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落隨後將遭遇刺殺的情況大致講述了一遍。葉騰合上書,正襟危坐,顯得尤為正式。“看來,事情終究還是沒完。”


    張落點了點頭,接著說道:“現在鹹陽城內的局勢錯綜複雜,人人都試圖在這渾水中撈好處。也就是說,你也清楚了這背後的水深火熱?”


    “明白得很。”葉騰確認道,“現在說與你知,也沒什麽緊要的。”


    他頓了頓,組織著言語繼續說:“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曾有一個叫葉騰的南郡長官歸順秦國。”事實上,他是帶領整個陰陽學派向秦國投降的領袖。


    聽聞此處,張落的目光中流露出思索的光芒——再次涉及到了諸子百家的故事。


    “當年,陰陽學派預測秦國統一全國不可避免,為了尋求自身的發展和壯大,便選擇了依附秦國,並取得了不小的進展。”葉騰解釋道,“然而隨著時間流逝,陰陽學派內部發生了分歧,最後 成兩個派係。”


    葉騰停頓了一下,補充道:“現在真正的‘東方’有兩人,我就是其中一個,隻不過我個人不喜歡爭奪這樣的頭銜而已。”


    麵對葉騰的揭露,張落表現得相當震驚,難以置信地看著麵前的人。


    “那你……為什麽不加入他們?”


    葉騰苦澀地笑了:“因為我對秦皇的忠誠無比。作為一個從其他地方來投降的大臣,居然能夠受托領軍攻打韓國,這是對我多大的信任和器重。”


    “然而,陰陽學派隻看重私利,後來便逐漸脫離了軌道。”葉騰無奈地說,“當時我也帶了一部分力量分離出去。但現在看來,他們想要把那些失去的東西重新拿回去,還牽涉到了你。”


    張落指向自己,驚訝地問:“和我有什麽關係?我可是……”


    “你是我挑選的 ,計劃在我離世之後繼承陰陽家的一切權力。”葉騰笑了笑,語氣中透出一絲自豪,“能遇到你這樣的奇才,實在是我的運氣好。”


    “隻可惜,另一位‘東方’恐怕不會承認你是我的繼任者。”葉騰最後歎息道。


    張落輕哼一聲,冷笑了一下,“我還看不上他們呢。我是大秦的九卿,如果真要鬥一鬥,我早就做好了死的覺悟。”


    葉騰不由得一怔,趕忙提醒道:“你不能掉以輕心,陰陽家勢力可不小,再說東皇與陛下之間好像有些特殊關係。”


    至於究竟是什麽關係,他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否則以陛下的英明神武,又怎會被盧生、侯生所蒙騙?當年,這也是導致他在陰陽家內被排擠的原因之一。


    聽到這裏,張落目光微微收斂。


    和皇帝有牽連?


    怪不得。


    “老葉,其實你心底也是想重整旗鼓,再次統一陰陽家吧?”


    葉騰點頭承認,“不錯,但我不想在這種不利情況下進行。你……”


    不等他把話說完,張落已起身站定。


    “既然事情到了這一步,那就是免不了一戰。正好將儒家那邊也徹底打垮,成天叫嚷著複古尊古,真是讓人聽不下去!”


    葉騰眉頭微蹙,憂心忡忡地說道:“你千萬不可魯莽行事,這件事還需慎重考慮。”


    “沒什麽好慎重考慮的。”


    說著,張落左手緊握劍柄,右袖輕輕一擺。


    “我向來不屑用陰謀詭計,而會光明正大地打敗他們。要麽歸順於我,要麽就拚個魚死網破,一並覆滅!”


    見此,葉騰微微眯起雙眼,搞不清楚張落的信心從何而來。這時,他的目光不由落在張落腰間的佩劍上。


    “咦?這承影劍你是怎麽得來的?”


    之前婆娑和涯老提到此事時,他還有些不信。


    “偶然撿到的。”


    “讓我看看。”葉騰伸手接過承影劍,確認果然如古籍所述。


    這世上哪會有兩把承影劍?


    要是道家人知道了這一情況,不知又會引來什麽樣的變數。


    *


    此時,甘羅等人剛剛經曆過刺殺失敗。


    東皇的聲音虛實不定地響起:


    “計劃已經敗露了嗎?”


    在左右兩側的徐福與許負,大司命紅夭和少司命小夕紛紛將視線投向 的甘羅。


    甘羅臉上掠過一絲惱怒。


    “那是因為我一時疏忽,而且葉騰那幫老狐狸在暗處護著他。”


    “僅僅是因為疏忽嗎?”薄紗遮蓋下的一雙眼睛,淡淡地說——那是占卜高手許負的聲音。


    “我們派出去的所有死士都已經遇難,這不是一個小失誤所能解釋的。”


    甘羅揚了揚眉回應道:


    “放心,那幾個 沒有留下線索,就算他們知道是我做的也無憑無據。”


    “那件事是‘你’做的,並非‘我們’所為。”許負語氣中透著責備意味地補充一句。


    甘羅隻能冷哼以回應。


    *


    “行了。”東皇製止了二人的對話,“既然刺殺行動失敗,以後務必謹慎從事。”


    甘羅躬身稱是,“屬下明白了。不過,我們也並非毫無收獲。”


    這句話引起東皇的關注,黑色麵罩下傳來了一聲“嗯”,眾人也再度將注意力放在甘羅身上。


    於是甘羅昂首道:“第一,我發現張落這人劍法高深,即便像蓋聶這樣的高手也未必能夠勝過他。”


    這話讓徐福也不禁訝異道:“蓋聶都無法擊敗他?”


    “確實。”甘羅掃了眼徐福,又補充道:“此外我還了解到一個信息:第二點就是張落手裏拿著的是‘承影劍’!”


    “承影劍?”大司命小夕重複了一遍這個名詞。“而根據常識,承影劍一直藏匿於太乙山道家的天宗之中。”


    此刻,場上的氛圍變得更加寧靜。


    “真的能確認是承影劍?”許負似乎並不完全相信甘羅所說的。


    “當然是確認的!”甘羅的眼神顯得略帶敵意,“我不會胡言亂語的。”


    “哼。”這次輪到了許負反駁。


    “張落與道教有關聯?還是說,道教打算介入陰陽家的事宜?”


    徐福感到疑惑,但從他的臉上,並未表現出過多的情感波動。


    東皇身上的黑色長袍輕輕一動,“這事還不明確,派遣道家內部的人去查清楚承影劍是否還在太乙山吧。”


    “此番 行動失敗,盧生、侯生已經被囚禁,正在進行審訊,近期不要再有任何行動。”


    說完這些,東皇站起身準備離開。


    “是。”眾人都俯身向他辭行。


    ……


    ……


    次日。


    內史府邸。


    經曆了夜裏的深思熟慮後,張落整理出了向嬴政提議的具體方案。


    他計劃一會兒就前往章台宮覲見。


    現在,他麵前有一份為水利管理官員撥款的資金文件。


    再加上之前分配給李信造五萬輛機弩的資金,


    一共涉及五千多萬的費用。


    “嗯,把這筆資金劃過去,就可以進行五次獎勵抽簽了。”


    隨著張落在文書上簽字同意,


    係統中的積分更新為了五百多萬。


    這時,外頭傳來通報:


    “上卿大人,鄭國求見。”


    “鄭國?”張落覺得奇怪,“也罷,就把這份文書直接交給他自己處理,請他進來。”


    同一時刻,


    “係統,開始抽獎!”


    “已接收指令,抽獎中。”


    “……”


    “祝賀宿主獲得了高檔鏡一片。”


    “賀喜宿主二胡演奏技巧達到熟練掌握級別。”


    “祝賀宿主收獲糧食產量增長卡一張。”


    “賀喜宿主獲得現代混凝土製作方法。”


    “祝賀宿主獲得高級聲音辨位技巧熟練掌握資格。”


    “係統消息,實際獲得物品依據宿主居住環境自動生成於宿主書房之中。”


    “糧食增長卡已在宿主體內啟動生效,預期未來十年間作物總產出提升百分之五。”


    張落眉頭微蹙。


    二胡技巧……但這裏根本沒有二胡這種樂器啊!


    “身為上卿,我可以設法親手製作一件!”


    另外,糧食產量增長卡配合曲轅犁技術,效果將更佳!


    此時,


    一位白發蒼蒼、肌膚如銅的老者,步履穩健地走入房間。


    這是一名曆經戰國六國風雲人物的見證人。


    “鄭國參見張上卿!”


    他洪亮的聲音在整個房間裏回蕩。


    “哈,鄭大師無需太過拘禮,給你的正是關中六大輔助渠道的預算文檔。不夠的話,隻能向財務部門申請補足了。”


    張落笑著說,指示一旁的小書吏把手上的文件遞給鄭國。


    誰知,鄭國接過後,眼神突然濕潤起來。


    “我今日特意前來向上卿表示感謝。”


    “實際上,在建成那條渠道後,我意識到關中尚有些區域未被水路覆蓋。”


    “雖然我多次上疏提議,但都被其他朝官忽略了。”


    “然而,當您到來之後,很快就把這個項目納入了考慮,並且六大輔助渠道的規劃也跟我最初的設想不謀而合。”


    聽了這話,張落表情嚴肅下來。


    他很清楚,當初鄭國其實是秦國的一個臥底,


    即使身份暴露,依然贏得了初登帝位的嬴政的信任。


    後來那條水渠便以鄭國的名字命名——“鄭國渠”。


    鄭國為此深受感動,從此忠心耿耿隻效忠於大秦。


    但他也擔心自己的作為會遭到他人非議,說是耗費了國家資源,在嚐試了幾次之後,他便逐漸收斂起來。


    張落起身說道:“鄭工官大人,聖上是曆代少有的明主,你的提議還未呈至陛下禦前,怎麽就能斷定陛下不同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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