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一股純黑色的夜風陰霾月光,尋尋尋,不再留戀。(.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站在袁修緣前麵的瘦弱姑娘唱完很有特色的最後一句,停了下來,麵帶微笑。


    趁姑娘整理琴包的過程,袁修緣用鬼子進村的步伐風騷異常的姿勢走了上去,先邁左腳,右腳跟上去,再邁左腳。有幾個本來也想上去搭訕的青年,看到袁修緣的步伐姿勢以後,都停住了腳步:“這小子是這裏的保安吧,看架勢上麵還有人,說不定老爸還姓李。”


    整理完琴包,姑娘一扭頭,看到一個帶著貝雷帽的青年站在自己的麵前,帽簷壓得低低的,看不清麵貌,姑娘明顯被嚇了一跳,雙手架在胸前,作護衛狀。袁修緣自認為自己是“才氣天下分七鬥,自己背著六分走”,除了《金瓶梅》,自己也是讀過很多有益於身心健康的大作的,比如《金剛葫蘆娃》《黑貓警長》《人性的弱點》等等,姑娘的行為暗示著對自己的敵意。袁修緣摘下帽子,左手按順時針理了理自己的平頭,隨後伸出自己的右手,亮出自己的一口大白牙,說道:“你好,我叫袁修緣。仿佛有一股純黑色的夜風陰霾月光,覓覓覓,繼續追尋。”


    姑娘看了看眼前的青年,聽到對方的最後一句話,眼裏異常驚訝,脫口而出:“你怎麽知道!?”


    “嘿嘿,你好,我叫袁修緣。”沒有解釋,再次介紹。


    “你好,我叫……”姑娘沒了一開始的驚訝,伸出小手握住對方的大手,自我介紹道,可惜名字還沒說出來就被一聲冷喝打斷。


    “住手啊!!”一聲蘊含著惱怒和急切的聲音突兀而起,特別是末尾的“啊”聲,真可謂一波三折,九曲十八彎,包含了“誓死也要住曹賊”的無窮憤慨,也包含了英雄解救美女出離魔爪的氣概。


    袁修緣嚇的一哆嗦,以為是魏倩殺到了,自己逃不掉了,正準備在姑娘麵前展現一下自己的神威之姿,以一人之力大殺四方,英雄出場都是這樣的,尋聲望去――還是一位姑娘。第一印象是裙子真短,第二印象是裙子真短,第三印象是裙子真短……


    短裙姑娘走到袁修緣麵前一把打掉袁修緣握著的手,再將吉他姑娘拉到身後,然後雙手掐腰的說道:“你想幹什麽?!”氣勢咄咄逼人。


    似乎好戲要開場了,顧客們都津津有味的準備看看事態的發展,就差搬個馬紮,再擺碟瓜子了。


    “我叫袁修緣。”袁修緣的眼神直接越過短裙姑娘,望向其身後的吉他姑娘。


    無視啊!無禮啊!無視無禮啊!


    短裙姑娘平時都是圈裏的主角,大家的眼神都停留在自己的身上,自己曾經讓多少少男仰慕啊,沒有十萬,也有一個班吧。但是今天盡然被一個鄉巴佬似的青年無視。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鄉巴佬向自己身後的姑娘下手了,那是自己都不忍下手的“存在”,今天青年先是做自我介紹,再要電話號碼,平時有事沒事的總是發一些曖昧無聊的短信,再後來打電話說一些“你是我真愛”的話,一點創意也沒有,比三流電影還要荒誕。


    “哼,鄉巴佬,別想了。她叫無名氏,沒有電話。”短裙姑娘以一種未卜先知的口氣說道。


    “真有緣分,我也沒電話。”這都能扯上緣分兩個字,鄉巴佬的邏輯推理能力太強了點吧?!不過眼神從來都沒在短裙姑娘身上停留過。


    “緣分,我緣你個頭啊!”短裙姑娘沒由來的一陣惱怒,吉他姑娘卻抿嘴笑了一下。


    “你好,我叫袁修緣。”不氣不惱,還是無視。


    吉他姑娘扯了扯短裙姑娘的衣角,笑著對袁修緣說道:“你好,我叫……”


    名字還是沒說出來,王威大叫一聲“老大快跑”硬生生的將吉他姑娘的聲音截斷,袁修緣隻能看到對方的嘴角動了動。王威聲音從人群外圍傳來,也是一波三折,九曲十八彎,袁修緣那是一個懊惱,怎麽事情在節骨眼上的時候,總是有這事那事的出現呢?!不過袁修緣反應也快,噌的一聲鑽入人群――魏倩殺來了。


    就在青年鑽入人群以後,魏倩帶著一群人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正準備以武力解決某位不知死活還敢找上門來的鄉巴佬,今天就讓你有來無回。自從戴著貝雷帽和漁夫帽的兩個青年進入酒吧以後,魏倩就覺得可疑,自己摸著光滑無比的下巴“老練”的思索了好久,就連小時候搶自己糖的鄰家小胖子都考慮到了,但是刁民袁修緣不在考慮範圍之內,因為不會有人傻到跑去一心滅了自己的敵人陣營中叫囂的。直到青年拿下自己的貝雷帽後,魏倩才在監視屏上確認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對方在自己的地盤上叫囂。不過,等魏倩趕到舞池中央的時候,早就沒影了。魏倩不甘心,撂下酒吧的事務,追了出去。


    吉他姑娘顯然沒有將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青年放在身上,自己琢磨更多的是青年為什麽會說出“繼續追尋”的話,但是短裙姑娘卻沒有在語言上放過青年。


    “以後小心這種人,都沒安什麽好心。”短裙姑娘將吉他姑娘拉到身邊,小聲的說道。


    “嗬嗬,小語,不會的!”吉他姑娘一邊說道,一邊拉起短裙美女的手向舞池外走去。


    “你就是太年輕,沒經曆過什麽事。等你哪天到我的年齡以後……”短裙美女用一副我什麽都明白的語氣說道。


    吉他姑娘輕輕淺淺的笑了起來,等到了你的年齡?!你比我還小五個月呢?!


    兩個人走出酒吧,坐進一輛奇瑞qq,短裙姑娘一邊開車一邊教育著坐在後座上的吉他姑娘,如何如何的防狼,如何如何的自衛,最後又以袁修緣為例,推測了其險惡用心和無聊手段,順便將袁修緣祖宗十八代的職業和道德水平抨擊了一個遍,語氣肯定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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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星期八”裏的一個散台上,袁修緣和王威換了換帽子,袁修緣戴了王威的漁夫帽,王威戴了袁修緣的貝雷帽。袁修緣優哉遊哉的喝著啤酒,但是王威明顯有些緊張,趁著昏暗的燈光,如果發現有人看自己一眼或者向自己的方向走來,王威總是忍不住壓壓帽簷。與王威不同,袁修緣一邊喝著啤酒,一邊喃喃自語,暗合嘴型,推測吉他美女的名字。王威看到老大很平靜,自己也放鬆下來,再看看老大戴著的漁夫帽,心裏小聲的說道:“真土啊!”


    魏倩跑出酒吧撲了一個空,心裏那是一個可惜,良好的機會被浪費了,以後對方是不敢再來了。魏倩回到酒吧,坐在顯示屏前發呆,不知過了多久,自己似乎有那麽一瞬間看到兩個青年沿著怪異的路線鬼鬼祟祟的走出了酒吧,一個戴著貝雷帽,一個戴著漁夫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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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修緣自從在“星期八”回來以後就瘋了,以前袁修緣表現出來的是一股鄉巴佬風格的傻氣,現在的袁修緣是真的瘋了。王威推測那天晚上的舞池中央肯定發生了什麽不同尋常的事情,但是自己在人群的外圍,看不到裏麵發生的事情。


    前段時間,老大在“星期八”裏單挑一群人,回來以後,該睡覺就睡覺,該看書就看書,像沒事人一樣。


    又過了一段時間,峰哥承諾拜訪,老大麵色一點都沒變,手上的活一點都沒停――削土豆。


    後來,魏倩帶了一群手下來找茬,老大未卜先知,和自己合力演了一出雙簧,魏倩無功而返,灰溜溜的走了。


    最近,峰哥前來“拜訪”,老大不驚不急,坦然處之,沒費什麽力氣就要到了電話。


    何等霸氣啊!現在,到底是什麽事讓老大魂不守舍呢?!不解,不解。


    有的時候袁修緣洗腳一洗就是一個小時,雙目無神的盯著一點愣愣的發笑,王威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可惜,王威沒有看到自己拿著日曆勾勾畫畫,像算“大姨媽”來臨的場景,不然經過小小的對比,王威一定可以得出結論。


    袁修緣確實是瘋了,自己也在心裏不斷的琢磨自己這到底是怎麽了,吉他姑娘絕非自己喜歡的大胸輕熟女,但是自己像是被勾去了魂魄,一股似曾相識同命相連的感覺揮也揮不去。袁修緣還自我浪漫的意淫到“娶吉他姑娘再生娃”的場景――一點罪惡心理都沒有。


    此刻,袁修緣神遊天外的摘著一顆芹菜,芹菜被掰成一段段的,有的掉進盆子裏,有的掉在地上,嘴裏還不斷念叨著:“去,不去;去,不去……”去,自己就有可能再次見到吉他姑娘,但是危險係數太高了,經過上次身份敗漏,魏倩一定加強了檢查力度。自己確實打算傍上峰哥,但是現在去實在是沒什麽前途,“毛遂自薦”“諸葛亮出山”都教育我們了,一定要等到恰當的時機才可以,不然自己以前埋下的伏筆都成無用功了;不去,自己就更沒有機會接近吉他姑娘了。


    太奇妙了,太玄妙了,為什麽會有那種感覺呢?!袁修緣在讀《紅樓夢》的時候,從來都沒相信賈寶玉和林黛玉的一見鍾情,把這輩子的感情歸結到上輩子,實在是太了荒誕可笑了,自己最感興趣的是“寶玉初嚐雲雨情”,但是吉他姑娘站在自己麵前的時候,自己確實有一股心疼的感覺――“這妹妹好熟悉,在哪裏見過”。聽到對方唱完最後那首無名的歌曲以後,袁修緣準確而又自信的捕捉到最後的“不再留戀”並非真實意圖,真實意圖是“繼續追尋”。


    袁修緣琢磨了幾天吉他姑娘的口型,最後在紙上用瘦金體寫下三個字――李念思――瘦直挺拔,橫畫收筆帶鉤,豎劃收筆帶點,撇如匕首,捺如切刀,豎鉤細長,運筆飄忽快捷,筆跡瘦勁,露鋒等運轉提頓――恰如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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