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知國,你現在清醒了嗎?隻有我的理念才能讓滬杭從一片廢土轉變為讓所有人都能安心生活的家園。武安地鐵站,終歸隻是小打小鬧罷了。”


    說到這裏,章總工搖了搖頭,隨後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對著俞知國說道,“如果你我之間能夠和洽地進行合作,以你的軍備搭配我目前領導的生產體係,我相信滬杭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拉起一支強大的軍隊!


    在章總工看來,他的這個提議對俞知國是幾乎無法抗拒的,作為一名軍人,時刻考慮國家的安危是俞知國的本能習慣。


    而俞知國麵對章總工提出的合作,也是陷入的深深的思索之中。


    這實在是一個令人困難的選擇,合作,就是站在章總工這邊,默認了與武安的“敵對”關係,不合作,就是反對章總工。


    無論是選擇合作還是不合作,都讓人一時間無法做出合適的決定。


    “那我就等到你被撤職的那一天!”俞知國在沉思許久後,最終還是選擇了最保守的一步。


    在重新與首都特別行政區建立通訊以後,根據海豚告知的消息,建立通訊後的第一個月每10天就能進行一次聯絡,第二個月每5天就能進行一次聯絡。


    隨著首都特別行政區的逐步發展,這個數字會越來越小。


    也就是說,俞知國隻需要再等待十天左右就能等來中央的最新指示了。他等於是將這個難以抉擇的問題拋給了中央。


    “撤職?俞知國,你也別等待什麽中央的指示文件了,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就算是中央真的下達讓我撤職的命令,我也不會撤職的。”章總工對著俞知國緩緩說道,“先不說中央的部署需要考慮地區的特殊性,中央的指示與地方目標和需求也同樣存在偏差。


    正因如此,中央決議會受到一定的時間和空間的局限,它與地方執政是存在基本矛盾的。所以,考慮到這一點,執行“撤職”指示的紅頭文件這件事,我會去問問大家的意見。


    倘若天空之城的居民們要我撤職,那我便撤職。倘若天空之城的居民們不讓我撤職,出於個人使命的緣故,我也不會去撤職的。


    當然,中央也不可能會下達對我的撤職命令,如果我走了,還有誰能穩得住如今的天空之城呢?”


    剛開始忽然聽見中央的消息時,章總工確實是嚇出了一身冷汗,但他現在仔細想想,卻是心情漸漸平複下來了。


    天空之城的精英們在核大戰前就領著高薪水高福利,在核大戰後自然也是不願意放棄這一點的。現在天空之城的主要矛盾就在於這一點。


    是他章毅力挽狂瀾,才緩和了這個矛盾,將天空之城拉上生產的正軌,拯救了廢土上無數的難民!


    就憑這個,中央就不可能撤他的職位,更何況,如今他已經在天空之城深入人心,想換掉他,沒那麽簡單。


    俞知國自然是知道章總工有恃無恐的底氣來自於什麽,但他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可以解決,如果能解決,他早就解決了。


    在沉默了許久後,他忽然眼前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關鍵的因素,對著章總工笑著說道:


    “章毅,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我有軍委下達的紅頭文件,我就算是不選擇跟你合作,你也得乖乖配合我的工作!”


    “紅頭文件”始於南北朝時期,綽始製文案程式,朱出墨入。在現代,“紅頭文件”泛指政府機關發布的措施、指示、命令等非立法性文件。


    它具有象征著權威的意義,一般廳裏下發的文件就代表廳裏的意見,部裏下發的文件就代表部裏的意見,而中央下發的文件,代表的則是中央的意誌!


    誰不執行“紅頭文件”,誰就是在違背中央的意誌。


    “紅頭文件?我還是那句話,一切的中央指示都需要根據地方實際去執行。更何況,你的那份紅頭文件隻是說,讓我借調人員罷了。


    至於生產設備的所有權和使用權,那份文件並沒有賦予你征用的權利!


    如果你想讓我配合你的軍事行動,那你就配合我的行政計劃,將武安納入天空之城的實際管理體係當中來!


    這是幫助執行你的軍事任務的必要條件,我天空之城有天空之城的固有任務,這同樣是當初中央下達的指示!我的級別與你是同級!”章總工自信滿滿地回應道。


    當然,章總工也不是真的就想給國家添亂,他隻是想用這種方式給俞知國施壓罷了。所謂政治博弈,也就是這樣。


    “中央的命令也是你能違背的?”俞知國咬著牙憤怒地說道,“這可不是一般的紅頭文件,這是中央軍委的文件,等同於軍令!


    誰敢違背軍令,誰就是在叛國!”


    “叛國?真是好大的帽子啊!”章總工一邊說一邊輕拍手掌,“精彩啊,精彩至極,原本我還以為像你這樣的軍人是不善言辭的。


    沒想到扣起帽子來也是一套一套的。”


    “難道不是嗎?這是軍委文件!是命令!是軍令!”


    “你說是,那就是吧。”


    “狂妄!”俞知國聞言暴喝一聲,接著從腰間拔出手槍指在了章總工的腦門上,“我現在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剛剛說的那句話是‘叛國’的自白?”


    他一邊說,一邊按動手槍的保險,將食指搭在了扳機上,仿佛真的就要將章總工就地槍斃似的。


    而章總工見狀,卻是微微眯起了眼睛,與之前聽到中央消息的時候判若兩人,他沒有顯露出絲毫恐懼。


    “你開槍吧,你可以殺死我,但你殺死不了我的思想。肉體是懼怕子彈的,而思想卻不會。”


    章總工注視著黑洞洞的槍口,雲淡風輕地說道,“殺死我一個,還有千千萬萬個我。”


    氣氛就這麽僵持著,沉默著。直到俞知國舉到手臂發酸的時候,他也沒能扣下扳機。


    他固然是可以現在就殺了章總工,但在現在這個時段殺了他,隻會將他的理念推向一個更高的高峰。


    “哎!”俞知國見狀,重重地長歎了一口氣,隨後又收起了手槍,“章毅,我不明白,你憑什麽就認為你就一定是對的呢?”


    “我從來不覺得我就一定是對的,是正確的。”聽到俞知國的問話,章總工壓低聲音,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或者說,正不正確,這很重要嗎?


    隻要能達到預期的目標和目的,用什麽手段或者方式都是可以的。”


    作為天空之城理念的實際創始人,章總工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麽。


    那些反複跟下屬強調的“正確性”,跟天空之城居民們灌輸的“理念”,隻不過是他為了拯救廢土居民的一種方式罷了。


    是啊,他的這種運營模式到了最後一定是會出問題的。


    可是那又怎麽樣呢?隻要人還活著,那就是最好的結果了。那些已經死在廢土上的人不會複活,能讓活著的人繼續活著,就是永恒不變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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