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嘉禮斂下眸子,眸中厲色一閃。


    跪地的車夫瞳孔驟縮,那腫成眯縫的眼努力瞪大看去,卻見上方之人素袍倏動,眼中恢複如常,似剛才一切皆是他的幻覺。


    而車夫這一番話傳出衙門,圍觀男性群眾頓時喧鬧起來,議論紛紛。


    “嘖,不過是強搶民女罷了,若非她穿著引人注目,若非她自持美貌,如何會有人對她起歹心?”


    佇立人群最前方的青衫男子笑容猥瑣,不斷打量著身側那些隨著婢女出門的閣中小姐,摩挲著下巴。


    驚得一些膽小的女子急忙朝角落躲去,將麵紗蒙住了臉,不讓他人看了去。


    站在青衫男子身側的藍袍青年同樣掀起嘴角,笑道:“這位兄台所言極是,有些女子那腰身,那模樣,嘖嘖,一百大板又如何?若能與其糾纏一夜,其中的滋味啊,不知多麽美妙呢。”


    “哈哈哈哈——”


    眾人一哄而笑,唯有被議論的女子們敢怒不敢言,隻得憤憤躲在旁側。


    沈稚枝聽著堂外那些汙言穢語,氣得直咬牙。


    古今中外,果然都有這麽些人渣。


    在前世社會,男女平等,至少這些人渣能很好的潛藏住自己內心真正的野獸,隻敢在網絡上逼逼賴賴,不敢在現實社交中將這番言論放在明麵上,如此冠冕堂皇說出。


    可在這封建社會中,女性的地位何其渺小?男性的地位一旦增長,那些藏在心中的齷齪之意便會隨之放大,徹底隱藏不住。


    這些人無論說何,都無人敢去反抗,無人敢去質疑,隻能默默咽下這口氣。


    褚仇赤抬眸,視線正巧落在沈稚枝身上,見她咬著唇,眼中噴火,便知她定是不滿那些人的話語。


    褚仇赤心中了然,使了個眼色給站在堂下的蕭翎。


    蕭翎立刻會意,足尖一點,將人群中還在開懷大笑的倆男子拽了出來。


    這兩人還真不知死活,惹二殿下就算了,將沈三小姐都激怒的代價可比惹怒二殿下還慘哦。


    在他們滿臉錯愕的神情中,蕭翎長腿一伸,往兩人的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腳,兩人驀然倒地,哀嚎不止。


    “二殿下和張大人在此升堂辦案,你們竟敢如此口不擇言,失儀此處。”蕭翎眼中閃著銳利之色,語氣噙寒,“來人,將他們倆拖出去剁碎喂——”


    “咳咳咳!”褚仇赤握拳,掩唇,使勁咳嗽。


    蕭翎被這暗示性的咳嗽驚得差點沒被口水嗆到。


    糟了,差點忘了,沈三小姐還在此處呢,不能動殺心,不能動殺心。


    蕭翎話語凝結於舌尖,他迅速轉了話鋒,“念在二殿下心地良善,待人溫和的份上,拖下去每個人掌嘴一百。”


    “是!”李壯帶著行刑衙役便要過來。


    蕭翎略一沉思,立刻抬手製止,“算了,不必了,衙門本就缺人手,這兩人就由我親自行刑吧。”


    就這些衙役那沒吃飽飯的力氣,能將他們扇的多慘?還是他自己親自動手吧,指不定還能踹他們幾腳,叫他們長長記性。


    言罷,他便拖著那鬼哭狼嚎的兩人往旁側的小角落走去。


    很快,小角落便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蕭翎:“怎麽樣?其中的滋味不錯吧?還想再試試嗎?看我不扇死你!還敢妄議他人?”


    “啊!饒命啊!大人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啊!”


    蕭翎:“嘖嘖,看看你這腰身,這模樣,被我這一掌扇下去,十天半個月起不來了吧?”


    “啊——!”


    ......


    眾人聽著這可怖的慘叫聲,驚得瞠目結舌,方才還想逗弄一番身旁女子的男人也不敢再放肆。


    而一些閨閣女子見狀,也不再膽怯,放下心來安靜凝著堂上的動靜。


    車夫聽著這慘叫,更是想起了自己方才所受的折磨。


    他嚇得直顫,哆哆嗦嗦又朝張嘉禮叩頭求饒:“請張大人定要替二殿下求求情,饒了小的這一次,日後小的定不敢再犯。”


    張嘉禮唇角漾起笑意,掠過他往前走去,語氣肅正,“既二殿下在此,定能將你所為定罪。”


    “可,可——”車夫囁嚅良久,遲遲不敢再語。


    真讓二殿下定罪,還不得將他五馬分屍,斬首示眾啊?他不過是犯了點男人皆會犯得錯,如何需要受此嚴懲?


    “給少卿大人賜座。”褚仇赤懶懶支著下頜,掀了掀眼皮。


    李壯聞言,立刻搬來一張椅子,穩放在張嘉禮身側。


    “謝二殿下。”張嘉禮頷首致謝。


    “升堂前,本殿下倒有一事,想問問少卿大人。”褚仇赤眉眼冷峻,眼眸深的噬人,仿若強壓住了心中的不悅。


    沈稚枝的心陡然懸起,心中信任和不信任的天秤像是在玩蹺蹺板似的,左右搖晃不止。


    張嘉禮顯然也愣了須臾,複而恭敬起身拱手,“二殿下但問無妨。”


    “大儲律例,強搶民女者,作何處置?”褚仇赤抬起眼,視線落在那瑟瑟發抖等待判決的車夫身上。


    張嘉禮略一沉吟,道:“杖責一百大板。”


    褚仇赤冷笑,滿身戾氣縈繞周身,眸中漆黑如深潭,直直凝著張嘉禮,開口道:“那,你可知,女子若強行受了侮辱,又會遭怎樣的懲戒?”


    褚仇赤語中的煞氣驚得沈稚枝眉眼一跳,不由低眸看向他。


    側顏涼薄冷厲,端坐在堂案前,仿若天生的地獄之子,任何人皆不可侵犯其。


    張嘉禮薄唇微抿,思忖良久,才上前兩步,語氣沉沉,“女子遭受侮辱為受害者,並不會遭受懲戒,大儲律法並未有此。”


    “是嗎?”褚仇赤略一挑眉。


    這會蕭翎也恰好拖著那倆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青衫男子和藍袍青年走來,將那倆像丟垃圾似的甩在一旁,撣了撣灰塵吩咐衙役:


    “把他們送回家去。”


    “是。”


    衙役應了聲,一人一個將其拖走。


    褚仇赤見他出來,一掃方才的慵懶,直著身子挑眉,“蕭翎,方才讓你打聽的事,可打聽到了?”


    “是,二殿下,打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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