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魚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這個男人那原本俊美無儔的臉龐,竟開始逐漸出現一道道細微的裂痕,就如同精美的瓷器一般,慢慢碎裂開來。


    她心中不禁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愉悅感,仿佛看到了一件極為滿意的作品。


    於是,她毫不猶豫地提起手中鋒利無比的長刀,輕盈地跨上一匹駿馬,準備瀟灑地揚長而去。


    然而就在這時,那個男子突然開口叫住了她:“等等,你叫什麽名字?”


    荊魚微微一怔,但還是迅速回答道:“荊魚。”


    聽到這個答案,男子嘴角輕輕揚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輕聲說道:“原來並非一隻溫順的小羔羊,而是一條靈動的小魚啊!”言語之中似乎帶著幾分調侃之意。


    荊魚敏銳察覺到對方並沒有要主動告知自己姓名的意思,她聲音冰冷地反問道:“來而不往非禮也,請問閣下尊姓大名?”


    男子略微沉默片刻之後,緩緩吐出兩個字:“明期。”


    荊魚知道公子在她身邊留了探子,問出了名字,那就讓公子去查吧!


    天色漸漸昏暗下來,如墨般濃稠的夜色逐漸籠罩大地。


    那日蘇無精打采地趴在桌案上,百無聊賴地擺弄著額日古桌上的那些小擺件,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低沉和壓抑:“她不會回不來了吧?”


    此時的額日古正專注地翻閱著一張羊皮卷,雖然沒有抬起頭,但手中翻動書頁的動作並未停止。


    他伸出手輕輕覆蓋在那日蘇正在把玩擺件的那隻手上,輕輕地敲擊了兩下,語氣略帶調侃地說道:“怎麽?擔心了?”


    那日蘇猛的抬頭:“擔心她做什麽?我隻是擔心匈奴少了一個能打的人。”


    哼,死了才好呢!額日古心中暗自思忖著,不過嘴上卻依然寬慰著那日蘇:“別太擔心啦,我已經派了人手跟在後麵保護她了。”


    當然,是給她收屍的。


    想到這裏,額日古不禁微微皺起的眉頭舒緩些,嘴角也勾起一絲微笑。


    “報!”帳外突然響起聲音。


    那日蘇眼睛亮了亮:“進!”


    人方才一進來,那日蘇就迫不及待的問道:“什麽事情?”


    匈奴之人對此情形已然習以為常,他們不敢有絲毫怠慢,趕忙回應道:“荊將軍回來了!”


    聽聞此言,額日古原本平靜的麵容瞬間變得陰沉至極,仿佛暴風雨即將來臨一般。


    他心中暗自思忖著:“竟然沒有死嗎?這怎麽可能......”


    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怒湧上心頭,但他還是強忍著情緒,冷冷地吐出一個字:“傳!”


    不多時,荊魚邁步走進營帳。當他看到額日古時,不禁微微一怔。


    隻見額日古坐在首位之上,那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的臉色讓整個營帳內的氣氛都變得壓抑無比。


    荊魚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然後上前一步,躬身施禮道:“末將拜見單於。”


    額日古放下手中的羊皮卷,沉聲問道:“荊將軍這是給孤王帶來好消息了?”


    荊魚急忙下跪磕頭:“末將有罪!”


    “荊將軍的意思就是沒有了?”


    “是!”荊魚恭敬答道。


    “孤王……很失望啊!”額日古盯著荊魚,猶如毒蛇猛獸般,“領三十軍棍吧!”


    這懲罰是有些重了。


    可額日古又接著說:“明日領上一方小隊,再去一次吧!”


    “……是!”


    夜暮之下,萬籟俱寂,荊魚趴在床上倒吸冷氣,不由得想起上次她犯錯之時,公子也罰了她板子……


    也是這樣疼,她想阿婧了。


    而這邊聞舟得到荊魚回到匈奴營帳的消息時,心裏舒了一口氣。


    還好,幸而她沒事……


    可聞舟尚未從緊張的情緒中完全鬆弛下來,他那緊繃著的神經依舊處於高度戒備狀態。


    就在此時,其手下之人再次開口稟報,聲音低沉而嚴肅:“世子,尚有一事需向您稟報。”


    聞舟聽聞此言,眉頭不禁微微一皺,語氣帶著幾分威嚴道:“講。”


    那人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說道:“據探子來報,明期公子此刻正在西北方向的那個部落之中。”


    “明期公子?”聞舟聞言,眼神瞬間收縮如針芒一般,他猛地轉過身來,目光銳利地盯著麵前之人,追問道:“你確定是明期公子?”


    那人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點頭應道:“回世子,千真萬確!正是明期公子!”


    聞舟心中暗暗思索,怎麽可能?這人怎麽會在這兒?


    一時間,無數個疑問湧上心頭,但他並未表露出來,隻是微微皺起眉頭,若有所思。


    “備馬!”聞舟吩咐道。


    “是!”


    “等等,算了。”聞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擺擺手讓他下去,“去宣顧宜之。”


    “是!”


    顧宜之來的很快,步子穩健而急促,恭敬行禮:“世子!”


    “顧小侯爺可記得明期?”還未等顧宜之站起身子,聞舟就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


    明期兩字一出,顧宜之如遭雷擊般抬起頭顱,滿麵驚愕之色,就連聞舟對他的稱呼也未曾注意。


    他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聞舟,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卻又因為過度驚訝而一時間語塞。


    他艱難的出聲:“真的是明期?”


    “探子親耳聽到的!”


    明期,乃是敏德長公主膝下的長子。身份顯赫、備受尊崇的貴胄公子,自幼便深得母親疼愛。敏德長公主不幸離世後,明期沉浸在悲痛之中無法自拔的他,決定為母親超度祈福。


    於是乎,明期義無反顧地投身於青雲觀之中。這座道觀曾經聲名遠揚,但令人惋惜的是,早在三年之前它已慘遭火災侵襲,化為一片廢墟。


    而明期,也喪生在那場大火之中。


    怎麽會呢?怎麽會在這兒呢?


    顧宜之有些站不穩,卻又聽聞舟繼續說道:“明日我們就去認人!”


    顧宜之艱難吐出聲音:“好。”


    他倒不是怕,隻是死了好幾年的人突然說他活著呢,怎麽都會接受不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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