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瑪!您怎麽能夠為了一個女子如不顧禮法朝綱!”


    太子直接越眾而出:“二伯和五叔是您的親兄弟,他們也隻是普通的親王待遇,並沒有獲得封地與食邑,隻有單純的俸祿與份例!”


    聽著太子的言語,裕親王與恭親王眉頭緊皺。


    他們兩個隻想當個逍遙王爺而已,才不想牽扯進這些破事裏麵呢!


    這太子可真是不像話,竟然敢拿親伯父和親叔父做筏子。


    二人心中對太子不由多了一絲怨念。


    “儷宸貴妃一無子嗣,二無資曆!又於社稷無功,更於百姓無德!不賢不良,不淑不惠,卻已經成為了貴妃之尊!”


    太子越說越激動,越說越順口:“您今日竟然還想將一縣之地贈送於她,難道您忘了母後的遺言嗎?”


    “胤礽!儷宸貴妃也算是你的母妃,你豈可對她言語指責?”


    康熙厲聲嗬斥:“這可不是一個儲君應為之事!”


    “皇阿瑪!您的宮裏有佳麗三千,為何卻對儷宸貴妃如此另眼相看,將其餘嬪妃視若無物?”


    太子十分痛心疾首:“恐怕您已經被她給迷了心竅!”


    康熙劍眉倒豎:“弱水三千,朕隻取一瓢!還有,朕再說一次,不許對儷宸貴妃不敬!否則……”


    太子的聲音帶上了哭腔,他大聲質問道:“否則什麽?一個女人而已!難道在您心裏,這個女人比兒臣還要重要?”


    康熙張了張嘴,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很想說,儷宸貴妃確實比你重要,但又不忍心傷了太子的心。


    太子畢竟是他從小放在身邊帶大的。


    他對太子的感情與別的阿哥大為不同。


    可以說,別的阿哥與他是先君臣後父子,可太子與他卻是先父子後君臣。


    但儷珠又是他的一生摯愛,是他心中的妻子。


    他也不願意委屈儷珠。


    “太子!女人怎麽了?本宮問你,難道你不是從女人肚子裏爬出來的?你的親額娘孝誠皇後也是女人!”


    儷珠高昂著頭:“莫非你連你的親額娘都不放在眼裏?”


    太子目露恨意:“儷宸貴妃!你有什麽資格與孤的皇額娘相提並論!”


    康熙雙眼一瞪:“胤礽,速速退下!”


    太子委屈不已:“皇阿瑪!”


    “住口!”


    康熙將禦案拍得砰砰作響:“朕念你年幼,貪杯誤事,不追究你禦前失儀之罪!但是你不該對儷宸貴妃出言頂撞!傳朕旨意,太子胤礽即刻禁足毓慶宮,抄寫孝經百遍!不抄完不得出宮。”


    “皇阿瑪……”


    太子還想爭辯,卻被他的乳母連忙拉住了。


    “你要是再敢出言不遜,朕就狠狠懲罰你身邊的奴才!”


    康熙也來了脾氣:“都是因為他們胡作非為,才帶壞了你!要不然你怎麽會這麽不識大體!”


    這一下子算是抓住了太子的軟肋,太子立刻不敢多言了。


    而後他整個人垂頭喪氣,眼含淚花,灰溜溜地帶著貼身宮人退出了交泰殿。


    等到太子走後,康熙好似脫力一般癱坐在了龍椅之上。


    他一隻手扶住額頭,另一隻手緊緊的攥住了儷珠的小臂。


    儷珠連忙給梁九功使了個眼色。


    梁九功瞬間會意,立刻讓升平署的伶人上前表演華麗的舞蹈,掩蓋住殿中愁雲慘淡的氛圍。


    而後儷珠靠在康熙肩上,撫了撫康熙的心口,幫康熙順了順氣。


    她佯裝大度,趁機不留痕跡的吹起了枕邊風:“三郎,你別生氣,太子這是到了叛逆的年紀了,雖然瞧著跟個小大人似的,但心智還不成熟,以後多教一教他就好了。”


    康熙見到儷珠這麽善解人意,不由得愈發心疼。


    他一把握住了儷珠的手,滿臉歉意:“珠珠,對不起,為夫實在是沒想到胤礽竟然會這般不孝!本來為夫賜你封地是想給你長臉的,結果卻反而叫你平白受了他一通指責!都是為夫的錯,為夫向你賠罪了。”


    儷珠嗔怪道:“三郎,你我夫妻之間說這個做什麽?”


    康熙連聲解釋:“胤礽是儲君,為夫也不好過於嚴懲,今日實在是委屈你了。”


    “太子從小沒了親額娘,一歲的時候就被立為了東宮之主,相比於其他阿哥,有些傲氣也是很正常的,何況那一百遍《孝經》可不是好抄的!《孝經》大概有兩千來字,一百遍就是二十萬字,也算是給了太子一個不小的教訓,我又有什麽可委屈的呢?”


    儷珠淡然一笑:“真正論起來,太子可是儲君!後宮之中除了皇後身為中宮嫡母穩壓太子一頭,皇貴妃身為副後之尊也能壓太子半頭以外,其餘嬪妃,哪怕是貴妃,禮製上也隻是與太子等同罷了。”


    “貴妃在禮製上雖與太子基本等同,可大清是以忠孝治天下,你的輩分終究在他之上。”


    康熙愈發覺得虧欠了儷珠,對太子也愈發不滿:“他見了你,自然是該給你行禮問安的!今日他對你態度不恭,言語不敬,實在是讓為夫失望至極!”


    這也就是清朝皇權更加集中,同時又更加重視孝道,再加上承繼明朝朱元璋時期的成穆貴妃孫氏舊例,貴妃薨逝之後,皇太子要率領諸王與皇子為貴妃服喪一年。


    所以,清朝的貴妃才可以在禮製上與太子大體相同的情況下依靠庶母的身份可以壓太子一頭。


    要是放在唐朝,普通的貴妃反而還要低太子一頭。


    當然,像楊貴妃這種盛寵加身的貴妃另當別論。


    儷珠順勢換了個話題:“好了,三郎,今天是我的壽辰,先把此事放一放,等過完了今天再說。”


    康熙連忙頷首:“愛妻言之有理,是為夫唐突愛妻了。”


    而後,康熙在儷珠的柔聲安撫之下,情緒逐漸平複。


    惠妃瞅準時機,給大阿哥使了個眼色。


    大阿哥當即上前,來到了康熙三步之外,麵露憂色:“皇阿瑪,您沒事吧?”


    康熙不苟言笑:“朕能有什麽事?”


    大阿哥顯得十分純孝:“您可一定要保重龍體啊!大清的擔子都壓在您身上,江山社稷都要靠您庇護!兒臣剛才真是憂慮極了。”


    康熙麵色變得柔和了幾分:“無需憂慮,朕並無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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