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河施施然,從裏麵走了出來。


    穀大用看向雲天河的目光,頓時變得像刀子一般。


    他死死盯著雲天河,咬牙切齒的道:


    “糊弄人糊弄到我們穀家來了?”


    “還敢用我們家老爺子的身體亂來?你真當我們穀家都是泥捏的?”


    他指著雲天河,近乎咆哮般的道:


    “抓住這個謀害老爺子的凶手!”


    “他要是敢反抗,直接打死!”


    自從穀雲海死在雲天河手裏,穀大用就無時無刻都在想著報仇,現在終於被他逮到了機會,他又怎麽可能錯過。


    在帶人踏入這個院子之前,穀大用就已經吩咐過他手下弟子,隻要他下令動手,就把雲天河往死裏弄。


    甚至,就連獎賞他都已經開出來了。


    穀大用帶來的人,紛紛喊叫著衝向了雲天河。


    穀大用自己,也從身邊弟子手裏接過一把長刀,殺氣騰騰的走向雲天河。


    米可兒站在旁邊,有點糾結,不知道該幫哪邊。


    糾結片刻,她恨恨的跺了跺腳,轉身往屋裏去了。


    眼看著當先三個人已經衝到雲天河麵前,舉起了手裏的武器,一聲怒吼,忽然從雲天河身後的房間裏傳了出來:


    “都給我住手!”


    穀大用那些弟子的動作,頓時僵住。


    因為,他們都聽得出來,從房間裏傳出來的,是穀泰中的聲音。


    穀大用的那些弟子們在穀泰中的喝止下住手了,但是穀大用自己的動作可沒有停。


    此時,他剛剛走到雲天河麵前。


    穀大用直接撞開了兩個擋在他身前的弟子,同時舉起手中的厚背長刀,沉喝一聲,雙手掄刀朝雲天河兜頭劈落。


    雲天河眼中閃過一抹厲色,腳下一錯,避開了穀大用的淩厲一刀。


    鋒銳的刀刃,堪堪擦著雲天河的鼻尖砍了下去。


    一刀砍空,穀大用手腕一翻,就準備變招。


    隻是,他還沒來得及做出下一步的動作,雲天河就已經戟指點在了他持刀的手腕上。


    穀大用頓時感覺自己像是觸電了似的,酸麻的感覺很快沿著經絡蔓延了整條右臂。


    他右手一鬆,手裏的長刀脫手掉落。


    雲天河順手一抄,接住了掉落的長刀。


    下一刻,長刀就架在了穀大用的脖子上。


    這一切,從穀大用朝雲天河砍出那一刀,到長刀架回他自己脖子上,都不過是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快得穀大用根本來不及去做其他的反應。


    其實,雲天河本來都不想這麽麻煩的。


    要不是他剛剛給穀泰中治療耗費了不少精力,早就跟穀大用硬碰硬,直接一招把穀大用給幹飛了。


    穀大用充血的雙眼死死盯著雲天河,眼神不甘中又有著幾分畏懼。


    雲天河出手實在是太快了。


    除了巔峰時候的穀泰中,穀大用從來沒在別人身上,看到過這麽迅速的動作。


    這時,米可兒扶著穀泰中從屋裏走了出來。


    在穀泰中淩厲目光的逼視下,穀大用帶來的那些弟子們,紛紛垂下了手裏的武器,往後退去。


    穀泰中的目光,最後落在穀大用身上,嘴裏冷冷吐出兩個字:


    “孽障!”


    穀大用的腦袋耷拉了下去:“父親,聽到您的慘叫聲,我不放心。”


    他這時才留意到,自己的右手手腕上,插著一根明晃晃的銀針。


    穀大用拔掉銀針,右臂的酸麻,瞬間緩解。


    還是因為給穀泰中治療耗費了太多精力的原因,不然雲天河可以直接點穴,根本用不著銀針封穴。


    被點中的穴道,可就不是穀大用想緩解就能自己緩解的了。


    聽穀大用提起他的慘叫,穀泰中嘴角抽了抽,嚴厲的表情也不再能繃得住。


    他冷哼一聲,看著雲天河,咬牙道:


    “雲先生,你剛剛就應該一刀剁了這個孽障!”


    “是嗎?”雲天河用刀麵兒拍了拍穀大用的臉,“現在倒是也還來得及。”


    穀泰中頓時被噎得沒話說。


    米可兒狠狠瞪了雲天河一眼。


    雲天河聳了聳肩:“穀老爺子的要求,又不是我主動要砍,你瞪我幹什麽?”


    既然刀已經拿開了,雲天河也就沒再往穀大用脖子上架,直接順手扔到了旁邊的地上。


    他在身上擦了擦手,走向謝輕語。


    穀泰中嘴角抽了抽,俯視著穀大用,道:


    “別以為我老糊塗了,不知道你怎麽想的。”


    穀泰中淩厲的目光,讓穀大用有一種被扒光了衣服的感覺。


    穀泰中接著道:“跪下,向雲先生道歉。”


    穀大用梗起脖子,滿臉的不忿:“爸……”


    穀泰中也沒再多說,就那麽冷冷的盯著穀大用。


    半晌,穀大用還是不情不願的跪了下去。


    不過,他並不是朝雲天河所在方向跪的,嘴裏也沒什麽道歉的話。


    穀泰中再次沉喝一聲:“向雲先生道歉!”


    穀大用低著頭,隻當沒聽見。


    李紹文上前道:“老穀,他畢竟剛經曆了喪子之痛,你就不要逼他了。”


    聽李紹文提起這茬兒,穀泰中長歎一聲:


    “老李,我很失敗啊……兒子,孫子,我都沒有教育好……”


    “先不說這些。”李紹文一臉關切的看著穀泰中,問道:“你感覺怎麽樣?”


    穀泰中道:“剛施完針,還沒有進行後續的治療。”


    他和雲天河本來是沒打算理會外麵的事情的,但是穀大用鬧得太不像話,都要跟米可兒動手了,穀泰中自然不能忍。


    所以,趁著施針完畢,下一步的治療還沒開始,他請求雲天河,先出去處理外麵的衝突。


    李紹文追問道:“沒有什麽不好的感覺?”


    穀泰中搖頭:“沒有。”


    李紹文瞪眼道:“那你剛才鬼哭狼嚎的?”


    穀泰中老臉一紅,接著也瞪起雙眼:“我那是鬼哭狼嚎嗎?”


    “我那是紮針紮得爽到了,開心的叫喊兩聲,不行啊?”


    李紹文沒好氣的道:“你個老匹夫,還跟我在這兒嘴硬?”


    他看向雲天河:“小子,你還能紮嗎?”


    “再紮這老匹夫一遍,給我往死裏紮!”


    嘴上這麽說著,李紹文還是抓住穀泰中的手腕,把住了穀泰中的脈門。


    片刻後,李紹文目露驚異:“氣血倒是比之前旺了不少。”


    “是吧?”穀泰中道:“我也覺得比之前好多了,我就說,雲先生的醫術沒問題的。”


    雲天河喝完了手裏謝輕語端給他的茶,向穀泰中道:


    “老爺子,咱們繼續?”


    “當然繼續。”穀泰中應了聲,轉身往屋裏走去。


    本來還有點心裏沒底,但是李紹文剛才那麽一說,他徹底放下了心。


    李紹文自己,就沒穀泰中那麽樂觀了。


    他也知道自己勸不動穀泰中,皺著眉頭又跟了進去。


    此時,屋裏的那個大缸,已經架在了爐子上。


    爐子也用上好的無煙竹炭點了起來,缸裏的水,已經開始冒出氤氳的水汽。


    雲天河拿起需要的藥材,按照順序一一將其投入水缸之中。


    不多時,濃鬱的藥香,就從水缸裏溢散出來。


    看著雲天河投入水缸的那些藥材,李紹文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雲天河向穀泰中道:“差不多了,你把衣服脫了吧。”


    很明顯,他這是要讓穀泰中進水缸裏泡著。


    李紹文咬了咬牙,還是沒有控製住自己,朝雲天河怒聲道:


    “你了解你剛才扔進水缸的那些藥材的藥性嗎?”


    “你可都是猛藥啊,混在一起藥性更烈!”


    “換個年輕人都不一定能受得了,你是想讓老穀馬上去死嗎?”


    雲天河本來是不太想跟李紹文衝突的,可是也受不了那老頭子幾次三番的質疑針對。


    他皺眉看向李紹文,有些不耐煩的道:


    “我自己開的藥,自己心裏有數。”


    “如果穀老爺子用了我的藥,不但沒事兒,還情況大好,你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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