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把螃蟹拉出來之後,發現上麵綁著紅繩和銅錢。


    胖子取下銅錢,示意他們看看:“這玩意兒瞧著挺眼熟啊?”


    吳邪接過,肯定道:“就是我們挖出來的那些。”


    他不禁懷疑,這是有人惡作劇?


    這裏離進行葬禮的地方已經不遠,張靈安和小哥都看向邊上的樹林,一隻橘貓從裏麵走了出來。


    貓脖子上的草編項圈上,掛著一鋁飯盒,它停在他們四五米的地方,眼饞的盯著籠子裏的泥鰍和小魚。


    張靈安丟了一條泥鰍,把貓慢慢引過來,小哥趁機拿到飯盒,打開一看,裏麵是一張照片。


    他把照片遞給吳邪,吳邪看清上麵的內容之後,不禁有幾分驚訝。


    他和胖子他們解釋了一遍,之前村支書讓他辦燈會,他在網上征求意見,這照片上的內容和當時一個網友給他的方案一模一樣。


    照片的背麵還有指示,讓他們跟著貓來的路走。


    胖子不解:“現在是什麽情況?裏麵有什麽?不會有誰想借機搞事兒吧?”


    “放心吧,沒有危險。”張靈安朝小哥點點頭,兩人往前走去。


    吳邪和胖子對視一眼,也紛紛跟上。


    邊上的樹林裏竹子居多,進去之後,兩邊都綁著風鈴,一直通向竹林深處。


    聽著四周的清脆的風鈴聲,吳邪想到什麽,問道:“靈安姐,你最近都進山是不是和這件事有關?”


    “嗯,有張家人要去世了,他想邀請你們參加他的葬禮。”張靈安認真道。


    太陽逐漸落山,竹林裏的光線暗下來,幾人靠風鈴聲引路,前方的竹林裏逐漸出現花燈,掛在四周,隨著他們靠近都亮了起來。


    “姑奶奶,你們張家人挺浪漫啊。”胖子看著這一幕,感歎道。


    “對張家人來說,自然死亡是一件大事。”張起靈看著這些花燈,對吳邪他們解釋道。


    張家人壽命太長,過去因為天授,大多死於意外,能活到老死,已經是件幸事。


    “在之前,張家人會舉辦慶典,現在他隻能一個人孤單的死去,他在迎接他的死亡,按照規矩,不在古樓附近,將由族長切下手掌帶回。”張起靈神色肅穆。


    他也明白為什麽張靈安會說到今天就知能知曉,看來她應該很早就發現了這個張家人。


    聞言,胖子和吳邪都沉默下來,幾人來到一條古道,古道入口的地方有一個很大的牌坊樣式的花燈樓,都是紙做的,裏麵有燈,現在全都亮著。


    花燈樓的後麵是一片黑暗,張靈安對他們道:“走吧,既然來了,我們送他最後一程。”


    花燈樓的門洞很厚,穿過之後,四周一片漆黑,頭頂的竹林被一塊巨大的黑紗籠罩,光是鋪這些黑紗,就要花不少功夫。


    一道清脆的鈴聲響起,四人眼前的亮起一盞燭火,走近之後,發現那是一個紙紮的老人,穿著古裝。


    下一秒,四周的竹林裏花燈全部亮起,五光十色,璀璨奪目。


    在明亮的光線下,幾人就見到花燈的中間還有不少紙紮人,有老人也有年輕少年。


    要是在過去,這些都將是前來慶祝的張家人,如今隻能以潦草的紙人代替。


    張靈安特意多紮了幾個紙人,讓葬禮看起來也熱鬧一些。


    胖子看了看四周,喊道:“人呢?出來吧,切手不收錢!”


    “他不會出來。”張靈安輕聲道,“坐下吧,很快就能結束。”


    四人在花燈中間坐下,吳邪問道:“所以喜來眠的貓其實和這個人有關?”


    他就說貓怎麽可能從四十公裏外精準的跑回來。


    “嗯,他知道自己大限將至,在我們身邊已經生活了一段時間。”小哥說道。


    四周風鈴聲不斷響起,隨著天色逐漸變暗,花燈也愈發明亮。


    在不知道的某個角落,有一個人正在死亡,這種感覺很複雜,幾人都不由得沉默。


    張家人生命漫長,從這幾天和他的相處中,張靈安得知他的所有家人和朋友都已經離世。


    他曾有過一個妻子,外族通婚,生下的孩子也是普通人,早在一百多年前就死去。


    接下來他一直輾轉各地,認識了許多人,又看著他們不斷老去,逝去。


    親眼看著愛人和最好的朋友不斷衰老,而他自己的時間就仿佛停止了一樣,無能為力,無可奈何。


    其中的痛苦張靈安無法描繪,隻是想一想就會覺得難以呼吸的程度。


    如果她沒有足以和小哥對等的壽命,她是不會有勇氣選擇和小哥在一起的,小哥的生命裏注定要送走很多人,她不想讓他感受到愛之後,又失去。


    當年在喇嘛廟,那個修理煙爐的藏人說得沒錯,有心就會更容易的被傷害。


    時間,是所有人都無法掌控的東西。


    突然,一隻大手伸過來握住張靈安放在膝蓋上的手,張靈安從悵然的情緒中回神,扭頭對上小哥沉靜的黑眸,那雙眼裏有她的倒影,也有對她的愛意和關心。


    張靈安心中的那點憂傷被掃平,笑了笑,緊緊回握住他的手。


    她會一直陪在他身邊,一直到生命的盡頭。


    很快,小哥握了握對張靈安的手,對他們道:“等我一會兒。”


    他站起身,走入花燈後麵的黑暗中,沒一會兒,那邊燃起大火,身邊的花燈因為電池耗盡而逐漸熄滅,一直到火也熄滅,小哥才從黑暗中回來,手裏拿著一個鋁製飯盒和一個信封。


    信封上隻有四個字“小姑娘收”,小哥把信封遞給張靈安,對她道:“我要回樓一趟,明天走,三天回。”


    張靈安知道他這是一個人回去的意思,便沒有提出一起去,答應道:“好。”


    回到村屋之後,胖子開始包餃子,說白事要吃餃子,雲彩在一旁幫他,小哥把飯盒放到了屋簷上,沉默的坐到張靈安身邊。


    張靈安回到家才想起來信封,打開之後,裏麵是一本羊皮紙畫冊。


    她隨便翻開一頁,裏麵的內容讓她愣住。


    竟然是古墓地圖,而且還是一座西漢王陵。


    上麵記載了古墓的詳細位置和大概情況,後麵的內容也都是記載的各地的大墓。


    看樣子這本圖冊是他畢生所積累的所有大墓合集,其中有幾座墓張靈安都沒去過。


    隨便一張地圖拿出去,都是價值連城。


    張靈安把冊子遞給小哥,小哥看了看又遞給吳邪。


    吳邪看到之後,陷入了沉默。


    胖子早就對信封裏的東西有幾分好奇,見他們傳來傳去,直接湊過來一看,頓時驚叫道:“我去!這是藏寶圖啊!這可都是肥鬥!”


    “別想了,你忘了我們現在已經金盆洗手了?”吳邪把冊子收起來還給張靈安。


    如果他還是十年前的吳邪,說不定會想去這些墓裏看看,但他現在隻想留在這裏,搞好他的庭院。


    過去那些精彩絕倫的曆險已經不知不離他遠去,比起冒險,他更喜歡現在的狀態。


    “也是。”胖子看了一眼雲彩,心中湧起的念頭煙消雲散,眼中滿是幸福,“胖爺我現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不適合冒險了。”


    那本冊子後來被張靈安放進書房,誰都沒再提起。


    晚上,張靈安給小哥整理去巴乃的東西,因為帶著一隻手,過不了安檢,就算有身份證也隻能坐汽車,這樣一來,基本上大半天的時間都在車上。


    隻去三天,一切從簡,很快就收好。


    張起靈一直坐在床邊看著張靈安,見她停下來,拉住她的手,把人抱坐在腿上,雙手自後麵環抱上她纖細的腰,下巴擱在她肩上,輕輕蹭了蹭。


    這樣的舉動仿佛在撒嬌,讓張靈安心中一軟,她輕撫小哥的手,柔聲問:“怎麽了?”


    張起靈低聲道:“下次有這樣的事,可以早點告訴我。”


    他隱隱有所察覺,知道對方沒有惡意,就沒有追究,沒想到會是這樣。


    張靈安知道他說的是那個張家人的事,作為張家的老人,既然找了上來,小哥作為族長心裏一定也願意為他幫忙準備葬禮。


    “我偶然在山裏遇到他才發現的,前輩讓我保密。”張靈安解釋道,“他說,我們能去參加他的葬禮他很高興,相識一場,也是緣分。”


    張靈安她回身抱住小哥的脖頸,在他唇上親了親:“小哥,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作為張家族長,他一直盡著族長的責任,一個人承受著許多,這樣已經足夠了。


    張起靈輕笑一聲,低低反問:“是嗎?”


    身在其位,他隻是做了他該做的,他對旁人算得上冷漠,也隻有她覺得他哪哪都好。


    不等她回答,張起靈低頭吻住她的唇,溫柔輾轉,漸漸深入。


    在某件事上,兩人第一次時,算不上愉快,一來兩人都沒經驗,二來尺寸上的不匹配讓張靈安確實有些疼。


    後來小哥又一次展示了他的學習天賦,每次她都能感受到他的進步,不知道他是不是背著她看了些東西。


    不過小哥在這件事上還算克製,最多兩次,不過時間上嘛……和他體力一樣持久。


    身體上的歡愉讓張靈安無暇再想其他,心中那點悵然也融化在熾熱的纏綿裏。


    重新洗過澡又躺回床上時,時間已經不早了,靠在他懷裏的張靈安昏昏欲睡。


    第二天早晨,吃過早飯之後,張靈安開車送小哥去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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