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嘴看著這一桌桌去給莫小貝慶賀的前輩高人有種說不出的羨慕,莫小貝那小丫頭才多大啊,居然可以當衡山派的掌門,還被這麽多人恭維著,哪裏像自己當個捕快沒幾天又回歸了老本行,要不說人家家境好呢。


    李大嘴一時無感,想找秀才聊聊,扭頭一看,見他正惡狠狠盯著桌子對麵的二人,筷子下的肉已經被捅的滿是眼,心知肚明的一笑:“秀才,你又作啥妖呢,那肉咋得罪你了,你不吃也別浪費啊。”


    桌對麵正慶幸劫後餘生的小六和小郭也是聞聲望向秀才,秀才瞧見了碗中千瘡百孔的肉,還有那兩個動作一致的夫妻相,有些惱羞成怒:“要你管,我吃飽了撐得行不行?”


    一生氣,摔下碗筷,從懷中掏出寫了一半的古墓探險,他打斷再加一個配角就叫小六子,打個醬油下墓就死翹翹的反派。


    “你說你生氣就生氣,摔碗幹哈呀?那摔壞了掌櫃的不得讓你賠錢啊。”李大嘴吐槽了一句,覺得這會兒的呂秀才實在是有些酸,懶得再理會。


    “哼,還讀書人呢,浪費糧食,來小六,吃塊肉。”


    此刻的郭芙蓉眼裏隻有燕小六,盡管危機不是他解決的,但他的勇敢和果斷,還有那個賠罪的胳膊,也過濾成為了救被困得自己二人甘心斷臂換生,一對比膽小怕事,還無緣無故發脾氣的酸秀才,覺得小六滿是優點,而秀才隻有缺憾。


    對此一無所知的燕小六無所謂的道了聲謝,隻是專心大吃大喝,先前的事情讓他脆弱的小心髒還在大起大落著,沒能換過神來,隻有靠著美食壓壓驚,當然了,酒是不可能再喝了。


    李大嘴受不了身邊那個家夥身上無形中散發出來的濃濃醋味,轉移起了話題,有些羨慕道:“哎?你們說小落怎麽就不願意留下呢,我看那個什麽武當派的老神仙還想和聊聊呢,說不定還有什麽大機緣呢。”


    “這還沒看明白,人家舍不得無雙一個人在外邊等著唄,哪裏是有什麽急事,跟無雙比起來,他可不在乎什麽大機緣,不過無雙好像還沒有回應他,小落還真癡情呢,好羨慕啊。”


    郭芙蓉半臉羨慕的瞄了一眼身邊的人兒,希望他能自覺的捧個哏,討個好,怎麽說也是一起經曆了“磨難”的,結果隻有一個不解風情啃著豬蹄的大豬蹄子,頓時有些不開心,對著碗裏的肉一頓撒氣,第二塊千瘡百孔的肉出世了。


    哼!臭男人!臭小六!


    (小姬)肉:天哪!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你要這麽懲罰我?


    “唉呀媽呀,那這麽說小落倒也挺癡情的啊。”


    陪著無雙去了鎮上閑逛的月落若是能聽到幾人的言論,怕是能為了這癡情標簽點個讚,其實他就是有些不知道怎麽跟佟湘玉解釋,順帶著實在不想被人像看猴子一樣看罷了。


    無塵道長有意拉著自己探討一下什麽道藏真義,不說會露出破綻,被那麽多門派注意到,萬一有人以為自己身上還有什麽寶貝那豈不是很無辜。不過無塵道長那邊倒不是不理會了,隻不過自己約了個回頭私下一見罷了。


    悄悄的進村,打槍滴不要。


    李大嘴突的想起來那個留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的慧蘭,心裏頓時有些苦悶了起來,要是自己當時一咬牙一跺腳,兩手一呼把她往懷裏一摟,不知道能不能在保住胳膊都前提下把她感動了留下。


    都怨小郭讓人家吃了個白虧,要不然人家也不會不喜歡自己,嗯,也怨小落,要不然慧蘭不會走的那麽堅決,哎,不知道能不能再見到她。


    李大嘴越想越傷心,吃飽喝足了卻發現最重要的那個人不在頓時心裏空落落的,覺得自己像極了有時候一個人在屋頂喝悶酒的小落,終於可以理解他的感受了。


    “掌櫃的,那個我想先回去了,店裏廚房還得打掃打掃再買點菜,要不然開門也接不了客。”李大嘴彎腰來到正陪著小貝坐在某個不知道何門何派的那桌敬酒聊江湖傳說的佟湘玉身邊,低聲說道。


    “咋咧,你現在就要回去啊,一會兒還有各大派的切磋呢,你不是很想看的嘛?”佟湘玉一臉困惑的看著反常的李大嘴,這可不像他,怎麽可能會這麽積極幹活呢。


    李大嘴有些含糊不清的借口道:“我,我有點不舒服,酒喝多了頭疼。”


    “行吧行吧,鑰匙給你,額再給你二錢銀子,你去拿點藥回來,再帶點解酒藥回去,額看他們幾個也沒少喝,省著點花啊,要報賬滴。”


    佟湘玉從衣帶下去了錢和鑰匙交於李大嘴,又吩咐了兩句,繼續陪著小貝去了下一桌敬酒。


    拿了銀子和鑰匙,李大嘴連回桌告別都沒有,便徑直從後麵離開了戲台子,沒有進鎮子,而是向著北邊而去,他想走一遭慧蘭走過的路。


    李大嘴就這麽一直走著,一邊吃著懷裏從桌上揣的核桃,不知不覺,來到了翠微山北口。


    翠微山最近也是受盡苦頭,若是有靈必然會想吐槽一番,先是有個瘋婆娘血洗五百裏,搞得它滿身是血,都不幹淨了。


    還不容易趕上了一場雨,結果隔壁那哥們兒居然塌了,連累它一起把河道給堵了,又是鬧得臭烘烘的,哎,現在的江湖人啊,還真是會玩。


    “這位小兄弟請留步,老夫看你骨骼驚奇,要不要過來聊聊。”


    一個中洪之聲打斷了發呆的李大嘴,循聲望去,路旁的草叢後是個大樹,樹下有個打扮破舊的胖老兒,盤坐樹下,雙目緊閉,一動不動,微風鼓動,頗有幾分高人氣質,隻是高起的帽子頗為別扭。


    李大嘴隻是瞧了一眼,哧笑了一聲說道:“我見過你,你上午跟著一個門派想混進去,結果被捕快發現,給趕了出去。”


    “咳哼,那是他們沒見識,我的師門不可輕易對外開放,向來是一脈單傳,若不是為了給他衡山派一個麵子,我肯定得把他的場子給砸嘍。”


    胖老兒幹咳一聲,有些尷尬,沒想到自己會被看出來,自己都已經已經把衣服反過來怎麽還一眼給瞧出來了,連忙解釋道。


    “哼,吹牛誰不會啊,那我還是賭神之後,我還是武林盟主呢,你信不信?”


    李大嘴心中默念賭神之後倒是真的,可惜不能公開,隻有現在這時候當個笑話說一下過過幹癮。


    “哼!”


    老洪亦是回了他一個冷哼,表示信你個鬼,他上午被趕出來之後就把這個胖子給調查過了。


    他老洪為什麽要挑中這個胖子,那自然作了功課的,一個當過幾天捕快的廚子,家裏有個瞎眼老娘,要錢沒有,要相貌也沒有,要房子就一個土房子和幾隻雞。


    其他人卻是不太好忽悠,說錯了,是收徒。


    那個佟掌櫃是那個衡山派新掌門的嫂子,惹不起。


    那個跑堂的聽說也是個練家子,還幫捕快抓過賊,惹不起。


    那個女的太暴力,看著和那個小捕快蠻熟的,也惹不起。


    那個酸秀才一看就不是會對戲法,呃不是,對武學不感興趣的樣子,而且看著就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太容易露餡。


    那剩下的無疑成了一個很合格的人選,多好的飯票啊,聽說還是個廚子呢。


    “那我就讓你小子瞧瞧,什麽叫深藏不露!”


    隻見老洪猛然蹦了起來,一身馬步基礎,雙手對著一旁的青苔石板運起了功。


    “黑龍掏心!”


    “白龍亮翅!”


    “降龍十巴掌,碎!”


    隻聽一聲哢嚓,石板散碎,老洪見其一塊碎石,用力一捏,微風下,揚起一股灰塵,正是那石板粉末。


    “我的天哪,高人呐!”李大嘴頓時呆若木鵝,手中的核桃掉了也不心疼,忍不住靠上前幾步想要近距離觀察一下。


    老洪慌亂的伸手喝止,阻止了想要上前的李大嘴,道:“哎你別過來!”


    李大嘴被嚇了一跳,驚疑問道:“咋滴啦,前輩?”


    老洪擺起嚴肅臉,一本正經地說道:“呃那個,我運功的氣場還在,你靠近了會有危險的,搞不好會缺胳膊斷腿,這兒又沒個金瘡藥什麽的,很難補救的。”


    “哦哦哦,大師,你這就是傳說中的丐幫絕學降龍十八掌吧?”


    偏生李大嘴信了,慌亂之餘匆匆退下兩步,沒有留意腳底下被踩碎的一個小小的石塊,畢竟這路上到處都是,誰會留意這個呢。


    “你說的不錯,這就是降龍十巴掌,不過另外八招已經失傳了,我的這個是我改良過的十巴掌,威力無窮,剛剛那個不過才是第三招。”洪大師沒有解釋十巴掌和十八掌,誤會了也就誤會了,正好借點名氣。


    “那個,前輩,你這麽厲害他們不讓進去的時候你咋不露兩手,以您的實力,他們肯定會放你進去。”李大嘴對拉著自己離開了樹下的老洪吹捧道。


    “我不是說了嗎,那是他們沒有眼力勁,我的武功是用來行俠仗義的,不是用來當街耍把式的。還有啊,我姓洪,你叫我洪大師就行,我已經退隱江湖不問世事多年,當不得這聲前輩。”


    “哎,洪大師。我叫李大嘴,家住李家溝,九代單傳,至今未婚……”


    李大嘴樂嗬嗬的附和著,撿起剛剛掉地上的核桃,身上擦擦遞了過去。


    洪大師瞄了一眼李大嘴,閉著眼撚著須說道:“嗯,不錯不錯,身體條件不錯,我看你很有練武的天賦,是個難得可貴的人才啊。”


    “真的?”李大嘴驚喜萬分,滿眼星星:“那洪大師,您能手握為徒嗎?我肯定會好好努力的。”


    洪大師雖然迫不及待,但還是覺得自己該稍微矜持一點,怎麽著也得有點大師風範不是:“這個這個,收你為徒倒也不是不行。”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李大嘴不傻,立即單膝跪地,抱拳叩拜。


    “很好,乖徒兒,那為師便勉為其難的收你為我洪家拳第六代傳人。”


    洪大師歡喜的拍了拍李大嘴的肩頭,欣慰道。


    “師父,不是降龍十八掌嗎,為啥叫洪家拳?”李大嘴開口問道,有些疑惑,想做個不懂就問得好徒弟。


    “呃……這個拳法章法都是想通的,你師父我正在糅合百家武學於一身,將來再傳授於你,你必能在江湖上稱霸一方。”


    李大嘴的眼中也浮現出了一個美好無比的未來。


    有了武功,自己就可以打敗慧蘭給她幸福了,自己還可以找天天欺負自己,要自己做夜宵的郭芙蓉算賬,對了,她還想搶自己老婆來著呢。


    “在此之前呢,你先把你懷裏的雞腿給我。”畫風一轉,洪大師伸手向想新徒弟討要口糧:“為師先前為了給你演示,內力消耗太大,需要吃點東西。”


    “哦哦,要不師父你跟我下山吧,我回店裏給你做點吃的。”


    李大嘴沒有去想為啥師父居然知道自己懷裏還藏著一個雞腿,畢竟是師父,本領肯定很神秘很高,雞腿是用秀才那裏借來的紙包起來的,打算帶回去當夜宵的,不過眼下有了師父還要什麽夜宵啊,等學會了武功,要啥沒有?


    “不行不行。”洪大師啃著雞腿拒絕道:“我已經離世了,不能輕易入世,你隨便去鎮上買幾隻雞過來,我烤著吃就行。”


    “好嘞,師父,我想問問,我什麽時候可以開始學武功啊?”李大嘴問出了心中最大的期待,有些忐忑,擔心自己會是老白說的,練功太晚,很難有所成就:“老白說我年紀不小了,現在練已經遲了。”


    “那是他們武學不精,不知道怎麽修行,聽說過醍醐灌頂嗎?”


    “啥叫醍醐灌頂?是拿著一壺酒從頭頂灌嗎?”


    “咳哼。”洪大師有種對牛彈琴的感覺,怎麽比自己還沒有文化,不過這樣也好,忽悠……又說錯了,是教起來容易點,“醍醐灌頂是……就是我拿內力輸到你體內,然後打通你的任督二脈,順便清洗一下你體內的經脈,讓你能夠達到天人合一的境地。”


    洪大師繼續給他灌輸著自己的武學真義,對這個憨(sha)乎乎的徒弟很是心滿意足。


    “啊?那我豈不是可以徒手劈石頭,天下無敵了!”


    “那還不趕緊買雞去啊,我不吃飽了怎麽給你醍醐灌頂,不給你醍醐灌頂,你怎麽劈石頭無敵呢?”


    洪大師懶得去解釋那不叫劈石頭,上鉤了就好。


    為了練武,李大嘴用佟湘玉給他的二錢賣了雞鴨魚肉,還有好酒。


    不多時,夕陽下的翠微山北口,開始彌漫起一股濃濃的烤雞味,有人說,這是黃鼠狼精出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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