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宴設在晚上,皇子攜家眷先拜見皇後,之後再去給生母請安。


    李璟幾人到永和宮的時候,秦王和秦王妃也在。


    他規規矩矩的行叩拜大禮:“兒臣攜婦,拜見母後。”


    孟淑然:“兒臣拜見母後。”


    江晚晚:“妾身拜見皇後娘娘。”


    “快起來吧。”皇後道。


    幾人起身後又同秦王夫婦見禮。


    秦王笑眯眯道:“為兄來了好一會兒,在母後這裏等著見你。”


    他略過孟淑然,直接看向江晚晚,溫聲道:“聽聞江側妃病了多日,一會兒太醫給母後把平安脈的時候,一並瞧瞧。”


    江晚晚的目光落在秦王懷中的狸貓身上,毛絨絨的,拿來揣手應該很暖和吧。


    她點了點頭,笑盈盈道:“謝秦王殿下。”


    三人落座。


    秦王妃笑道:“早聽聞江側妃貌美,今日一見,還以為仙女下凡來了。”


    江晚晚抬頭看向秦王妃,長相不出眾,勝在端莊,看著就是一位好相處的女子。


    隻是不知,同樣是謝氏門楣教養的子女,差距怎會那麽大?


    江晚晚淺笑道:“秦王妃妙讚。”


    宮女奉上茶點後退下。


    孟淑然心生不悅,明明她是正妃,秦王和秦王妃卻隻關注江晚晚,未免太不將她放在眼裏了。


    她喝了口茶,緩解一下尷尬。


    皇後笑道:“本宮瞧著你們成了家,安心許多,就等著有好消息傳來。”


    她的目光在孟淑然和江晚晚之間來回打量,最後落在李璟身上。


    孟淑然羞澀的垂下眼眸,“母後說的是,兒臣也以此為願,希望早日達成。”


    江晚晚笑笑,沒有說話。


    李璟宿在哪裏?寵幸了誰?包括一夜叫了幾次水,都有專門的人記錄。


    皇後娘娘定然知道她和李璟還沒有圓房,催生不應該催她,假裝沒聽見吧。


    秦王睨了江晚晚一眼,道:“聽聞母後在替四弟相看王妃,不知相中了哪家的姑娘?”


    提起這事,皇後就一陣心煩氣躁。


    燕王名聲在外,家中庶出子女頗多,她隻是挑了兩家二品官員的家眷提了一嘴,誰知人家當場就跪下,險些讓她下不來台。


    “燕王這孩子向來不讓人省心,你們兄弟一場,也得多督促他改改。”


    孟淑然聞言,笑道:“兒臣在京城長大,識得幾個家世不錯的官家千金。母後若是有中意的,可交由兒臣去探口風。”


    瞧瞧,這馬屁拍的。


    秦王妃沒控製住表情,麵露不屑。


    京城裏,誰不知道燕王就是個混蛋玩意兒,前燕王妃死得不明不白。孟淑然為了討好皇後,竟然主動應下此事。


    認識她的那群貴女,還真是倒黴。


    皇後話風一轉,她道:“晚晚,本宮記得你娘家有個庶妹剛剛及笄。”


    江晚晚聞言,心裏咯噔一下。


    心想皇後這是何意?莫不是想將江容音指給燕王?


    想歸想,江晚晚如實答道:“回稟皇後娘娘,庶妹上個月及笄,已記入繼母名下,是安國公府嫡次女。”


    說這話時,江晚晚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李璟,見他悠閑自得的喝著茶,臉上波瀾不驚。


    難道說他現在還沒喜歡上江容音?


    上一世,二嫁之身的江容音都能獲得李璟獨寵,她可不敢當麵亂點鴛鴦譜,省得李璟將責任記在她頭上。


    秦王笑道:“母後莫不是想要親上加親?”


    皇後嘴角勾起笑容:“看中的自然要先下手為強,舒貴妃當初看上了晚晚,想要替平王求娶。她還親自找過晚晚的娘,就等平王這小子回京後上門提親。”


    “誰知平王還未回京,晚晚就被宣王娶回府,聽說舒貴妃氣悶了好些日子。”


    江晚晚聽得一臉駭然,她從未聽娘親提及過此事。


    舒貴妃親自找娘親?江晚晚努力回想了一遍,她記得娘親有次去長公主府上赴宴,回來的時候臉色蒼白,會不會就是因為此事?


    畢竟娘親期盼著她嫁給鬱承安。


    不知為何,江晚晚總覺得皇後這話是特意說與她聽的。


    秦王妃笑道:“要不怎麽說宣王有福氣呢?”


    她說這話時,目光留意到李璟的鞋,忍不住噗呲笑出聲。


    秦王挑眉,順著秦王妃的視線望過去,先是一愣,隨即笑道:“六弟自小眼光就毒辣,衣食住行皆出自專人之手,自從成婚後,品味似乎有些變化。”


    李璟笑道:“鞋子合不合腳,穿著舒不舒服,隻有穿鞋人自己知道。”


    孟淑然沉默不語,她今日看見李璟的第一眼,就留意到他腳上別扭的醜鞋。


    她裝作不知鞋是江晚晚做的,建議李璟重新換一雙,畢竟是宮宴,衣著還是得講究些。


    誰知他一句也聽不進去,隻道家人的晚宴,沒那麽多講究。


    孟淑然有些看不懂李璟了,若說他喜歡江晚晚吧,成婚兩個月還未與江晚晚圓房。若說不喜歡吧,細節裏都是在意。


    她倒不是想要獨占李璟,見不得他身邊有其他人。


    皇子妻妾成群很正常,她也願意李璟納妾,並且接受他寵其他女人,隻是無法容忍他愛那個女人。


    可是愛意藏在細節裏,令她擔心江晚晚會威脅到她的地位,總是忍不住想要針對江晚晚。


    江晚晚更加沉默。


    她早就猜到有人會問起李璟的鞋子,可沒想到他會如此回答。


    讓她恍然有種李璟喜歡她的錯覺。


    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


    上一世,蕭琰的皇後就說過,男子的喜歡向來淺顯,喜歡誰就會想要靠近誰。


    所以蕭琰日日宿在她宮裏,惹得皇後不悅,知道蕭琰有時候一夜要她幾次,更是氣得演不來賢良。


    江晚晚不是傻子,她能感受蕭琰對她的寵愛,也曾經因為他的偏寵,險些動搖過。


    可也僅僅隻是險些而已。


    哪怕最後發現蕭琰不是害死鬱承安的凶手,她也沒有愛上他。


    他強迫過她,又縱容他的皇後害死憐冬和盼夏,作為一個正常人,誰會愛上一個傷害過自己的人?


    江晚晚歎口氣,她也不明白,為何明明不愛蕭琰,卻會下意識的替他擋下那致命一刀。


    李璟喜不喜歡她,重要嗎?


    就算喜歡,最終也會隨著歲月的流逝漸漸被淡化。她容顏易老,而他的身邊會源源不斷出現新的人。


    女人啊,還是握住權力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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