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地來到了風雲羽的府邸門前。


    坐在馬車裏的範姓男子,原本神色還算鎮定,可當他透過車窗,第一眼瞥見這座府邸的恢宏氣勢時,心中便不受控製地“咯噔”一下,一絲慌亂瞬間爬上心頭。


    原因無他,隻因這府邸的主人是誰,他再清楚不過


    此刻,範姓男子內心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再也坐不住了。


    他神色慌張,雙手忙亂地伸手撩起馬車的簾子,動作急切,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從馬車上下來。下車時,他的腳甚至不小心絆到了車轅,踉蹌了一下才穩住身形。


    穩住身子後,範姓男子深吸一口氣,強裝鎮定,親自快步走到門前,抬手輕輕叩響了門環。


    片刻之後,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開門的正是渡光陰。


    他麵容沉靜,眼神中透著一絲警惕。


    在聽明範姓男子的來意後,渡光陰微微頷首,轉身快步走進府內,不一會兒便將風雲羽喊了出來。


    風雲羽從容不迫地走出大門,臉上恰到好處地露出一抹故作疑惑的神情。


    與此同時,他腰間那塊代表修士身份的木牌,在衣物的輕微晃動間 “不經意間” 露了出來。


    而當範姓男子的目光觸及風雲羽腰間那塊代表修士身份的木牌時,一顆心瞬間沉入了穀底,仿佛被一盆冷水從頭澆下,涼意瞬間蔓延至全身。


    那木牌上隱隱流轉的光芒,如同鋒利的芒刺,直直刺痛了他的眼眸,也刺痛了他的心。


    隻見風雲羽微微欠身,禮數周全,聲音清朗地開口道:“幾位,在下今日好似並未衝撞什麽人吧?不知諸位這般興師動眾,所為何事?”


    “在下姓範,名鳴遠。”範姓男子微微抱拳,禮數周到,“今日冒昧前來叨擾公子,實在是出於無奈之舉。”說著,他目光灼灼地看向風雲羽,“公子可認識此人?”


    與對待盧任嘉時的粗暴態度截然不同,此刻麵對身為修士的風雲羽,眾人明顯收斂了許多,言行之間都帶著幾分克製。


    畢竟在這個世界,修士擁有著超乎常人的能力,輕易得罪不得。


    範鳴遠話音剛落,身後手下便推搡了一把盧任嘉,押著他向前邁了一步。


    盧任嘉低著頭,不敢直視風雲羽的眼睛,模樣顯得極為狼狽。


    風雲羽先是看向盧任嘉,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後,又緩緩轉向範鳴遠,神色坦然,語氣平和地說道:“確實見過。前幾日我家小妹玩耍時不小心摔壞了他家的家傳玉佩,此事屬實。不過,我已經代小妹賠償給他足夠的銀兩,以作補償。”


    範鳴遠淡然地點了點頭,麵上神色平靜,沒有絲毫異樣。


    然而,隻有他自己清楚,此刻內心早已如翻江倒海一般慌亂無比。


    風雲羽口中講述的事情經過,竟然與盧任嘉之前向他交代的毫無出入。


    一時間,他隻覺騎虎難下,陷入了兩難的困境。


    倘若盧任嘉所言確實屬實,那接下來該如何應對呢?


    範鳴遠的腦海中思緒如麻,各種念頭紛至遝來。


    是不顧後果地繼續追究下去,哪怕因此得罪這位身份莫測的風雲羽,引發難以預料的麻煩?還是就此罷手,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咽,咽下這口悶氣,權當此事從未發生過?


    每一個選擇都像是一把重錘,狠狠地敲擊著他的內心,讓他舉棋不定,左右為難 。


    但最終,範鳴遠咬了咬牙,像是用盡全身力氣一般,鼓足了勇氣,再次伸出手,將一枚雕琢精美的金簪子遞到風雲羽麵前,聲音微微發顫地問道:“那,公子可識得此物?”


    話音落下的瞬間,範鳴遠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力氣,整個人像是瞬間老了十歲一樣,臉上的疲憊與無奈清晰可見,脊背也不自覺地微微彎曲,仿佛背負著千斤重擔。


    “嗯?”風雲羽微微皺眉,眼中滿是疑惑,順著範鳴遠的手看向那枚簪子。


    他目光在簪子上稍加審視,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後,才緩緩擺了擺頭,語氣平和道:“未曾見過。可是有什麽不妥之處?”


    “你胡說!”盧任嘉眼見風雲羽矢口否認,頓時急紅了眼,氣得渾身發抖,大聲叫嚷道,“這分明就是你給我的那一盒珠寶裏的!”


    風雲羽神色一凜,轉頭看向盧任嘉,眼神中稍顯不滿,語氣也多了幾分嚴肅:“盧兄弟,當日我賠付與你的分明是一千兩的現白銀!”他微微頓了頓,加重語氣道,“那欠條如今還在我家中放著,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上麵按有你的手印,你怎可平白無故汙蔑我清白?”


    範鳴遠見狀,連忙示意手下堵住盧任嘉的嘴。待盧任嘉被強行製止住吵鬧後,範鳴遠這才勉強擠出一絲笑意,看向風雲羽,言辭懇切道:“公子可否將那欠條拿出來,給範某一看?”


    說罷,範鳴遠微微歎了口氣,臉上浮現出一抹哀傷之色,緩緩解釋道:“實不相瞞,這金簪原是我贈與我家小女兒的禮物。那孩子生性活潑,最喜歡外出遊玩。卻不料半年前,我家小女在外出遊玩時,突然沒了音訊。而當日她就佩戴著這支金簪。”


    說到此處,他的聲音有些哽咽,“我四處打聽,苦尋無果,整日憂心忡忡。卻在今日得到了這支金簪的消息,這才一路心急如焚地尋到了這裏。”


    風雲羽聽聞範鳴遠的講述,心領神會地輕輕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其中竟有這般隱情。光陰,速去將那欠條取來。”話語簡潔明了,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


    渡光陰聽到風雲羽的吩咐,不敢有絲毫耽擱,立刻轉身,腳步匆匆地進入府內,眨眼間便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不多時,便又迅速出現在眾人眼前。


    與之一同出現的。


    “老大,拿來了。”渡光陰快步走到風雲羽身前,將手中的欠條遞到風雲羽的手中。


    “嗯,”風雲羽輕輕應了一聲,順勢接過欠條,旋即又轉手將其遞給範鳴遠,動作自然流暢。


    範鳴遠雙手接過欠條,仔細地查看起來。


    隻見欠條上字跡清晰,白紙黑字明確寫著賠付的是一千兩現銀,每一處細節都一目了然,下麵還有兩人的簽名以及鮮紅的手印,確鑿無疑。


    這時,翠翠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哥哥,當日分明就是他主動撞上來碰瓷的,而且那玉佩我特意找人看過了,根本就不像他說的那般價值連城,最多也就值十幾文錢罷了。”說著,她揚起手,亮出了手中那塊毫不起眼的玉佩。


    當日,翠翠遭遇那突如其來的變故,著實被嚇得不輕。好在身旁有含煙陪伴,輕聲細語地慢慢開導著她。


    這一回想,翠翠才逐漸察覺到諸多不對之處。


    她清楚地記得,當時自己一直緊靠著右側路邊行走。按照常理來說,以她所處的位置和行進方向,怎麽可能會在左側撞到迎麵走來的人呢?


    除非……除非是對方故意主動撞上來的!


    想到這裏,翠翠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恍然大悟的光芒,心中也越發篤定這件事背後必定另有隱情 。


    風雲羽一臉歉意地看向範鳴遠,語氣誠懇地說道:“範老哥還請多多見諒,我兄妹二人自幼父母雙亡,這孩子全靠我一手拉扯大,平日裏難免有些寵溺過度,以至於缺乏管教,還望您莫要往心裏去。”隨後,他微微皺起眉頭,輕聲訓斥道:“翠翠,不得無禮,還不快進去。”


    範鳴遠到底是在江湖上闖蕩多年、見過大世麵的人,隻稍稍瞥了一眼那枚玉佩,便知這不過是用廢料雕琢而成的尋常物件。


    範鳴遠本就對盧任嘉這類以行騙為生的人沒什麽好感,如今又聽到風雲羽兄妹二人如此坎坷的身世,心中對盧任嘉更是厭惡至極,嫌棄之情溢於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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