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謹端在偏殿閉眼流淚,他起不了身,救不了家人,也不敢再捏碎手中的小盒子。


    這是師尊留給他傳喚對方的,他一直當這是最後的保障,但現在,他不敢再啟用這個保障。


    當今的人皇是真仙境,師尊還未成仙,自然打不過對方,鶴立群說的不像是假的。


    他不能再讓師尊犯險。


    時間每流逝一分,他的心就焦灼一寸。


    田家守疆場,戰異族,功勳顯赫,為什麽簡單的一次誣告就被定了謀逆的罪?


    那些證據明顯是栽贓陷害,就算皇帝不查,那在位的數百位大臣呢?為什麽他們也不查?


    難道這世上已經沒有清官了嗎?


    這就是一言堂的皇權嗎?


    “師尊,你說的對,這個國家早就腐敗透頂了。”


    他的眼淚滴在盒子上,眼前朦朧,看不清一切,自嘲道:“原來,一直是我瞎了。”


    “及時醒悟,也還不晚。”一道清越的聲音突兀的出現,伴隨而來的是一雙白皙如玉的手。


    指尖輕點,破了鶴謹端身上的禁製,托起久跪的人。


    鶴謹端瞪大了雙眼,望著眼前戴著黑白麵具的男子,不由的驚呼,“師尊!”


    恢複自由後,他立即給自己掐了一個淨身訣。


    他知道師尊愛幹淨,他這樣肮髒狼狽的樣子可別玷汙了師尊。


    杜垚輕笑,“乖徒兒,怎麽哭的這麽慘。”


    “師尊,田家——”鶴謹端眼淚先於話語落下。


    “放心,他們都很安全,我已經把他們都救出去了。”杜垚摸了摸鶴謹端的頭。


    “師尊——嗚嗚~”一直端莊守禮的鶴謹端不顧形象的撲到杜垚懷裏,嗚嗚大哭。


    杜垚拍了拍這個受驚了的徒弟,心也軟了下來,“別怕,我在。”


    鶴謹端哭了好久,才哽咽的起身,恍然想起自己被解開了真仙才能解開的禁製。


    他連忙站好,仍是愣愣的,“師尊,你不是沒飛升嗎?怎麽會有真仙修為啊?”


    杜垚以食指點了一下鶴謹端的眉心,輸送一股靈力,掐訣施法,對方身上的傷立馬全部消失。


    “誰說真仙境就必須飛升了?我自有壓製修為的手段。”


    鶴謹端眉頭仍是皺皺的,“師尊,那你,有被鶴斌天打傷嗎?——你的傷好了嗎?”他焦急的拉著人查看。


    杜垚把急哄哄的徒弟按住,輕笑道:“好了,好了,我都好了。”


    “倒是你,怎麽混得這麽慘,我教你的那些功法呢?你要是硬拚——也不至於被困在這裏啊。”


    鶴謹端低下頭,又掉淚,“是我錯信了鶴斌天,我以為他是我的父皇,也是這個國家的帝王,於公於私,他都會相信田家,會去調查真相。”


    “可我萬萬沒想到——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以及之前的那些查不到主謀的離奇案子——都是他指使的。”


    杜垚拍了拍徒弟的背,無奈搖頭,“哎,我早就知道你這個性子,也罷,都過去了,以後不要再這麽輕信於人了。”


    鶴謹端重重點頭,“師尊,以後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你說的都是對的,我隻信你。”


    杜垚嘴角露出苦澀的笑,“你就不怕——我也騙你?”


    “不怕,師尊救我一家,還傳我功法,無論是救命之恩還是教導之恩,我都無以為報,此生,願為師尊做任何事!”


    杜垚再問,“那你就不先問問,都要做什麽嗎?如若有悖天道,或會有生命危險呢?”


    鶴謹端微笑,“師尊要做的事,定是正義的事,我信師尊,我也不怕死。”


    “傻孩子。”杜垚垂眸,不敢再看那雙澄澈的雙眼。


    之後的十年,在杜垚的輔佐下,鶴謹端終於幹掉鶴立群,逼鶴斌天禪位,坐上了人皇的位置。


    當上了人皇的鶴謹端更忙了,他總想去找師尊,可師尊總要外出遊曆,他卻被各種奏折纏身。


    終於有一次,師尊遠遊歸來,卻帶了兩個年輕俊朗的男人。


    一個紅衣妖豔叫花澄,額間有個特殊的花紋,長的像個勾人的妖精。


    另一個黑衣如墨叫魔梟,嘴角總是挑著不正經的笑,一副浪蕩模樣。


    他的心,第一次,如此難受又緊張,就像自己的寶貝要被外人挖走了一般。


    他徹夜難眠,所以某一夜,他偷偷跑去師尊的房間,想和師尊談談心。


    誰料,裏麵水聲陣陣,師尊在沐浴洗澡。


    他在門口也不敢再敲門,默默的等著師尊洗完再進去。


    哪成想,突然,裏麵傳出一聲“撲通——”的落水聲。


    他剛想推門查看,結果有對話聲傳來。


    正是那個黑衣男子魔梟的聲音,“我,我不是故意偷看的!杜垚,你信我!”


    杜垚將魔梟踹出浴池,“這不是第一次了,你的借口我都聽膩了。”


    “磅——”的一聲重物落地聲,伴隨著魔梟的慘叫,“啊——,屁股好痛啊,你也不會溫柔點~”


    “哼,可以啊,我會溫柔的多摔你幾次的。”杜垚輕圍浴巾邁步出水。


    “滴答,滴答——”四處落水的聲音。


    一處是杜垚的浴巾。


    一處是唐子梟的鼻血。


    還有兩處,一個來自室內的床底,一個來自室外的窗口。


    杜垚甩出兩道靈氣打量另兩處,低喝道:“出來!”


    然後杜垚的床底就滾出了一個紅衣男子。


    花澄尷尬的擦了擦鼻子,“我,我來的太早了,然後就睡著了,我不是故意偷看的。”


    門外的鶴謹端一身紫衣,俊朗無雙,但此時雙頰通紅。


    他是第一次看見師尊的容顏,還是以這麽勁爆的方式,實在是受不住啊。


    他從未見過這麽美的男子,還是他最敬愛的師尊。


    隻是師尊出水時,那姣好的身姿,白皙的皮膚,還有——,他都看到了。


    他的心,從未跳的如此快,他的大腦也是頭回這麽興奮,他的下麵——不可言說。


    所以他才會不爭氣的流下鼻血,他也不想這麽出醜的啊。


    鶴謹端無暇顧及鼻子上還在流淌的鼻血,他揪著褲擺,讓下麵的衣料整體抬起,隱藏一些不能示人的囧狀。


    “我,我就是想找師尊談心,隻是——來的不巧。”


    魔梟擦掉自己的鼻血,一下子蹦起,“不巧?我看是太巧了吧!”


    “誰家好徒弟大半夜的找師父談心,還特意捅破了窗戶紙往裏瞧,我看你就是——”


    “閉嘴!”杜垚不想聽魔梟說出那些難聽的話,汙了他徒弟的耳朵。


    魔梟噘嘴,“杜垚,你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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