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在樹蔭下歇息了一晚的師徒三人,收拾起行李,向老者告別後,就要繼續西行。


    “老丈拿好,這幾個餅子給你家小娃娃,就當老豬我給他們的離別贈禮了。”


    八戒從兜裏掏出五六個野菜麵餅,遞給自稱姓王的老者道。


    “欸,昨晚未能留宿飯待各位長老,反讓我家那幾個調皮娃娃占了長老的便宜,已讓人羞愧,怎好意思還拿這餅?使不得,使不得。”


    老王和八戒推辭起來,奈不過八戒的熱情執意,才最終收下,感歎道:


    “昨日確實是小老兒以貌取人了,冒犯了倆位小長老,倆位小長老其實都是個菩薩心腸的好人啊。”


    “嘿嘿,你若能記住,往後不要再以貌取人就是。”猴子在一旁笑道。


    “小長老說的是,小老兒以後就拿這個當家訓,告誡他們,以後不能以貌取人。”老王點點頭堅定道。


    又見一行人將離去,招呼道:“各位長老,此去黃風嶺,若是有難不得行,一定要回小老兒這裏啊!讓小老兒好好招待你們一頓!”


    “老兒,莫說糊塗話,我們一行人,可不走回頭路,不到西天,誓不回轉!哈哈哈!”


    猴子背對著老王,舉手搖晃戲回道。


    …………


    師徒們離了老王家,不到半日,就到了一處高山前。


    “這裏應該就是王老說的黃風嶺了。”


    陳啟停馬駐步,抬望眼看去:高的是山,峻的是嶺;陡的是崖,深的是壑;響的是泉,鮮的是花。


    那山高不高,頂上接青霄;這澗深不深,底中見地府。山前麵,有骨都都白雲,屹嶝嶝怪石,說不盡千丈萬丈挾魂崖。


    崖後有彎彎曲曲藏龍洞,洞中有叮叮當當滴水岩。又見些丫丫叉叉帶角鹿,泥泥癡癡看人獐;盤盤曲曲紅鱗蟒,耍耍頑頑白麵猿。


    至晚巴山尋穴虎,帶曉翻波出水龍,登的洞門呼喇喇響。草裏飛禽,撲轤轤起;林中走獸,掬律律行。


    猛然一陣狼蟲過,嚇得人心趷蹬蹬驚。正是那當倒洞當當倒洞,洞當當倒洞當山。青岱染成千丈玉,碧紗籠罩萬堆煙。


    “這山……有點東西啊。”


    看了一會兒,陳啟從嘴裏憋出幾個字道。


    “管他什麽東西,也擋不住俺老孫的金箍棒,師父莫怕,隨我前行就是。”


    猴子挑著棒,倆手搭在棍上,對陳啟一拽頭道。


    “倒也是。”陳啟頷首,繼續牽馬前行。


    八戒趁著空往嘴裏塞下一張麵餅,邊咀嚼邊挑擔跟上。


    “起風了?”


    剛走沒一會兒,山道上忽的旋風四起,塵沙飛舞迷人眼。


    “猴哥,十分風大!我們且躲一躲兒幹淨。”八戒放下擔子,大聲喊道。


    “行不行啊,呆子?風大時就躲,倘或親麵撞見妖精,怎的是好?”猴子瞥了一眼八戒,開玩笑道。


    “猴哥啊,你不曾聞得避色如避仇,避風如避箭哩!再說,你不怕風,師父還能不怕嘛!”八戒拿袖子遮住口鼻嗡聲道。


    猴子看陳啟已是從懷裏拿出一方巾帕,掩住了口鼻眼睛。


    便扶著陳啟上馬道:“你這呆子說的也有道理,等我把這風抓一把來聞一聞看。”


    “師兄又扯空頭謊了,風又好抓得過來聞?就是抓得來,便也鑽過去了。”


    八戒聞言哄笑道。


    “嘿嘿,見識少了吧,你不知道老孫有個抓風之法。”猴子對八戒挑眉一笑,伸手對著空中一抓。


    握手至鼻下輕嗅,帶著點腥氣,便篤定道:


    “這風不是好風,怕是哪路妖怪駕的黑風。”


    話剛落,隻見那山坡下,剪尾跑蹄,跳出一隻斑斕猛虎。


    “孽畜,哪裏走!”


    八戒存心表現,見狀眼睛一亮,丟了行李,掣出釘耙,大屁股把猴子往邊上一擠,舉起釘耙就打。


    那隻虎見狀直挺挺站將起來,把那前左爪掄起,摳住自家的胸膛,往下一抓,呼剌的一聲,把個皮剝將下來,站立道旁。


    隻見:血津津的赤剝身軀,紅姢姢的彎環腿足。火焰焰的兩鬢蓬鬆,硬搠搠的雙眉直豎。白森森的四個鋼牙,光耀耀的一雙金眼。


    “慢來!慢來!吾黨不是別人,乃是黃風大王部下的前路先鋒。今奉大王嚴命,在山巡邏,要拿幾個凡夫去做案酒。你是那裏來的和尚,敢擅動兵器傷我?”


    虎先鋒站起,大聲咆哮道。


    “嗬,我等是自東土大唐前往西天麵佛取經的和尚,孽畜,你膽敢在此占徑吃人,撞到我們,是報應到了!看耙!”


    一路上陳啟的態度很明確,西天要去,經文要取,這一路上害人的妖精妖怪也要除!


    而既然陳啟是這樣的態度,他老豬雖然更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清閑自在,但也隻能跟著一起除妖了。


    這虎先鋒顯然不是個甚麽講武德的,趁著八戒舉耙答話,急近步,丟一個架子,望八戒劈臉來抓。


    八戒一個側身躲過,便是耙子落下,虎先鋒見沒能偷襲得手,自己又手無寸鐵,於是急忙忙轉身回奔,自來的坡下亂石叢中,取出兩口赤銅刀,急輪起轉身來迎。


    “劈啪!”


    刀耙相擊,嘣出點點火星。


    “師父,八戒那個呆子想搶功,又一時拿不下它,還是讓我去助陣,快些解決了。”猴子見一豬一虎尚在相持,湊到陳啟身邊說道。


    “嗯,如此吃人惡妖,莫要手下留情!”


    陳啟看了看請戰的猴子,肅穆點頭道。


    這老虎剛才的話他可是聽清了,像是個慣犯,既然經常來捉人下酒,那便留他不得了!


    “得令!”猴子一拱手,興奮的拿起鐵棒道。


    “呆子,我來助你!”


    猴子伸手指向八戒,剛要躍身敲棒。


    那老虎卻已經在八戒的幾耙子下,敗陣,落荒而逃去了。


    “休走了此怪!”


    猴子見虎先鋒逃跑,大喊一聲,與八戒一個拿棒,一個提耙,緊追不舍道。


    虎先鋒跑下了山,見倆人還在追,又現了原形,四足狂奔。


    可還是跑不過師兄弟倆,心中一急,想出一個金蟬脫殼的絕妙方法。


    摳著胸膛,剝下皮來,苫蓋在那臥虎石上,自己則脫得真身,化一陣狂風,徑回路口。


    順手搭住陳啟肩頭,一把卷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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