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枝聞聲回頭,便瞧見那身著一襲淺綠衣袍的身影正不疾不徐踱步而來。


    在地牢這般暗沉壓抑的環境之中,那淺綠衣袍色澤顯得格格不入,卻又莫名散發著種清冷疏離的韻味。


    來人將視線落於她身上,目光宛如實質般。


    凝了半晌,其唇角驀然漾起一抹淺笑,那笑容看似溫和,卻好似藏著無盡深意。


    “小姑娘,別來無恙。”


    沈稚枝聞聲,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腳下石板發出細微聲響。


    她再次定睛望去,目光中透著審視與疑惑,試圖從記憶裏搜尋關於此人的點滴。


    這一望,心中陡然一驚,隻覺這人竟意外地眼熟。


    須臾,腦內瞬息閃過一條線,轟然炸開,仿若道驚雷劃過心間。


    這個人不就是當時非要跟她買蓮花玉的奇怪家夥嗎?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而且看這情況,他能自由進出這宮中牢房,定是和張嘉禮有所相識。


    沈稚枝眉頭不自覺皺起,心中滿是戒備。


    還在疑惑之際,殷棋年已將眸子定於她臉上,眼眸深邃銳利,似能看穿她心底所思所想。


    似看出她的疑慮之色,殷棋年緩聲開口道:“在下與你那師傅也算是老熟識,按理而言,你也當喚我聲殷前輩。”


    聽聞此言,沈稚枝心中咯噔一跳,已然有所明晰,隻怕此人就是張嘉禮的那個師傅。


    兩道好看的秀眉於此刻擰成個解不開的結,她凝著殷棋年這副悠然自得的模樣,心中陡然燃起陣陣驚惶之意。


    看他這樣子,隻怕早就知她進了這地牢之中,特來尋她的,定是懷揣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思及此處,沈稚枝原本澄澈的眸子瞬間漾起冷意,猶如冬日寒潭。


    她直視著殷棋年,語氣清冷,裹挾著質問之色:“你是特地來找我的?”


    殷棋年凝著她,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眉梢微揚。


    他揚唇輕笑,然那笑意卻未達眼底,“沈三小姐倒是聰慧,在下今日來此,確有一事相求。”


    沈稚枝咬住下唇,袖下拳頭不由緊握,手背上青筋隱隱浮現。


    她強壓著內心的不安,略一挑眉,故作鎮定道:“若有何事盡管言說便是。”


    殷棋年稍一挑眉,腳下輕輕挪動,上前半步。


    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拉近,隱隱給人一種壓迫感。


    他居高臨下凝著沈稚枝,眸中透著種勢在必得的篤定,緩緩開口道:“你與那曲淵夜已然相認,想必也知自身血液有奇效。”


    話語一出,沈稚枝精致的小臉上瞬息覆上蒼白之色,那原本還有些許血色的臉頰,此刻宛如白紙般。


    無需他過多言明,她心底已隱約有所覺察他所想說之言為何,心中頓時湧起股難以言說的恐懼。


    殷棋年見她如此,眸底升凝點點笑意,然那笑意卻透著幾分冰冷,恰似是獵人看到獵物落入陷阱時的得意。


    他負手而立,身姿挺拔,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威懾,接著說道:“阿禮體內之毒著實難解,但你爹定知那解毒之法,觀你的反應,想必你也知道此事。”


    沈稚枝垂眸,那鴉羽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片陰影。


    她的指尖不由得顫了顫,須臾才緩緩抬眼,故作鎮定,“我並不知此事。” 那聲音雖平穩,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似在努力掩飾著內心的慌亂。


    殷棋年微微一怔,眸中瞬間閃過些許被忤逆後的不悅之色,不過那情緒轉瞬即逝,很快便被他不動聲色斂去。


    他再次抬眸,麵容重新掛上那看似溫和的笑容,隻是那笑意卻難掩眼底的深意,緩緩開口笑道:


    “如今這天下局勢已然明朗,很快便會盡歸阿禮掌控,倘若你能將這解毒之法或是解藥交出,那你便是阿禮的救命恩人,日後,他定不會虧待於你,你又何樂而不為呢?”


    話語間,既有循循善誘的意味,又似在暗暗地施加壓力,讓人難以輕易回應。


    然而,殷棋年尚未將話說完,沈稚枝便毫不猶豫打斷了他的話茬。


    她稍提高了些許音量,其語氣毫無轉圜的餘地,“我不知解藥是何物。”


    殷棋年見她如此執拗,終是沒了耐性,壓下眉眼,原本還算平和的麵容瞬間變得冷峻起來。


    他轉頭看向牢房內的兩人,冷哼一聲,聲音裏滿是不悅和威脅之意,


    “沈三小姐是聰慧之人,應當知道,若今日在下未能拿到解藥,沈將軍與三殿下會有何後果吧?”


    那話語在這寂靜牢中回蕩,恰似是一道催命符,讓整個氛圍瞬間緊張到了極點。


    沈稚枝身子一僵,雙手不自覺攥緊衣角,指節因用力泛白。


    思索半晌,才迎上殷棋年那滿含威脅的眼神,沒有絲毫退縮之意,


    “大皇子尚未言說此事,殷前輩便擅自在此威逼脅迫,怕是不妥吧?即便真有所謂的解毒之法或解藥,那也該是由大皇子親自來與我商議,哪輪得到前輩在此越俎代庖,以這般下作手段相逼?”


    聽她這明顯威脅之意,殷棋年眉頭緊皺,眼中寒意更甚。


    他冷下眼,朝身後的暗處抬手示意,刹那間,數名身著黑衣身形矯健的暗衛從陰影中現身。


    他們手持利刃,刀刃自昏黃地牢燈光下閃爍森冷寒光,那冰冷氣息瞬間讓地牢溫度又降了幾分。


    牢房內沈朝見狀,臉色大變,快步走到柵欄前,雙手緊握住柵欄,大聲喝道:“殷棋年,你好歹也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竟用如此下作手段脅迫一個小姑娘,你就不怕遭天下人恥笑嗎?”


    殷棋年卻仿若未聞,隻是盯著沈稚枝,眼神似要將她看穿,“沈三小姐,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交出解藥,否則,休怪我不客氣了。”


    沈稚枝垂眸,強裝鎮定,“我並不知這解藥為何物。”


    這殷棋年既然能和她商討,定是不會輕易動她,她隻能一搏。


    殷棋年見此,冷哼一聲,“好,好得很,既然你如此冥頑不靈,那便怪不得我了。”


    言罷,他手一揮,那幾名暗衛便朝著牢房的方向逼近。


    千鈞一發之際,地牢外驀然傳來陣急促腳步聲,緊接著便是翠兒恭敬之聲:


    “大皇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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