


    變循環發動機在燃料與助燃劑的作用下發出轟鳴。


    運輸機很快就突破了音障,在空氣中留下錐形的音爆雲,以8km\/s的速度攀升著。


    渡邊:“父親……”


    強大的推力帶來了十多g的重壓,好在被改造為構造體後,他已經不再需要依靠胸腔的收縮進行呼吸。


    突然機載雷達上出現了一個不和諧的光點,正帶著驚人的熱量向他俯衝而來。


    渡邊:“非友軍單位?”


    渡邊輕輕將操作杆往一邊推去,卻發現雷達上又接二連三地出現了數個光點。


    渡邊:“到底是什麽東西?”


    他沒有放慢速度,而是不斷調整著攀爬姿態,避開那些未知的目標。


    兩者很快相遇,他終於看見了……


    那是一塊燃燒的殘骸,穿越大氣層的過程讓它的溫度上升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程度,在下墜的同時,融化的殘塊還在不斷剝落。


    渡邊:“雄……心號?!”


    在殘骸的表麵,渡邊勉強辨認出了刻印在上麵的字樣。


    渡邊:“這些是……星艦的殘骸?!”


    機載雷達:警告!前方出現大量高熱反應,請注意避讓!


    機載雷達:警告!前方出現大量高熱反應,請注意避讓!


    與警報聲一同出現的是雷達上密密麻麻的光點,眼前的天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晚霞的顏色。


    但那並非值得駐足欣賞的風景,而是無數殘骸穿過大氣向地球襲來的煙雲。


    渡邊不得不將全部精力集中在運輸機的操縱上以躲開那些墜落的殘骸。


    高度7000米 速度10km\/s。


    險而又險地擦過一個燃燒的殘骸,看形狀似乎是武器掛載的一部分。


    高度50千米 速度12km\/s。


    如同一隻靈巧的遊魚劃破雲層穿梭在燃燒的礁石之間。


    高度500千米 速度15km\/s。


    在超高速度的推動下,路線的預判已經變得毫無意義,渡邊隻能靠臨場反應避開一塊又一塊殘骸。


    高度5000千米 速度20km\/s。


    運輸機的速度已經到達了理論的極限,雖然隔熱層仍在正常工作,但機艙內依舊能感受到溫度的上升。


    高度8000千米 速度20km\/s。


    在係統提示突破大氣層的一瞬,首先映入眼中的是無數火光。


    破碎的殘骸或是向著宇宙深處飛掠而去,或是被地球引力捕獲,化作了致命的火球。


    太空港已經變得七零八落,防空火炮在寂靜的空間中無聲怒吼,卻依舊無法攔下所有的殘骸。


    一艘星艦被劇烈的爆炸攔腰斬斷,一枚巨大的火球在爆炸的位置成形。


    它的中央核心看起來更為明亮,外球殼因為急速膨脹而顯得有些稀薄,在磁場的拉扯下形成了橢圓的形狀,像是一顆被剝了殼的鴨蛋。


    一顆亮度為太陽數倍的綠色鴨蛋。


    運輸機第一時間啟動了隔離保護層,避免了射線對飛機本身與艙內人員造成嚴重傷害。


    爆炸過後,殘存的芬裏爾戰鬥機撲向了最後一艘星艦——旗艦“奇跡號”。


    渡邊:“這裏是地麵防衛軍渡邊,請友方單位說明情況。”


    回過神來的渡邊立刻打開了全頻道通訊,然而在核爆產生的強輻射幹擾下,整個頻道內充斥著無意義的雜音。


    ?:“渡邊……地麵已經知道這邊的情況了嗎?”


    過了許久才有聲音傳出,而且也因為幹擾造成了嚴重失真。


    渡邊:“我們是在任務行動中得知了太空部隊可能會遭受惡意指令的攻擊,相關信息正在同步給總部。”


    ?:“惡意攻擊……原來是這樣,也隻有它能做到了。”


    渡邊:“友方單位請說明情況。”


    ?:“……星艦戰鬥群失控,敢死隊決定以殉爆的方式阻止它們衝向空中花園。”


    渡邊:“……信,戰鬥群的指戰員還活著嗎?”


    ?:“他也在名單上,我是他的副官……”


    頻道內一時間隻剩下了電流雜音,渡邊甚至感覺這些雜音也在離自己遠去。


    ? ? ?:“空……援……間站求……遭遇攻擊!”


    通訊頻道裏似乎還傳出了什麽消息,但是他已經無暇顧及了……


    ? ? ?:“空……援……間站求……遭遇攻擊!”


    ? ? ?:“拜托……好……請救……”


    有人在求救?


    ?:“去吧,指戰員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也是為了拯救更多的人。”


    ?:“現在輪到你去做更多的事了。”


    渡邊:“……”


    渡邊:“明白!”


    對方說得沒錯,就算原本的目的已經失去,但他還有可以做的事。


    他的一位摯友曾經說過,不要用悲傷和停滯不前來哀悼逝去,而是要讓他們成為前進的力量。


    既然父親已經貫徹了他的信念,那現在這枚接力棒就輪到他傳遞了。


    渡邊:“我是地麵防衛軍渡邊,正在趕往空間站,請複述情況!”


    ?:“一路順風。”


    ······


    目送運輸機朝著空間站飛去,信切斷了與對方的通訊。


    西裏爾:“不打算和他道別嗎?”


    全程沒有插話的西裏爾說道。


    信:“在這種情況下道別,就算是我也會感到不舍啊……”


    他看著逐漸靠近的旗艦,似乎已經能感受到尾噴管火舌的溫度。


    信:“如果他知道我還活著,一定會後悔沒有早點來吧,作為父親我又怎麽能讓孩子一生活在悔恨中呢。”


    信:“我已經缺席了對他的陪伴,不能再給他增添遺憾。”


    他駕駛著逃生艙段衝向了對他招手的死神。


    信:“該說的,我也都留給他了。”


    在被火焰吞沒前,半生在太空中飄蕩的靈魂似乎又重新被引力捕獲到了地麵。


    那裏綠草如茵,生機勃勃。


    兩行熱淚沿著臉頰滾落而下。


    信帶著哽咽的嗓音緩緩吐露出自己最後的心聲。


    “美麗的星球……真讓人不舍啊!”


    一股莫名的悸動突然出現在渡邊心中,他回頭看向了那顆剛剛產生的綠色火球。


    然後咬緊牙關, 以最快的速度衝向了空間站的方向。


    到……那些還需要他的人身邊去!


    渡邊駕駛戰機越過無數星艦的殘骸,朝著空間站方向駛去。


    渡邊:“這是……空間站?”


    在穿過無數殘骸來到空間站附近後,渡邊一時間難以相信眼前的景象。


    原本純白的艙體如今已經爬滿了紅色的增生,球狀的結構以詭異的排布覆滿了整個核心艙段。


    隨著運輸機的靠近,這些結構一同轉動,將僅有的白色部分對準了他,像是好奇的眼睛。


    不管那些東西是怎麽產生的,可以肯定的是整個空間站已經完全扭曲,不再是人類的科研陣地。


    在他視野的餘光中,還看到了那些在太空中飄蕩,無依無靠的殘軀。


    渡邊:“必須盡快救出那些幸存者。”


    他朝著之前在通訊中收到的位置靠去。


    渡邊:“我已完成對接,請打開艙門。”


    ? ? ?:“好的,我這就打開艙門。”


    隔離門升起,十幾張蒼白的臉出現在了渡邊麵前。


    渡邊:“還有其他幸存者嗎?”


    看起來像是領頭的那人搖了搖頭。


    主管:“我們沿途並沒有遇到其他幸存者,恐怕站在你麵前的就是空間站裏僅剩的活人了。”


    渡邊:“你怎麽能肯定?”


    主管:“我是研究部門的主管,在我的終端上記錄著所有空間站員工的生命信號。”


    他將手中的終端遞了過去,上麵的頭像幾乎都變成了灰色。


    主管:“變成灰色隻意味著兩種情況,要麽他們已經脫離了接收範圍,要麽他們的腦活動已經停止。”


    聽到這裏,那名靠在一邊的女性抱緊了手中的無人機。


    渡邊:“……上來吧,我們要趕快離開這裏。”


    渡邊:“空間站已經異變,之後會成什麽樣,誰也說不清楚。”


    運輸機駛離了空間站,此時的渡邊還不知道,在未來的某個時刻,他還將再次與這個地方產生糾葛。


    主管:“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裏?”


    代替抱著無人機低聲啜泣的嘉達,以及在一邊安慰她的菲利普[1],研究主管出聲問道。


    渡邊:“我也隻是臨時調配,你們有相應預案嗎?”


    主管:“太空港的情況如何?”


    渡邊:“星艦戰鬥群失控,為了摧毀那些失控的星艦,他們損失了70%以上的艙段。”


    握住操縱杆的手緊了緊。


    嘉達:“那……我們還有什麽地方可以去?”


    嘉達:“太空港沒了,星艦沒了,空間站也沒了……”


    嘉達:“到底還有多少人活著……”


    他無法回答對方的問題。


    主管:“……”


    四人都沉默下來,大轉移計劃在這場打擊下已經徹底破產,在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後,人類又爭取到了什麽。


    在這片孤寂的宇宙中,再也不會有宏偉的空港與整裝待發的星艦。


    人類向宇宙踏出了自己的第一步,又迅速夭折。


    而他的努力在這場災難中甚至泛不起一絲漣漪。


    主管:“去伊甸ii型吧,雖然它隻是一具空殼。”


    渡邊:“嗯。”


    渡邊調轉方向,朝背離地球的方向駛去……


    然後,“流星”映入他的眼中。


    菲利普:“那是逃生艙,還有空港的拚接艙……”


    主管:“還有空間站用的型號,活下來的不止我們!”


    每一顆“流星”都代表著數條被拯救的生命。


    他個人的努力或許無法在這場災難泛起漣漪,但是舍身忘死的人也從不孤單。


    盡管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但這樣的犧牲絕不是毫無意義。


    ——群星飛往伊甸,那裏是人類的下一個希望。


    ——繼承亡者的意誌,流星拱衛人類最後的堡壘。


    ——他們既是城牆也是墓碑,無聲地記錄著那些勇氣與奉獻。


    ——於是伊甸將不再是虛妄的空殼……


    ——空中花園,星火將在未來由此傳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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