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好了?”


    賀從束又歎了口氣,很是無奈。


    “還沒有,昨日聖上將我等召回,眼下也不知是什麽事情。”


    “既來之則安之,你說對嗎?賀大人。”


    他看向他,臉色淡淡。


    “段大人言之有理。”


    賀從束笑著點了下頭,行為舉止在他麵前格外的謙卑。


    兩人進門,他才發覺今晚朝廷上的重臣都聚集在此,看來不是受封就是問罪。


    希望聖上等會兒不要點到他就好。


    段乾走過去,猶如閑庭信步,在所有人或是猜忌或是不善或是討好地目光,從容自若地向太子齊蘅點頭示意。


    朝堂分為兩個陣營,文官以中書省和太子齊蘅為首,中書令位置空缺,如今暫由齊蘅代為掌管,原本最有望成為中書令的人,已經躺在邱氏靈堂的棺材裏。


    左相是朝堂文武官之首,兼任內閣長老,不參與朝堂之爭。


    頭發花白的老人站在皇帝之下,百官之上,雙手攏於衣袖,看著這一切,靜默無聲。


    原本應當還有個右相之位,當年段乾祖父身為太傅兼任右相之位,後來因告老還鄉,被聖上暫且廢除這個位置。


    武官便是用樞密院為首,總使前段時候在大庭廣眾之下遭人刺殺,所以現在副使段乾便是眼下執掌樞密院之人。


    雖然朝堂分為文官和武官兩個陣營,但文官和武官中不乏有士族和寒門之人。


    且說段氏雖是士族,卻也是文人之首,段乾祖父不僅在朝堂,在天下也有不少門下弟子,其他氏族同理,枝繁葉茂下,暗地裏根深蒂固。


    樞密院總使遇刺之事,聖上震怒,命令大理寺徹查此案。


    反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工部侍郎在家中慘遭毒手,死的人官職可都不小,這是有人在挑釁帝京皇權的威嚴。


    “聖上駕到!”


    太監尖利的嗓音從大門傳來。


    除了太子齊蘅和樞密院段乾特赦,其餘眾臣跪地朝拜。


    聖上身穿赭黃色廣袖朝服,頭戴二十四梁通天冠,年近四十的年紀讓他的臉上多了幾道皺紋。


    他淡淡一笑,親和中透露著天子獨有的宏偉威嚴。


    “眾愛卿平身。”


    聖上坐在龍椅俯瞰著眾人,麵無表情地樣子,雙目如炬,如同蘇醒的巨龍,環顧著自己的領地。


    他緩緩開口:“王素儀何在?”


    站在文官裏的大理寺卿閉了閉眼,麵上頗有視死如歸,心裏像是壓了塊大石頭般沉悶喘不過氣。


    他迅速站出來拱手:“臣在。”


    “樞密院總使邱閆令刺殺一案,進展如何?”


    “聖上贖罪,臣已經命人竭盡全力在徹查,很快就會有所進展。”


    王素儀低著頭,額頭汗涔涔的,頂著上麵灼熱的目光,臉色忍不住發白。


    他悄然抬眸瞥了一眼武官之首,那個看著事不關己的樞密院副使,又瞧了一眼前麵的太子齊蘅。


    舔了舔幹燥的唇,又道:“當日大街上還有…還有樞密院副使大人在,想必、想必副使大人比我等都要清楚。”


    霎時間朝堂之上雀然無聲,眾人紛紛低著頭,不敢抬眸看一絲一毫。


    隻有齊蘅轉頭看向那個連在聖上麵前,姿態都有些散漫的男人。


    段乾微低著頭,垂眸不知在想些什麽,也不辯駁。


    直到寂靜的大殿上,皇帝的目光投注在他的身上,沉聲問:“段愛卿,這是怎麽回事?”


    段乾拱手道:“回稟聖上,臣當日的確是在隨行隊伍身後。”


    “臣無能,未能及時護衛總使,還請聖上降罪。”


    這話一出,不少人麵麵相覷,特別是文官有些人,無聲地冷笑起來。


    他要是無能,這朝廷武官之中,就沒有一個能當得起有能之人。


    不同於總使之位,副使的位置是段乾實打實的自己從戰場上爭來的,十六歲的年紀,一杆銀槍,在戰場上恣意張狂,所向披靡。


    一曲平戎萬全陣運用得如魚得水,圍剿了多少敵國軍隊,令敵國將領聞風喪膽,不戰而退。


    這麽高的位置,這其中或許是有因為段乾祖父的原因,但是不可否認,十六歲的段乾無人能敵,這過去也才堪堪五年而已。


    “這也怪不得你,大庭廣眾之下,又有誰能料想得到。”


    “不過…王愛卿…”


    “工部侍郎之死又是為何?天朝接連喪失兩位朝廷重臣,而你身為大理寺卿,卻沒有絲毫的進展,可是在玩忽職守?!”


    一聲怒斥,連帶著朝堂都震顫不已。


    眾人惶恐下跪,齊聲:“聖上息怒!聖上息怒…”


    尤其是大理寺卿,磕頭磕得砰砰直響,“臣下無能,請聖上贖罪…”


    太子齊蘅站出來,低頭拱手:“父皇息怒,接連兩起案件實屬離奇突發,大理寺卿也還隻是需要些時間,假以時日定能給天朝給父皇一個交代。”


    左相謝瑞章站出來拱手:“聖上,太子言之有理,大理寺確實需要些時間。”


    段乾側眸睨了王素儀一眼,淡淡地道:“王大人不如講講工部侍郎案件是如何發生的?”在下聽聞大理寺抓了陳府女眷回去審問?”


    王素儀緩緩抬頭,看了看他,又看了眼聖顏,而後連忙低下頭,額上鮮血淋漓,滴答一聲滴落在地麵。


    疼得不行,他此時卻無暇顧及,開始講述事情的原委。


    “痕跡被清理,屍體也經過清洗,所以除了陳府女眷之外,最開始接觸的是葬儀師?”


    段乾此話,讓在場所有人都露出一絲詫異,心中猜疑這煞神今日怎麽這麽好心,還提點他人。


    王素儀猛然抬頭看向段乾,急忙點頭:“對的對的,明日臣便將葬儀師傳話審訊,相信定能有所收獲。”


    “那好,朕便命你在一個月內徹查工部侍郎真實死因,看看到底是因為不治之症,還是有人在挑釁天朝的威嚴。”


    說完,皇帝身側的大太監高連桂上前一步,“此外,聖上有旨宣告。”


    “奉天承運皇帝,製曰,因樞密院總使邱閆令慘遭刺殺,令國損失重要命臣,實乃國之大憾,而今樞密院副使段乾英勇善戰,才德兼備,殫精力竭,為天朝立下赫赫戰勳,故,朕封為樞密院總使,賞金萬兩,宅院十座,千畝良田,為天朝繼續鞍前馬後勤懇效勞,共謀國家社稷之昌盛。”


    段乾俯身低頭,雙手作揖:“臣,接旨,叩謝聖恩。”


    一時間,底下的人忍不住心思各異,心想著這案子還沒破,這段乾就晉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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