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了年,賈璉鳳姐夫婦便辭行要回南京去。賈母含淚道:“去吧,去了也好。隻是,怕難再見了……”


    鳳姐忙安慰道:“等年底我們還來,老祖宗不用擔心。”


    賈母搖搖頭,神情越發蒼老了:“芃哥兒我已見過了,沒有什麽牽掛的了。你們隻管去吧,日子過好了比什麽都強。”


    賈璉鳳姐含淚拜別賈母。


    寶玉將他們送到碼頭上。


    賈璉勸他回去,又道:“西北、西南都亂起來了,賊寇已成了氣候;東北的戎羌又虎視眈眈,京城不一定就是安全的……如今時局動蕩,你還是少出門的好。替我們照顧好家裏,多在老太太跟前盡孝吧。”


    寶玉含淚答應著,目送他們的船開走了,才返回家去。


    黛玉也回了林府。林如海特意囑咐她:“這些日子,好好在家待著,不要出門。”


    黛玉聽了心中驚疑不定:“我見咱們家前院多了好些護衛,父親可是聽到了什麽風聲?”


    林如海歎道:“要變天了,金陵甄家已經被抄家了,這隻是個開頭……總之,不要出門,好歹熬過了這段時日再說吧!”


    “啊?怎麽這麽快就抄家了,我記得還得再過兩年啊……”荷花忍不住道。


    “想必是其中出了變故。有個叫張傲天的,乃是軍戶出身,殺了自己的長官,造起反來!嚷著什麽打土豪,分田地,隴南一帶已被他占去了;邊境的異族已經打了十幾年了,說不好什麽時候就破了山海關,到那時京城難保;還有那東海的倭寇也趁機劫掠,我們沿海一帶的百姓也是苦不堪言。如此種種,豈不是有天翻地覆之兆?可恨沒個補天的人!”林如海跌足歎道。


    荷花聽得目瞪口呆,什麽意思,要戰亂了嗎?和平年代出身的人根本想象不出來。


    以前,最怕的就是抄家了,如今看來,這倒是最微不足道的。


    “天街踏盡公卿骨”可不是說著玩的,古時打仗動不動就要屠城,殺起人來可不管你是王公貴族還是平民百姓,你說你是王公貴族就更得殺了!


    “朝廷要平叛自然需要軍餉,如今連年災荒,銀子從何處來?所以還得抄家。”荷花默默想著,如今倒是早抄的比晚抄的好。抄完家,該殺頭的殺頭,該流放的流放。若是抄晚了,前腳剛抄完,後腳城門失守,全都成甕中之鱉了。


    “老爺,咱們得趕緊跑路啊!”荷花慌道。


    “你這丫頭,國家危亡之際,怎麽如此貪生怕死!再說了,如今也急不到這份兒上。”林如海笑道。


    荷花搖搖頭:“我這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老爺你是讀書人,講究個忠君報國。但不可鑽牛角尖啊!”


    “你放心,我自會為你們安排好退路。”林如海拈須道。


    賈府這邊,賈母聽說了甄家獲罪,抄沒了家產,如今正押解進京治罪等語,她年老之人,聽了這些話,戳中了心事,便不自在起來。


    王夫人悄悄收了甄家東西的事,也隻裝作不知。反正說她也不會聽的,眼不見心不煩罷了。他家這二太太雖不像大太太明麵上那麽小家子氣,背地裏也是主意大著呢。


    寶玉在屋裏整日唉聲歎氣:“青州失守,恒王戰死,滿城的官員竟無一人能站出來的。隻有他的愛妾林四娘帶領一眾姬妾拚死抵抗,縱是香消玉殞,也難擋叛軍鐵騎!”


    襲人等安慰道:“咱們陛下聖明,派了天兵去圍剿,如今已經平叛。你不必擔憂了。”


    寶玉仍是愁眉不展:“這不過是其中一處罷了,這還隻是一小股匪患就鬧得如此聲勢浩大,還有那更大的呢……”


    襲人勸不了他,隻好打發他去園內找其他姐妹玩。


    寶玉於是出來,黛玉回了家,寶釵也被家事煩擾,思來想去,信步走到了秋爽齋。


    翠墨見他到來,忙笑道:“二爺來的不巧,我們姑娘去了議事廳跟珠大奶奶商議什麽呢。”


    寶玉隻得又出來,走到議事廳,已有好幾個婆子在等著回事情。


    寶玉自在一旁坐了,聽看她們處理家事。忽見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急急忙忙走來,叫她們往王夫人那裏去。


    “可是出了什麽事?”寶玉不禁問道。


    “舅姥爺被褫奪了官爵,如今正押解進京治罪呢!”周瑞家的拍著大腿道。


    眾人聽了,皆是大驚失色。


    到了王夫人那裏,隻見她滿麵憂愁,不停地用手帕擦著眼淚。眾人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安慰到她,隻能說些不痛不癢的話。


    賈母如今正病著,也沒人敢跟她說。


    噩耗來得措手不及,王夫人正與賈政商議如何找人疏通。林如海這邊已得了消息,王子騰因謀反罪已被判滿門抄斬。


    王夫人聽說,氣急攻心當場就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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