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的氣氛瞬間劍拔弩張,仿佛下一刻便要兵刃相向。


    沈稚枝站在中間,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是好,生怕這倆人再次爆發矛盾,她從褚仇赤懷中躥出。


    忙擺手不迭道:“張大人,二殿下,夜色已深,你們二人要不結伴同行離去?稚枝便不相送了。”


    言畢,轉身提著裙擺落荒而逃,也顧不上此刻自己有多狼狽了。


    奔跑片刻,沈稚枝終於在拐角處穩住身形,猛然靠在冰冷的牆麵上,大口喘息。


    心頭的驚慌漸漸平息,但那份困惑卻如潮水般湧來,【丫蛋,你回去升級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丫蛋沉默了片刻,無奈攤了攤手,【宿主不必慌亂,位麵出現波動乃是極為正常之事,隻需確保讓張嘉禮與沈琴綬如原著般修成正果,宿主便能回歸自己原來的生活。】


    【你管這個叫正常?張嘉禮身為原文男主,怎麽可能會突破人設喜歡上我?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好嗎?】沈稚枝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丫蛋輕咳了聲,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宿主不必憂慮太多,位麵既然還沒崩塌,就說明還有回旋的餘地。】


    沈稚枝翻了個白眼,已經無力吐槽了。


    她默了片刻,稍歎了口氣,【所以,我現在的任務就是要幫助沈琴綬攻略張嘉禮?】


    丫蛋在神識中將頭點的如搗蒜般,【恭喜宿主答對了,一百昏。】


    【對你個大傻@#%&……】


    沈稚枝徹底破防。


    她跟沈琴綬兩人現在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她現在莫名跑到人家麵前說要替其追張嘉禮,這算什麽事啊?


    早知道這穿書局這麽不靠譜,她就該跟沈琴綬打好關係,也省得她現在陷入兩難境地。


    對於沈稚枝的謾罵,丫蛋充耳不聞,視線緩緩上移,凝著那與褚仇赤交織纏繞的──


    那獨屬於張嘉禮的黑化值。


    升級時,總部已經將原著劇情盡數傳到它腦海中。


    這本書中,根本沒有什麽清風明月的男主,凡是主角,全員皆是反派。


    而原著的結局,除了那看似清風明月的張嘉禮,其餘人的結局隻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而之所以與褚仇赤的進度條這般纏繞,隻有一種可能——


    天道欲備換掉張嘉禮,重新擇選這位麵最該成為男主的角色,將這三觀盡毀的原著,徹底推翻。


    ……


    而此時,待少女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夜幕之中,張嘉禮與褚仇赤不約而同地轉身,疾步往丞相府外而去。


    寂靜的夜幕下,四目相對,黑眸交織,殺意在空氣中如同雷霆,令人毛骨悚然。


    卻見褚仇赤遲遲未行動,張嘉禮正欲轉身離去之際,身後一聲利箭驟然射出!


    張嘉禮聽聲而動,眼中閃過一抹冷厲,快速躲避。


    見他閃避開去,褚仇赤的眼底溫度驟降,輕嗤一聲,冷冷道:“呦,張大人果然武藝不凡。”


    他的聲音中透著一絲嘲弄,猶如暗夜中的寒風,刺骨而來。


    張嘉禮薄唇緊抿,神情冷峻。


    對於褚仇赤今夜突如其來的殺意,他心中已有揣測,想必,已經知曉他的身份了。


    張嘉禮蹙眉,一副不想再與他聊下去的模樣,轉身欲要離去。


    褚仇赤不依不饒,翻身至他前側,挑眉,“哦,對了,本殿下應該叫張大人一聲大皇兄才是,對吧?”


    他這幾日不斷調查此事,甚至於從父皇身旁下手,總算尋出了些許線索。


    難怪瘟疫之事父皇竟叫他也接手此事,原來,這張嘉禮竟是先皇後所誕下,那傳聞逝去的大皇子。


    其身份,果真出乎意料。


    張嘉禮止住腳步,如墨般深沉的眼直凝著他,可那眼底卻沒有半點詫異之色,仿若早就知曉他要說什麽。


    暗血之嗅到殺氣,瞬息從暗處掠來,長劍出鞘,對準褚仇赤。


    “嗬。”褚仇赤沉下臉,凝著那對準他的利劍,語氣淡淡,“大皇兄若管不好自己的下屬,不如本殿下管管?”


    張嘉禮眉峰輕蹙,上前半步將血之推至身後,“退下。”


    “少主……”血之擔憂抬眼,見張嘉禮眉眼間染上不悅之色後,隻得無奈退下。


    褚仇赤冷嗤了聲,複而轉眼看向張嘉禮,眸色黑得純粹,渾身戾氣至周遭蔓延而開,


    “你接近她,究竟是為了什麽?”


    張嘉禮眼皮輕掀,可他並未言語,僅是看著眼前之人,眸底凝聚霜雪,幽寂而深沉。


    見他不語,褚仇赤眸中殺意凜冽含冰,“她這般信任你,你竟想利用她登上皇位麽?”


    他低吼,眼中泛起血紅戾氣,似要將張嘉禮燃燒殆盡,“你分明知曉自己的身份,卻隱姓埋名潛伏在朝中,必定有所圖謀,隻怕接近沈稚枝,也是因那沈府勢力吧?”


    張嘉禮輕笑,白玉似的麵容竟叫人看出些許森寒,“我對她的心意純粹,至於所圖何物,無需向你解釋。”


    褚仇赤涼涼勾唇,向前半步,鳳眼譏誚眯起,“心意純粹?藏頭藏尾,居心叵測,連真實的模樣都不敢展現在她麵前,你談何純粹?”


    似被戳中了心底最柔軟之處,張嘉禮胸腔驟痛,狹長眼眸驟冷,直逼他而去。


    褚仇赤自是感受到他的殺氣,卻毫不畏懼,往前接著逼近一步,鳳眸中的譏笑之意更甚,


    “她若知曉你還有這般不為人知的一幕,怕是難以接受吧?”


    張嘉禮眸中倒映著涼涼月色,唇邊噙著清冷之意,卻並未再有任何言語。


    兩人相對而立,空氣中彌漫著壓迫感,夜風掠過,二人衣袂飄動,仿若在靜默中駛向無盡的深淵。


    許久沉寂之後,褚仇赤終於嗤笑一聲,轉身大步離去,隻留下張嘉禮獨自佇立在原地。


    張嘉禮輕閉雙唇,微涼的指尖緊扣在胸口,呼吸變得急促。


    似是壓抑了許久,一陣劇烈的痛意自胸腔湧來,俯身嘔出一口血。


    “少主!”血之驚慌上前,伸手扶住他,“現下該怎麽辦?”


    “進宮。”張嘉禮言罷,徑直推開他,提步往前走去。


    月光下澈,將他的身影拉長,顯得愈加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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