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李本強一家住在302號房。


    時間7:32,樓裏的人基本都起床了。除了下夜班剛睡下的,不上班的,不上學的。


    李本國上了三樓,看到三哥拿著蒲扇扇爐子,“三哥,嫂子生了,我來看看。”


    李本強笑著迎接,“你來的正好,快進屋坐,早飯馬上就好了。”


    房間內能活動的空間不大,家具擺放的緊湊。李本國放下背簍,和許琴打招呼。


    幾分鍾後,李本強端著熱稀飯進來了,虛掩的門關上。


    見門關上,李本國才將豬蹄、野雞蛋、兩斤肉拿出來,“三哥、嫂子,這是山裏的山貨,補補身子。”


    李本強的大兒子李尚科、二女兒李尚函看到肉,眼睛放光,捂住嘴不讓自己的尖叫聲發出來。


    李本強驚喜的接過,說:“五弟,你這送的太多了!”


    “三哥,我記得玲玲剛出生的時候,你們送了麥乳精過來。這份情我記在心裏。今早我一看到就想著給你們送來。”李本國真心實意的說著。


    從價格來說,肉的價格比不上麥乳精,然而肉難買。需要一大早排隊,前麵賣完了,有肉票都買不到。


    況且,李本國送的肉是最肥的那一段。


    送了肉,看了小侄子,喝了半碗稀飯,李本國背著背簍走了,去找四姐李本素送兩斤肉。


    紡織廠家屬院要走半個小時。李本素今晚上夜班,白天休息。


    “四姐,我去三哥家裏了,順道來看看你。”李本國說。


    李本素說:“好,進屋坐。我前幾天得了幾尺瑕疵布,你拿回去,爸媽、大哥和你家的我都分好了,標記了名字。”


    屋內,李本素從衣櫃裏找出瑕疵布,李本國從背簍裏拿肉。交換後,李本國去供銷社走一圈,背著背簍回村。


    這天中午,彭祥秀將李本國拿回來的肉分開處理,厚厚的油膘熬豬油,豬皮和瘦肉稍微一炒放菜進去煮。


    菜湯表麵一層油花。一家四口吃的特別香,除了李尚玲。


    佐料不多,肉腥味沒有被掩蓋,瘦肉煮的柴。


    彭祥秀手撕瘦肉,加上菜、湯水,最小的李尚玲勉強吃了半碗就不吃了。


    午飯後,李尚玲跟著哥哥們出門捉蟲。


    來到捉蟲的地方,大伯家的三個兒子李尚鵬、李尚德、李尚海也在。


    李尚海調皮,用蟲子逗李尚玲。


    配合他的表演,李尚玲邁著小短腿圍著大哥繞圈圈,“哥哥壞……壞哥哥……”


    李尚偉笑得不行,等看夠了說:“小海,不要逗妹妹。要是摔倒了就不好了。”


    李尚海收回抓著蟲子的左手,“好,不逗妹妹了。”


    這時,草叢裏有小雞叫喚的聲音。


    扒開草叢,李尚峰看到一隻野雞,“哥,有肉!”


    李尚鵬、李尚德、李尚偉、李尚峰四個孩子圍了過來,抓野雞。李尚海看著小妹李尚玲。


    野雞很能跑,一會兒飛到李尚海的頭上,拉一泡熱乎的雞屎;一會兒從他們的腳空隙中跑走;一會兒在半空飛出一個弧線。


    但是,野雞沒有跑掉,被李尚偉捉住了翅膀。


    男孩子們一商量,直接烤了吃。拿回家不夠分。


    分工明確,有撿柴的,有拔毛的,有燒火的,有回家拿鹽巴的。


    李尚玲坐在石頭上,玩著狗尾巴草,等待烤雞。


    味道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氛圍。


    吃到了雞腿,李尚海對野雞在他頭上拉屎的行為不計較了。


    烤雞吃完後,火星和骨頭全部埋起來。


    李尚峰舔舔油光的嘴唇,抱起李尚玲,“妹妹,想去哪裏玩?告訴哥哥,哥哥帶你去。”


    “花花,摘花。”李尚玲指著一個方向說。


    六個小孩子往有花的地方去了。李尚海跑在最前頭,摘了一朵紅色的小花給妹妹。


    其他人有學有樣。


    不一會兒,李尚玲的小手握著一把各色小花。她開心的笑了。


    李尚海側耳傾聽,“咕咕”的雞叫聲不止一個。


    這次有一群野雞。


    李尚峰放下李尚玲,說:“妹妹,不要亂跑,在這裏等哥哥抓雞。”


    “好,哥哥……快快……抓……”李尚玲乖巧的點頭說。


    五個男娃在草叢裏鑽來鑽去,隻為了抓野雞。


    “咕咕……”


    “大哥,差一點……”李尚峰懊惱的聲音。


    “再來,我不信我們抓不著!”李尚偉沒有氣餒。


    “小海,跑你頭上去了,你不要動!”李尚鵬喊住小弟。


    “我好倒黴啊,它又拉屎了!”李尚海欲哭無淚。好臭好臭。


    “不要動,穩住它。小海,吃的時候是香的。”李尚德說。


    袖手旁觀的李尚玲笑得眼睛眯了起來,太好玩了,比在家裏好玩多了。


    四個男孩子人手一隻野雞,這次收獲豐富。一家有兩隻野雞,單隻約2斤重。


    李尚鵬說:“玲玲,明天我叫我媽給你做雞毛毽子。你有新玩具了。”


    “好。”李尚玲清脆的說。


    李尚海特別羨慕李尚偉和李尚峰,有一個乖巧好運的妹妹。香香的軟軟的,還會甜甜的叫哥哥。


    家裏的大姐姐李尚梅隻會使喚他端茶倒水。


    好想抱回家!


    李尚峰用另一隻手攬住妹妹,“妹妹是我家的,不準想!”


    李尚海移開眼神,太明顯了嗎?我明明沒有說出口啊!


    野雞綁好,放在竹筐裏,蓋上柴火和野菜。六個孩子回家喂雞。


    吃過晚飯,彭祥陽騎自行車來花椒村姐夫家裏。早上兜裏隻有20元,晚上來補上剩下的肉錢。


    盡管是親戚,關於錢的事卻不能拖。


    李本國家,一家人在院子裏說話。


    “三姐,姐夫,我來了。”彭祥陽人還沒到,聲音先到了。


    彭祥秀往聲音的方向一望,看到小弟,出門迎接,“你怎麽這時候來啊?是有急事嗎?”


    “沒什麽,我來看看小侄女,玲玲,小舅舅來了!”彭祥陽一把抱起李尚玲,舉高高。


    “舅舅,木啊!”李尚玲喜歡小舅舅。


    “玲玲真可愛。”彭祥陽說。


    李本國和彭祥陽進入廚房。


    “阿陽,喝開水。”


    “姐夫,我自己來。”


    一來一回之間,彭祥陽褲子口袋裏的錢到了李本國手上。


    彭祥陽小聲說:“4角一斤,150斤,一共60元。”


    “嗯。阿陽,小雞要不要?有兩隻。”李本國小聲說。


    “要,姐夫。在哪裏?”彭祥陽小聲說。


    “在後院雞窩裏,我給你裝好。”李本國說。


    玩了一會兒,彭祥陽帶著野雞回家了。兩隻一共2.7元。


    作為抓雞功臣的李尚偉、李尚峰和李尚玲,一個人3角零花錢。先放在彭祥秀那裏,去城裏的時候買糖吃。


    又過了兩天,一群孩子結伴到山間小溪裏抓螃蟹、捉泥鰍。


    李尚偉背著小妹李尚玲去了。李尚峰、李尚鵬、李尚德、李尚海前後保護。


    領頭的大柱、二柱小聲說話。


    “二柱,小偉將妹妹也帶來了,這不是多了一個累贅?”


    “哥,我勸過小偉哥,他說,‘家裏隻有妹妹一個人,他不放心。’小偉哥願意帶著就帶著,反正他們兄弟多。不怕看丟了。”


    李尚玲頭靠在大哥的脖子處,不用自己走路太好了。她開心的搖動小腳丫。


    “玲玲,魚魚出來了嗎?”


    “沒,前麵,走。”


    來到一個小瀑布下的水潭,孩子們在淺水處翻石頭。有人看到泥鰍,在水潭深處。


    水潭深處的水顏色呈現黑綠色,一看就很深。孩子隻是饞嘴,並不是傻。


    翻了一會兒,大柱、二柱繼續往前走,後麵跟著一串小尾巴。


    李家六個孩子沒有跟上去,落在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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