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雲的人多了許多,黑壓壓一片。


    也是,畢竟白玉蘭的都合並了進去。


    許思看兩眼收回目光。


    但謝心悅並不想放過這個嘚瑟的機會。


    為了這一天她做了幾手準備,今天要讓許思把在她麵前耍過的威風都還回去。


    “呀,你們還真來了,”她看向蝶夢的人,心裏好笑,再努力有什麽用,錦繡這趟走得是關係。


    閆崢負責的是商檢局,又不是外交部,和錦繡關係掛鉤的可是彭家大哥。再說,外人眼裏,閆家現在是文瀾姿上位,閆崢至今都沒回去。


    手再長也伸不到錦繡的首演上。


    謝心悅心中篤定,愈發得意,“姍姍,昨晚我還同你說不然回到朝雲來,你跳的獨舞回來照樣跳,偏不肯,讓你二哥多為難,今朝要是同許思一起丟了臉,回家可別哭鼻子。”


    說著,還挽住彭州華的手。


    彭州華目光落在許思身上,一句話沒說。


    謝心悅更為滿意,這些日子,彭州華夜夜回來同她做那檔子事,男人嘛嚐過滋味了才曉得誰好,早把吃不到又紮人的玫瑰拋在腦後,。


    “呸,閉嘴吧你,大早上嘴巴臭要死,”彭姍姍對她沒好臉色,當著彭州華的麵也忍不住要罵。


    彭州華看她一眼,兄妹這段時間沒少因謝心悅吵架,好些天沒說話了。


    後頭季春梅皺眉,“姍姍,啥辰光講話沒有規矩了?”


    季春梅是彭姍姍的老師,自小教她跳舞當然也會教她為人處世。


    但現在聽來隻有諷刺,彭姍姍冷冷笑一下,不搭腔。


    許思淡聲說,“那什麽時候朝雲的人管到我們蝶夢身上了,季老師的‘規矩’也不見得多好呢。”


    季春梅被她堵了一下,嘴巴張了張說不出話。


    謝心悅冷哼,“許思,說這些有啥意思,不然我們看看,到底誰能拿下首演,如果你們蝶夢進不了,就地解散!”


    她嗓門不小,周圍的人齊齊看過來。


    那些南京路過來的大舞蹈團,既不認識許思,也沒聽說過蝶夢、朝雲。


    幾個年長的團長倒是認識季春梅,都是一個輩分,平常雖鮮少來往,但這會兒看熱鬧倒來了興趣。


    “老季,啥辰光你們跟這小舞蹈團對上了?這小姑娘年紀輕輕的,口氣不小哩。”


    季春梅笑笑,一副對小輩體諒理解的大度模樣,說,“年輕沒見過世麵,這丫頭當初上我白玉蘭報名,被刷下去了,現在建了個舞蹈團,總歸看我不舒坦。”


    說完又回頭看著許思,“小思,其實我還是蠻看中你的舞技,但今朝別說我朝雲,你瞧瞧這些老師哪一位不是你的前輩,她們的舞蹈團才是滬市的中流砥柱,這賭哪能呢,解散了多可惜。”


    許思笑起來,眼眸輕輕眨一點惱,好像就是聽了個笑話。“季老師,白玉蘭都被賣了,今天那布告欄上應當隻有朝雲吧。”


    張小玲恰好跑回來,許思回頭問,“小玲,白玉蘭瞧著了嗎,排第幾啊?”


    張小玲本來就不是滬市的,她剛看的時候想著方便進場之後記每個舞團的信息,把名字都抄了一張,遞過去說。


    “許思姐,我沒抄漏啊,沒啥白玉蘭、白菊花的……”


    許思看她認真模樣,努力忍住笑,“沒事,那是朝雲的小名,不重要。”


    白玉蘭的事是季春梅的痛點,她弄了這麽多年的舞蹈團,臨門一腳被彭家買去,學藝術跳舞的人骨子裏多少是有些清高的傲氣,為了錢放棄舞蹈團那就俗套了。


    眾人看季春梅覺得她還是俗氣。


    季春梅胸口起伏幾下,最終冷聲說,“小姑娘說話積德,日後好相見。”


    “相見幹啥?我兒媳婦啥辰光要見你了?”


    姚薈的聲音插了進來,一點臉麵不留。


    她一身定製的旗袍,外頭套件羊絨大衣,渾身上下骨子裏透出的驕傲脾性。


    如姚薈自己所說,她年輕時就沒當過陪襯,後來閆家闖出名堂,隻有別人看她臉色的份。


    季春梅看到她像看到鬼,文工團這幾年偶爾會組織一聚。


    姚薈一次沒出麵過。


    她心知肚明姚薈好麵子,不敢出來,怎麽今天會……出現在這裏。


    “姚,姚薈?”


    姚薈瞥她眼,“咋啦,不認識了,你剛說我家小思不是牛得很,啥派頭,輪到你七講八講了?我告訴你季春梅,少在這拿喬,裝模作樣,裝一輩子還不夠?”


    季春梅牙咬得’咯咯‘響,從前在文工團她就爭不過姚薈,如今她有啥好得意!!


    不過是個連男人都守不住的廢物,嗬嗬,母子倆都被趕出去成了滬市笑話,還敢出來丟人現眼。


    “姚薈,你兒媳婦也是我的小輩,我隻是幫你教一教,畢竟你們閆家高門大戶,這麽出名,小輩要不懂事多少人看笑話啊。”


    姚薈可不喜歡拐彎抹角,“關你屁事。”


    “你……你這女人,這脾氣真是一點沒變,難怪連枕邊人都受不了。”


    相識多年的人,都曉得對方死穴在哪。


    這話一說,周圍頓時安靜下來。


    認識兩人的那些團長互相交換個神色,掩不住眼底的揶揄。


    人就是這樣,從前看姚薈風光,麵上不說心裏也是羨慕嫉妒,如今瞧她過得不如意,便生出一種看笑話的心思。


    隻是麵上還裝著要上來勸架。


    可沒等她們動作,許思便上前將婆婆護在身後。


    “季老師看來也不是多一心在舞蹈上的人,捕風捉影的事蠻喜歡聽的,還聽到別人家裏去。”


    她看向謝心悅,揚聲一字一句說,“你剛剛說的賭,我接了,朝雲和蝶夢,誰上不了首演,就地解散!”


    這話擲地有聲,仿若石子投入水中,炸開成片水花


    眾人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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