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止揮手讓樊一翁退下,語氣溫和道:“不必擔心,這毒婦多行不義。”


    樊一翁臉色冷淡,望著公孫綠萼說道:“小師妹,你就任由他人欺辱師父!”


    “爹爹親口所說,我們父女情斷!”公孫綠萼別過臉,她至今忘不了差點掉進地底那一刻的恐懼。


    “哼!”公孫止冷哼,沒再對公孫綠萼說什麽,他可以罵裘千尺,卻不敢罵女兒。


    因為女兒有人撐腰。


    裘千尺道:“公孫老賊,咱們兩個的恩怨,與萼兒無關,我來跟你單挑!”


    公孫止目光警惕,沒有立刻答應,他深知這惡婦的性子,若無十足把握,她不會提出這種比約。


    “怎麽,你怕了?哈哈哈!我手腳俱斷,你怕什麽?你還是個男人不是?!”裘千尺猖狂大笑,語調諷刺。


    “也是啊,你家傳的武功全是漏洞,哪一個不是被我挖空心思補上的?你的點穴、鐵掌,哪一個不是我教的?”


    “公孫家綿延數百年,到你公孫止手上,連與我一戰都不敢!那好啊,你給我跪下,磕頭認輸,再說上三聲‘我不是男人’,我就饒了你,啊哈哈哈!”


    裘千尺武功盡失,內力卻在,她的聲音響徹石室大廳,四周回蕩著:不是男人……不是男人……


    要說公孫止最恨的就是在惡婦麵前毫無為夫的尊嚴,此時明知裘千尺存心相激,也不願再思考其中的陰謀。


    今日不把惡婦腦袋砍下來,他活著也沒什麽意思!


    公孫止拍桌道:“放屁!老子怕你不成,你這個爛貨,來呀!取我兵器!”


    頓時有弟子抬著金刀黑劍過來。


    “想用兵器欺負我這個殘廢麽?好哇,就叫天下人看看,絕情穀主是何等無恥之徒!”


    公孫止一愣,往林煥等人的方向看了一眼,若他們不在,他自然不用講什麽規矩,就是叫弟子把惡婦圍攻也無不可。


    但這些人偏偏就在,公孫止不能壞了江湖規矩,他皺眉道:“你待如何?”


    裘千尺往棗盤上示意,公孫綠萼連忙拿著幾個棗子喂給母親。


    棗肉吃完,裘千尺運氣一吐,一顆棗核激射而出,將公孫止手邊的茶盞擊碎。


    公孫止吃了一驚,原來這毒婦還會用嘴射暗器!


    “你不閃不避接我三顆棗核釘,隻要不死,我轉身就走,再不找你尋仇!”


    公孫止冷笑道:“不閃不避?你想的美!”


    “公孫止,你膽小如鼠,從前和現在沒有一丁點長進!我若手腳完好,還用得著這暗器?你竟連這也怕,那你不如快快求饒吧!”


    激將法不怕重複,管用就好。


    公孫止回想剛剛棗核的來勢,威力不小,可對他而言卻不算什麽,就是硬接了又如何?


    即便打在穴位上,他有家傳的閉穴功,想來那惡婦也難以傷到自己。


    “好,我就接你三枚暗器!”


    林煥跟梅超風耳語:“公孫止上當了。”


    “嗯,裘千尺剛剛的棗核沒用全力,她想要打公孫止一個出其不意。我奇怪的是,公孫止竟然被這麽低級的激將之法算計到。”


    林煥道:“罵一個人不是男人,膽小、沒有氣概,諸如此類的話,等於直戳心窩子,還是在這麽多人麵前。公孫止要是堅持避戰會被所有人瞧不起。”


    “不明白這種話有什麽好介意的。”


    “那是男人的立身之本,你不懂。”林煥認真解釋道。


    就在他們說話的功夫,場中又起變故,隻聽公孫止一聲慘叫,捂著眼睛厲喝道:“給我把這個毒婦拿下!”


    裘千尺瘋狂大笑,一口一個棗核,把想要上來的弟子擊殺,她的棗核釘直射眉心,死的人連吭都吭不出來。


    原來,公孫止答應了之後,裘千尺就開始準備吐棗核,她眼中殺氣淩然,公孫止心中不安,提起萬分注意。


    第一個棗核以迅捷的速度射向公孫止眉心,與她剛剛打碎茶盞那一次的棗核簡直是天壤之別!


    公孫止因為那點不安,不顧他說過的不閃不避,下意識微微躬下身子,免去喪命之險,可他的一隻眼睛被棗核正中,成了獨眼龍。


    “毒婦,你誆我!給我殺了她!殺了她!”公孫止大喊大叫,邊喊邊躲棗核。


    棗核就是一個暗器,公孫止有心躲避的情況下,剩下的棗核並未打中他。


    裘千尺暗恨公孫止稍微偏移那麽一下,她不停嚼棗吐核,整個大廳亂成一團。


    公孫止向來急智,他三兩步竄到林煥身後,哀求道:“林掌門救我一命!”


    林煥沉吟不決,忽然,他察覺一道淒怨的目光,抬頭一看,竟是裘千尺身後的公孫綠萼。


    他很快就看懂公孫綠萼眼神中蘊含的意思,她希望自己保住她父親一命。


    哪怕之前公孫止想殺公孫綠萼,可她當女兒的,心裏仍有一絲不忍。


    在公孫綠萼心裏,她的生命是父母給的,無論如何,她還是不想親眼看見父親死在母親手裏。


    “公孫穀主,我看好你穀中的情花了,想移植一些到我華山派,不知你是否願意忍痛割愛?”


    公孫止捂著眼睛回道:“穀中情花任取,全拔了都成。此外,我還有絕情丹的配方一並送上,它可以解情花之毒。”


    裘千尺惡狠狠道:“老賊!你還防著我!”她隻知絕情丹材料難尋,三年方可成丹。之前那數百枚絕情丹乃是公孫止祖輩傳下來的。


    而公孫止並未對裘千尺說過他手裏有丹方,想來這夫妻倆一開始就是各懷鬼胎。


    林煥道:“如此甚好,有成方就不用我費心研究解藥了,我看不如這樣,公孫穀主去華山做客,一方麵幫忙培育情花,一方麵幫忙練絕情丹。”


    公孫止心知林掌門此話一出,他的命就算是保住了。


    公孫綠萼鬆了一口氣。


    裘千尺再恨再不甘心也不敢當著林煥的麵出手,隻能心裏怒罵他多管閑事。


    公孫止也可惜自己殺不了這毒婦,不過看她隻能癱在輪椅中,心中又覺得暢快解恨。


    “大家該做什麽就做什麽,林掌門不會為難你們。”公孫止對弟子們囑咐一句。


    樊一翁道:“師父,我跟你去華山,侍奉您老人家。”


    公孫止看向林煥。


    “可以。”林煥並未反對。


    “那我們先行一步。”公孫止和樊一翁快速離開絕情穀,他要先去醫治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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