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和餘山交代了明日一早去鋪子找她,弟弟餘河既然受傷了就先不用過來,還給了他們三十三兩銀子,明日讓餘河還錢。


    剩下的三兩就是他們的生活費。


    所以,她還得再去一趟回南街。


    下午時間不算晚,她一去到那裏,那些找工的人全都圍了上來,嘴裏都在說選我選我。


    陶桃看著這麽多人,急忙叫停:“各位父老鄉親們,我這個活可是抬棺材,隻要一個人,你們有誰膽子大的?”


    一聽說抬棺材的,眾人麵麵相覷,都露出猶豫地神情。


    這麽晦氣的事情,做了可是要倒黴一輩子的。


    一說出不少人勸退,散去了許多人,留下來的居然是兩個老頭,身高體型跟她差不多,她都有點擔心老頭能不能抬得起來。


    林老伯叉著腰,摸了把臉,思索著問道:“小娘子,你能出多少錢啊?五十錢行不行?”


    孫老伯接著問:“你就要一個人嗎?這抬棺材一個人不夠吧?!”


    陶桃撓了撓臉頰,“這樣吧,兩個人我都要了,一人一兩銀子,除了抬棺材,可能會接觸死人,或者是幫忙其他東西,你們能做嗎?”


    周遭的人聽到是一兩銀子,忽然有些躁動,有幾個人又倒回來問說要不要,被她拒絕了。


    兩個老頭一聽到居然有一兩銀子,急忙點頭答應,生怕晚一秒她就反悔了。


    他們都半截身子入土了,有錢哪還忌諱這麽多,說不定到時他們還會下去和那棺材裏的人作伴。


    “明日大早去城南街一家叫人生大事的喪葬鋪子找我,到時一起去,記得別遲到。”


    兩老頭連連點頭,“誒誒,好嘞,謝謝老板。”


    接下來就是最後一個事,那就是找個道士。


    她記得城西街有個老道士在那兒擺攤很久了,但是是好幾年前了,這幾年她一直都沒去城西那邊。


    不知道他還在不在。


    今日還有些時間可以去碰碰運氣,在此之前,她得先去吃飯了。


    陶桃摸著咕咕叫的肚子,她都一天沒吃飯了,忙起來還真沒感覺了。


    隨便在街邊找了家湯麵攤子,要了碗陽春麵。


    她吃得正起勁的時候,身後一陣百姓的驚叫聲,伴隨著急促的腳步,剛咬下一口荷包蛋,一群人就從她身邊經過,掀起一陣灰塵。


    她趕忙將麵端起,憤憤不平地盯著前麵那群穿著藍灰色衣袍,且腰上挎著一把劍的人。


    這又是哪門子的人啊?


    “那不是大理寺卿的人嗎?”


    “難不成是發生了什麽大的命案?”


    一旁吃麵的看客在小聲討論。


    陶桃不以為然,繼續坐下吃麵,突然她吃麵的動作頓住,腦中靈光一閃。


    “發生命案不就是代表著需要舉辦葬禮什麽的,那不就是又有生意做了?”


    她自言自語地嘀咕著,轉頭看向他們跑去的方向,囫圇吞棗地吃了好幾口麵。


    “買單!”


    陶桃驅使著馬車朝著他們剛剛走的方向,走著走著,她覺得有點不對勁,這不就是從陳府出來的那條必經之路嗎。


    看到不遠處徘徊在門口大理寺卿的人,她果斷地調轉馬車走人。


    驟然,身後有人叫住了她。


    她的心猛然咯噔了一下,忍不住吐糟:“這人是什麽眼睛,隔那麽遠的人也覺得有嫌疑?”


    她繼續行駛,假裝沒聽見。


    大理司直趙禮邊走邊叫,卻發現前麵的人越叫越走,心裏覺得不對勁,揮手,迅速讓人上前攔住。


    陶桃停住,看著眼前攔住自己去路的人,滿臉的疑惑:“有什麽事嗎?”


    趙禮小跑著過來,站在她麵前質問:“見到大理寺的人為何要躲?”


    “哎呦你們是大理寺的人?民女實在是有眼不識泰山,對不起對不起。”


    她跳下來彎腰作揖致歉,臉上露出些許的惶恐。


    “不知各位大人為何攔住民女的去路?民女奉公守法,絕對沒有做過一件壞事。”


    他有些不耐煩地插腰,盯著眼前的女子道:“我是在問你為什麽見到我們就要躲?是不是在心虛什麽?”


    “啊?”


    她抬頭一臉茫然地看著他:“沒有啊,剛剛民女確實不知道您是在叫我,要是知道,我肯定是第一時間停下來的。”


    趙禮狐疑地看著她,上下審視了她一眼。


    “那你來這裏幹什麽?”


    她淡定地回道:“民女正準備去城西街,但是已經好幾年沒去了,所以一時間走錯了,剛剛還一直在找路來著。”


    “不知道您是否知曉該如何去呢?”


    她明亮的眼眸和他直視,不躲不閃,坦坦蕩蕩的樣子,讓他心頭的疑慮打消了不少。


    “往前直走,分岔路右轉再直走三裏路就到了。”


    “謝謝,謝謝大人,那民女就先走了。”


    她說完沒走,看他點頭了,她才驅車走人。


    忽然,從陳府有人來報。


    “司直大人!”


    他神色看上去有些著急。


    “怎麽了?”


    “司直大人,邱昭瀾正在處置何姨娘,場麵有些混亂,您要不先過去看看?”


    趙禮看了他一眼,快步朝著前麵走去。


    “送信那個丫鬟呢?”


    “死了。”


    “什麽?!”


    趙禮停住腳步轉頭看他,一臉的難以置信。


    “她不是和你們一起的嗎?怎麽會突然死了呢?”


    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我們趕到的時候,邱昭瀾命人把何姨娘打了個半死,最後的一丈棍子用力之深,丫鬟護主直接撲過去擋住了。”


    “我們沒來得及攔住。”


    “你們!”


    穿過曲回廊亭,在即將踏入院子的時候,下人正高高舉起染血的木丈,要落下時,趙禮一聲怒斥。


    成功讓下人定住了身體,躺在地上渾身是血的何姨娘立馬哭喊著伸手向他求救。


    站在一旁的邱昭瀾臉色冷硬,眼神透著一股冰冷地殺意。


    “動手!”


    她就是想讓這個妓子知道,即便是大理寺的人在,她也難逃一死。


    趙禮見狀趕緊讓所有人上去阻攔。


    邱昭瀾看到下人都被控製了,皺了下眉頭,身旁的王嬤嬤直接上前奪過下人的木丈舉起來,往地上的何姨娘捶打下去。


    但還沒有打下去,就被大理寺的人壓製住,手中的木丈也被丟在地上。


    趙禮實在沒想到,大理寺的人在,他們居然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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