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枝看著那侍衛落荒而逃的身影,側了側頭,然而神識中的警報聲並未響起。


    她不免有些詫異,眨著杏眼抬眸凝著褚仇赤那分明的輪廓線,驀然想到了什麽,低低笑出了聲。


    褚仇赤聞見這笑,眼含困惑垂眸,“怎麽了?”


    沈稚枝迎上他那茫然的視線,隻覺得他有些可愛,笑得愈發大聲,“哈哈,想不到二殿下如今也會嚇唬人了。”


    既然神識中沒有警報聲,說明褚仇赤方才並非是真的想對其下死手,隻是想將他們嚇跑。


    思及此處,沈稚枝唇角漾起淺淺笑意,太好了,距離她拯救反派的任務又向前邁了一大步。


    心事被其揭穿,褚仇赤耳垂漾起桃粉,抿唇未在言語。


    “咕——”


    褚仇赤的肚子不合時宜地響了一聲。


    沈稚枝咂咂嘴,抬眸凝了他一眼,卻見他向來冷寂的眼底,突兀閃過一抹尷尬之意。


    褚仇赤迅速轉身朝膳廳走去,步伐略顯淩亂,“本殿下今日還未用膳,一起吧。”


    沈稚枝一整天被這些事情攪得腦子一團亂,本來還不覺得餓,現在被褚仇赤這麽一說,她還真覺得有點餓了。


    她邁步跟上,緊隨其後。


    府中膳廳裏的下人這會基本上都已經休息了,沈稚枝掃了一圈廚房內的食材,實在少的有些可憐。


    她略一遲疑,眨著眼凝向褚仇赤道:“二殿下,臣女熬碗點粥給您嚐嚐如何?”


    褚仇赤眸中掠過些許喜色,自上次在圖王府那一次,他便再沒嚐過她所烹煮的東西,早就心心惦念了。


    他唇角微漾,輕輕頷首,“好。”


    沈稚枝左顧右盼半晌總算尋到米缸,她掀開米缸從中舀出適量的白米,用清水仔細淘洗,直至米粒晶瑩剔透。


    而後將洗淨的米放入鍋中,加入適量的清水文火燒煮。


    廚房內,少女頂著盞油燈摸黑烹飪美食,而少年則佇立於在她身後,略顯失神似的看著她忙碌的身影。


    如此一幕,竟溫馨浪漫到了極致。


    隨著火勢的升溫,鍋中漸漸傳來“咕嘟咕嘟”的聲音,米香也開始彌漫開來。


    沈稚枝輕輕攪拌著鍋中的米粥,讓每一粒米都能均勻受熱。


    在煮粥的過程中,她迅速準備了一些配料,將剩餘的小塊豬肉切成沫,將時蔬洗淨切成丁備用。


    當米粥煮至七八成熟時,她將肉沫和時蔬丁放入鍋中繼續煮,直到米粥變得濃稠。


    最後,在鍋中加入了一小勺鹽,用勺子輕輕攪拌均勻,此時,米粥的香氣更加濃鬱,讓人垂涎欲滴。


    她眼眸微亮,俯身聞了聞,“好香,我不愧是個神廚。”


    濃鬱的清粥香氣立刻引來了血遼和蕭翎的圍觀,兩人的肚子不約而同唱起了空城計。


    “沈三小姐的廚藝果真精湛,若是在南禮月星城開間粥鋪,怕是要讓他人的粥鋪沒了生意。”


    蕭翎垂下眼,瞅著那鍋中不斷升騰的霧氣,忍不住一通誇。


    是個人都愛聽誇獎的話,聽到蕭翎這樣說,沈稚枝嘴角的弧度近乎要咧到耳根子去,“真的嗎?那我去開一家粥鋪的話,豈不是能發家致富?以後比那什麽三殿下還有錢?”


    蕭翎見沈稚枝笑得合不攏嘴,繼續加大拍馬屁的功夫,“那是自然!三殿下府外是和田玉獅,沈三小姐便可擺個黃金獅,可比三殿下威風瀟灑多了。”


    “嘿嘿嘿,蕭翎,你的建議我會考慮的。”


    府外擺放石獅子的褚仇赤陷入沉默。


    ......


    屋簷上。


    張嘉禮背影消瘦,靜靜立於屋簷之上,骨節分明的手輕撚著一顆石子,凝著底下庭院廚房內傳來的聲聲笑語,眼中掠過瀲灩水光。


    “好生熱鬧......”


    也不知看了多久,張嘉禮雙唇微張,聲音輕若風吟,仿佛隨時會被吹散。


    廚房內閃爍的燭光似照出他眼中不甘落寞的眼,但僅一瞬,便消逝而去。


    血之朝周遭看了看,摸不著頭腦。


    熱鬧?夜色已深,都無人在上街了,哪裏熱鬧了?果然少主所言之語都拐彎抹角的,就是在欺負他沒學識!


    按捺心中的腹誹之言,血之朝下方瞥了眼,“少主,二殿下能來此,想必明日那漢宮國求娶之事能告一段落了。”


    張嘉禮頷首,眸色淡淡,似早就預料到會有這種結果。


    大儲的夜已然有些泛寒,隨著一陣寒風掠過,張嘉禮倏然垂首俯身,冷白如玉的手捂住嘴,重重咳了幾下。


    血之被這一幕嚇得不輕,忙上前一步,拱手行禮,“少主,該回去了,您在此處吹了太久的寒風,對您的身體不好。”


    由於少主體內噬魂蠱的緣故,少主隻要稍微受些風寒,身體便會難以承受,嚴重時甚至會引發體內毒素,危及生命。


    血之還記得最嚴重的一次,封遲大皇子苦苦哀求,纏著少主帶他溜出不敗閣去街上遊玩,少主一時心軟便答應了。


    後果自然不妙,被殷神醫發現後,狠狠訓斥了一頓,罰著少主在雪地中跪了整整一夜。


    那一夜,封遲大皇子苦苦哀求,也換不來殷神醫半分心軟。


    殷神醫隻是指著跪在雪地中的少主告誡大皇子:


    ‘阿顏,行事不可任心。今日你之任性,使阿禮代你受罰,他日,你的任性或將覆滅整個不敗閣,辜負封遲國萬千亡靈。’


    自那夜起,少主元氣大傷,身子骨愈發孱弱。


    “僅半炷香而已,無妨。”


    不知咳了多久,張嘉禮才直起身,微微偏頭,眼睫微濕,蒼白的唇輕顫了幾息,額前幾縷碎發垂下。


    血之見自家少主麵龐蒼白如玉,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急忙上前扶住他,“少主,再吹下去,您的身子吃不消啊!”


    張嘉禮並未回話,隻是那眸色深沉的眼,久久凝視著下方的動靜,似要透過木門,看看裏麵的人在做什麽。


    默了須臾,他才抬起蒼白冰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唇邊幹涸的血液,低低呢喃,


    “血之,你聞到了麽?她所熬的粥也許真的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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