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軍軍紀嚴明,因西周有探子混入,兩國交界處增加了不少守衛。


    柳子墨費了一番周折,撕開一小塊口子,讓程時武帶著人悄悄蒙混過去。


    江晚晚看著高高的城樓,心裏發慌。


    她攔住正要跟過去的陸芊芊,溫聲道:“芊芊,柳二公子行事不夠穩重,你去看著他。”


    陸芊芊盯著江晚晚打量了一番,一介弱女子,想來也沒什麽膽量,頂多就是在西周城樓下罵幾句。


    西周士兵畏懼城陽侯,挨幾句罵而已,不會有所爭執,更何況城樓那麽高,未必聽得清楚。


    她點點頭,道“我這就過去找子墨,你們離城門遠一點點哈,看到不對勁就趕緊往回跑。”


    為了不引人注目,江晚晚和桑寧都穿的普通男裝,與前來助陣的護衛一樣。


    西周城牆了望塔上的士兵看到向城樓而來的人群,立即通報。


    很快,西周守城將領帶著一小隊人馬走上城樓,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


    高聲吼道:“來者何人?”


    他聲音剛落,幾支利箭劃破長空,衝著那將領而去。


    城樓上亂做一團,有人高呼:“備戰。”


    江晚晚帶來的護衛被眼前一幕驚呆了,不是來罵架的嗎?怎麽還鬧出人命來了?


    桑寧高呼一聲:“撤退。”


    護衛們連忙提著劍往回跑,都清楚闖大禍了。


    他們後方鑼鼓喧天,西周的士兵進入備戰狀態。


    程時武抽出三支箭搭在弓上,瞄準之後射出,然後轉身疾步朝江晚晚二人奔去。


    城陽侯和柳相言正在營帳閑聊,聽見敵方備戰的鑼鼓聲,驚得從椅子上站起來,疾步走了出去。


    了望塔上的士兵連忙跑下來稟報,“城陽侯,西周城樓下有百來人穿著我朝的服飾,正朝我們這邊跑來。”


    柳相言皺眉道:“我們的百姓怎麽可能過去?莫不是西周故意讓人冒充我朝的百姓,想要趁機混進錦州城。”


    他的話不無道理,城陽侯吩咐道:“你領兵去將那些人全部抓來審問。”


    “是。”柳相言領命退下。


    柳子墨也聽到了鑼鼓聲,他驚慌的站起身,就往西周城樓處跑。


    心想他們都罵了什麽?怎麽響起鑼鼓來了,這是西周備戰的召集聲,他活這麽大,統共也沒聽幾次。


    陸芊芊想要跟上,被婢女攔住。


    程時武與江晚晚匯合,眼裏滿是得意:“白姑娘,我射中了五人,其中有一人是將領,不知是死是活。”


    “幹得漂亮,咱們趕緊離開錦州。”江晚晚邊說邊跑。


    桑寧事先備了馬匹在隱秘處,就等挑釁到敵方後跑路,否則被城陽侯抓去交給敵方賠罪,那就前功盡棄了。


    程時武停下腳步,他認真道:“你們走吧,我不走。”


    江晚晚看著他,“咱們先走,等出了錦州城,我就將所有的事情向你解釋清楚。”


    程時武搖搖頭,“射殺西周將領,這件事情本身就很大,若是處理不妥當,城陽侯會被連累。”


    “相信我,城陽侯不會有事,西周現在沒有能力應戰。你留下來會讓事情變得棘手,那麽多人瞧見你射箭,來不及了,快走。”江晚晚急道。


    她事先與程時武說這件事時,他隻道殺敵好,誰知在這節骨眼上,他竟莫名其妙的鬧起性子。


    桑寧沉默的站在江晚晚身側,神情複雜。


    僵持中,柳子墨帶著大批士兵跑過來,他在人群中搜索一圈,視線鎖定江晚晚,向她小跑而來。


    “到底什麽情況?”柳子墨焦急的問道。


    江晚晚道:“射殺了幾個西周人,其中有一人是將領。”


    柳子墨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殺死西周將領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可是鑼鼓聲起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若是兩國因此開戰,白芷就算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想殺西周將領,就該聽他的話,混進西周埋伏暗殺才對。


    現下好了,莫說朝廷會不會處置她。他的祖父一定會重罰,包括幫忙望風的他。


    一個都逃不過。


    柳子墨悄聲道:“我來掩護,你們快走,逃出錦州城,京城暫時不回了。”


    江晚晚沒有說話,柳子墨一直表現得很討厭她,而此時,是真心實意的在替她設想。


    程時武說道:“白姑娘,你走吧,我留下來。”


    江晚晚看著朝他們而來的大批人馬,聳聳肩道:“這下好了,走不掉了。”


    柳相言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柳子墨,再看看人群中有些熟悉的麵孔,他還能有什麽不明白。


    “子墨,你怎麽能闖出這麽大的禍啊?”柳相言歎息道。


    “伯父,我……”柳子墨話說一半,猛的閉緊嘴巴,人贓並獲,他有什麽好解釋的。


    柳相言盯著穿男裝的江晚晚,看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來,疑惑道:“白姑娘怎麽也跟著子墨不學好?”


    他扭頭吩咐道:“將所有人分開盤問,以防他們給假口供。”


    “不必了。”江晚晚道:“這些人都不知情,是我誆騙他們說自己被男子始亂終棄,要去西周尋夫。他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來到這裏,什麽都沒有做,見我射殺西周將領,他們也嚇壞了。”


    柳相言大驚,西周死了將領,這不是明晃晃的挑釁嗎?


    他來不及斥責江晚晚,讓人將她和程時武先行收押,立即吩咐手下準備,以防西周來犯。


    兩人被捆了手腳,羈押在一處營帳內。


    “白姑娘,你不該留下來。”程時武歎口氣,城陽侯的士兵在場,他將話說得隱晦。


    若是被查到她是宣王的人,那此事就複雜了。


    江晚晚抬眸朝他看過去,問道:“在你最開始答應我射殺西周人時,就沒打算離開是吧?”


    程時武點點頭,道:“兩國紛爭一旦挑起,必定要有人承擔責任。”


    “你既然不願意起紛爭,為何還要聽我的話行事?”江晚晚道。


    程時武笑笑,道:“以白姑娘的本事,我若不同意幫忙,你也會找其他人來做。”


    江晚晚知他所指是宣王的人,她懶得解釋,當務之急得想想一會兒怎麽麵對城陽侯的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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