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妃鳳眼微翹,眸色閃動,側目瞧向安陵容,“聽聞昨夜侍衛在宮裏抓了一個行為鬼祟的宮女,仿佛是安答應身邊服侍的人,不知道安答應可去認過人了?”


    今日華妃來得雖早,可是發髻間釵環繁複,一雙黛眉想來也是用螺子黛細細描過,纖長婉轉直入發髻,一抹朱唇選的也是極襯膚色的粉嫩之色。


    瞧著華妃如此藏不住心事,安陵容心下笑道。準備如此妥當,若非真的素日勤勉,每日都能早起梳妝,那便就是今日籌劃妥當,有備而來了。隻是這些,又怎麽能逃過太後的眼睛。


    安陵容起身,向著華妃微微一福,正色道,“回華妃娘娘,今晨抓到人時,侍衛首領帶過來與我瞧過。臣妾看了人,確是曾經在我身邊服侍的寶鵑。”


    安陵容說完,並未急著回坐,而是低眉垂首而立,似乎要恭恭敬敬聆聽教誨。


    華妃滿麵不屑,輕哼道,“安答應進宮也有些日子了,怎的連自己身邊的人也看不住?”


    若是前世,安陵容定然要耳際轟然,這可是天降的禍端,可今世,安陵容從容微笑,心中不含絲毫波瀾,“回華妃娘娘,寶鵑謀主犯上,早便存了異心。後又背主而去,私自離開延禧宮。”


    說著,安陵容盈盈一拜,繼續說道,“臣妾愚鈍不能能早早察覺,未能及時加以約束。若是寶鵑作奸犯科害了人,臣妾自是難辭其咎,但憑太後,皇上,皇後和華妃娘娘責罰。”


    見華妃麵色一滯,安陵容也不想給她絲毫駁斥的機會,繼續說道,“寶鵑失蹤後,臣妾覺得此事實在不妥,便向皇後娘娘稟告了此事。


    隻是皇宮太大,這奴才又有心藏匿,侍衛們搜尋許久都未能將寶鵑找到。臣妾原以為寶鵑會就此隱匿,沒想到此次被侍衛捉到,竟是又要對臣妾下毒。”說著,安陵容眼眶微紅,長眉緊簇,卻仍勉力低下頭,仿佛要將委屈藏在心裏一般。


    複又輕歎道,“臣妾卑微,行止失當,還望華妃娘娘責罰。”


    華妃眉間一挑,剛要開口,卻聽皇帝沉聲道,“不中用的東西,找個人也找不到。”


    華妃聽聞卻嗤笑道,“皇上您別生氣,左右這事已經回稟過皇後娘娘了,一定會有定奪的。”


    此話一出,華妃身後的頌芝已經麵色微白。這可是在壽康宮之中,華妃這麽說,顯然是想暗指皇後不濟,才致後宮亂象頻生。


    可皇後畢竟出身烏拉那拉氏,到底與太後同族,現下當著太後的麵諷刺皇後,豈不是讓太後也麵上無光。


    頌芝麵上不動聲色卻使勁華妃身後悄悄拽了拽華妃的衣角。


    華妃方回了神,忙悄悄瞥了太後的臉色,見太後麵色無異,才稍算放心,複又轉了話風,“難怪瞧著安答應今日麵色不太好,皇上,還是讓安答應趕緊坐下吧。”轉頭又朝著皇帝說道,“隻不過,這膽大妄為的奴才若是不好好懲治,實在是委屈了安答應,也難免縱容了奴才們的心性。”


    皇帝微微點頭,似乎頗為讚同華妃的見解。


    華妃昵著皇帝的麵色,心下更覺無礙,便嬌俏道,“皇上,不如趁著今日太後和您都在,好好懲治下寶鵑,好給安答應討個公道吧。”


    太後聞言,向著華妃溫言道,“你和皇帝素日都忙,來一趟不容易,原想著讓奴才們先審問一回,再叫你們過來商議,也免得擾了咱們自家人聊天。”


    華妃微微一怔,沒想過太後竟會拂了自己的麵子,又忽的想到許是剛剛自己說話不曾顧忌,讓太後有些不高興,因此一時麵上尷尬,不知如何往下接太後的話。


    安陵容心下好笑,今日來者不善,但是到底衝誰而來卻是說不準。


    太後眉目舒然,神色平淡,複又說道,“既是華妃也提了,那趁著皇帝在,將這奴婢帶過來問一問也好。”說著,一揮手打發竹息出去喚人。


    竹息動作利落,領命便去傳話。


    再回來時,身後已跟了三個人,領頭的正是侍衛首領石冉,兩人中間被押解的則是寶鵑。


    安陵容有意觀察華妃的神情,微微側身退後,站在了華妃身側不遠處,看著既顯得十分謙卑,又盡量先避鋒芒。


    果然,華妃一見寶鵑衣著粗陋,身上鞋上好有些灰塵汙漬便拿著帕子,一臉嫌棄的捂住鼻子,眼神瞟向身側頌芝,主仆二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便不再做聲。


    皇帝見寶鵑麵頰浮腫,唇間還有血痕,不禁皺眉。


    太後似乎不經意的瞥過安陵容,又衝著石冉淡淡道,“哀家知道你們職守盡職,隻是犯了事的奴才也是人,若坦白交代,你們不可粗魯行事。”


    石冉趕忙應道,“卑職明白。”


    安陵容低眉順目的後在一側,聽話間,太後是有意袒護自己,安陵容心下卻多了幾分忐忑,畢竟無論前世今生,都未曾得過太後的照拂。這袒護是因著太後著實喜歡自己,還是因著別的,安陵容心底實在不知。


    華妃聽了,忽的眉間含笑,從旁說道,“太後您老人家菩薩心腸,奴才們安分行事實在是本職所在,一旦存了犯上作亂的心思,恐怕再多恩典也難消二心。”華妃邊說話邊用鑲著紅寶石的細長護甲輕輕的捋著頭發絲,眼神卻有意無意的掃向石冉。


    石冉即便再木訥也知華妃意有所指,隻是尊卑有別,主子若未問話,奴才們也沒有答話的餘地,隻能恭敬的侯命。


    一直默不作聲的皇帝忽的將手中珠串輕拍於小幾上,沉聲問道,“你不是安答應身邊伺候的宮女嗎?怎麽會出現在壽康宮中?”


    寶鵑身子被侍衛押著,隻手臂向兩側抬起。現下雖是要答話,頭卻很難抬起。寶鵑又倔強,竟不答話。


    皇帝見寶鵑不肯答話,心下怒意鬥升,“狗奴才,可是不要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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