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修緣好像迷上了“星期八”,工作輕鬆的日子,總是拉著王威去“泡吧”。[.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具體說來,袁修緣是迷上了“星期八”裏的啤酒和那把大槍,啤酒美味可口,王威可以接受,但是王威對於老大為何對那把大槍情有獨鍾,一直表示難以接受。有一次王威將自己“扶槍身英勇神武”的照片給老大看,袁修緣接過照麵看了又看,有時搖頭,有時點頭,讓王威疑惑了很久。趁著袁修緣間歇時間,王威也是將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怎麽看怎麽隻是一把“大槍”。袁修緣不會跳舞,但是每次到酒吧以後,按慣例品完一瓶“真貴”啤酒,然後起身擠到舞池中央,對著槍身啪啪拍兩聲,嘿嘿傻笑一會。


    王威自認為自己理解了袁修緣“西門慶和潘金蓮”的比喻,不過不理解的是現實中峰哥沒有花費銀兩,但是老大和自己花費頗多。每次“泡吧”兩人總共要花一百元左右,平時多花一分錢都會齜牙咧嘴的老大,在“泡吧”這件事情上十分大方,別說咧嘴,眉頭都不皺一下。王威感到疑惑,詢問老大原因,袁修緣略作沉思,回答道:“《史記?平原君列傳》中秦軍圍攻趙國都城邯鄲,平原君去楚國求救,門下食客毛遂自動請求一同前去。到了楚國,毛遂挺身而出,陳述利害,楚王才派兵去救趙國。”王威頭搖的像波浪鼓一樣,更難理解了,自己還是乖乖的喝酒吧。


    為了躲避魏倩的“追殺”,袁修緣和王威每次去“星期八”總要喬裝打扮一下,其實就是兩人對調一下衣服,再分別戴一頂帽子而已,袁修緣戴的是一款貝雷帽,王威戴的是一頂漁夫帽。王威一開始不同意,袁修緣問其原因,王威憋了半天,擠出一個字來:“土”。袁修緣聽完原因,笑著問道:“衣服,還是帽子?!”王威看到老大是笑著問的,勇敢大膽的說道:“帽子土,衣服更土。”袁修緣還是笑著,但是手上動作不減,親自幫王威將自己的衣服穿上,隨後吹吹帽子,戴在對方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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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晚上,情況一樣,袁修緣和王威再次進行了一次喬裝改變以後,賊眉鼠眼的摸向“星期八”。袁修緣為人比較賊,滋滋溜溜的混過守衛,逃過交費,王威更賊,但是奈何衣著太有特色,直接被兩個門衛揪了出來,王威無奈歎口氣,乖乖交錢。


    兩人進入酒吧以後都很有意識的將帽子向下壓了壓,王威跟在袁修緣的身後。袁修緣盡量躲開攝像頭,沿著怪異的路線前進。最後,兩人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裏找到一個散台坐下,王威很識相的叫來一位美女服務員要了兩瓶啤酒,袁修緣擺擺手製止,說道:“今天晚上,可以破費一下。”王威沒有弄明白什麽意思,以為老大要買幾千元的“人頭馬”,趕忙問道:“老大,您的意思是?”袁修緣麵色嚴肅不似說笑的答道:“破費一下的意思是我要兩瓶啤酒。”王威沒笑,美女服務員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三瓶啤酒很快就上來了,袁修緣和王威拿起啤酒,分別深深的悶了一口,袁修緣暗歎一聲“爽”,王威讚歎一聲“給力”。然後,兩人再無對話。王威的眼神在各色的美女身上來回遊蕩,猜測著對方的三圍,是否結婚,大半夜來酒吧的原因,暗地裏給各位美女打個分數。袁修緣的眼神更多的是停留在酒吧內的裝飾和布置上,酒吧裏麵十分具有歐洲特色,裝飾美觀、典雅。吧台的櫃子裏擺放著各色的酒瓶,一位美女調酒師綁著高高的發髻,很優雅的揮甩著調酒壺。高台分布在吧台的前麵,卡座分布在大廳的兩側,成半包圍結構。散台分布在比較偏僻的角落。最特殊的是酒吧的縱向深度很深,裏麵還暗藏著很多房間,雖說上麵寫著ktv的字樣,但是袁修緣還是忍不住猜測裏麵的場景。


    袁修緣喝完一瓶酒,拍了拍王威,獨自走進舞池。袁修緣一方麵盡量避免與他人有肢體接觸,另一方麵努力地向舞池中央的那把巨型大槍逼近,巨槍高約兩米,在人群中絕對屬於鶴立雞群,最特殊的是巨槍是空心的。等走近大槍以後,袁修緣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鄭重其事的用右手拍了一拍,“砰砰”兩聲,平時會被音樂聲掩蓋了。但是,今天音樂一下子停了下來,燈光也一下子亮了起來,顧客也都自覺的停了下來。袁修緣愣了一下,右手在慣性作用下又拍了兩下,“砰砰”,聲音極大,還有回聲,所有的顧客都回頭看向袁修緣,袁修緣又壓了壓貝雷帽,嘿嘿笑了兩聲,撓著頭說道:“好槍!好槍!”


    顧客明顯沒有將袁修緣放在眼裏,看了看眼前的青年又都回過頭去。人群自覺的顯現出一條通道,袁修緣也忍不住順著通道看去:


    迎麵而來的是一位姑娘,化了點淡妝,紮了一條馬尾辮,上身穿著一件明顯洗過很多次的t恤,下身穿的是一件很普通的牛仔褲,腳上是一雙歐式板鞋,很幹淨。身後背著一個大大的吉他,可能吉他太大了,姑娘雙手緊緊握著背帶,防止吉他滑落,麵帶笑意,像個精靈。身板比較瘦弱,挺翹的鼻子又顯示出一股倔強和獨立。


    袁修緣看到這樣的姑娘緩緩地向自己走來,本應該心花怒放,而且應達到怒放到不可遏止的程度,心裏也應該不斷感慨,感慨自己上輩子一定是有錢的時候都捐出來架橋鋪路了,所以這輩子才有這樣的姑娘緩緩地向自己走來。但是看到眼前走向自己的姑娘,袁修緣心裏卻一陣莫名其妙的心疼,仿佛有一種同命相憐感覺。


    對於這種難以理性分析的感覺,袁修緣都是直接丟到垃圾桶裏的。這一刻,袁修緣學起了王威的鴕鳥心態,在心裏默念著“固守本心,固守本心”。不過,袁修緣也過高的估計了自己,姑娘在走到自己的四五步前停了下來。一個服務員搬來了一把椅子和一支麥克風,姑娘接過麥克風,道了一聲謝謝,然後輕輕淺淺的坐了下來,調調吉他的弦,戴上一支口琴,對著麥克風說道:“今天,第一首歌《童年》,獻給大家。”


    口琴嗚嗚咽咽的響起,吉他也跟著旋律“唱”了起來,前奏完畢,姑娘唱了起來,聲音幹淨,聲色空靈。袁修緣聽過燕子唱《童年》,有段時間有事沒事的就讓燕子唱給自己聽,自己也是盡力去學,但是五音不全,唱的“慘絕人寰”,虎子衝子聯名“彈劾”,袁修緣悻悻的放棄了掌握《童年》的念頭。此刻,袁修緣站在姑娘的後麵,看不到姑娘的麵目,隻能看到對方的肩膀一顫一顫,顯現出了倔強和固執。周圍的觀眾似乎都被什麽情愫所羈絆,聽得出神,有不少人也跟著輕輕吟唱,童年的時光好像幻燈片一樣,一一閃現,努力去抓取,抓到的卻是虛無。


    《童年》唱完,顧客忍不住鼓掌,袁修緣愣在當場,那股心疼的感覺又溢了上來。


    “第二首歌《老男孩》。”姑娘在掌聲停息以後,摘下口琴小心的放在一個小包內,淺淺的說道。


    袁修緣確實沒有聽過這首歌,於是向前走了一步,抬了抬自己的帽子,豎起了耳朵。開始一段還是吉他彈奏,隨後是姑娘的獨唱――“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會來,來不及道別,隻剩下麻木的我沒有了當年的熱血”。聽清這句,袁修緣忍不住咧嘴笑笑,一瞬間,自己感到能有那群哥們實在是太好了。也許再過多少年以後,功成名就了,大腹便便了,回想起來還會感到慶幸,隻是,我袁修緣還有機會見到你們嗎?!因為,從那個村莊,那個縣城出來以後,我就沒有想過再活著回去,做過錯事的我即使你們能原諒,我也原諒不了自己。在一個代表著喧囂的場所內,在一個代表著**的場所內,在一個不知隱藏了多少灰暗的場所內,一個紮著馬尾辮的瘦弱而且倔強的姑娘唱著一曲《老男孩》,牽動著每一個人。


    《老男孩》唱完,顧客們都爆發了經久不息的掌聲。袁修緣抽抽自己的鼻子,又向前走了一步。


    “第三首歌是我自己寫的,沒有名字。首先,獻給大家,獻給大家心裏的那抹倩影。最後,獻給自己。”姑娘卸下身上的吉他,拿起麥克風,站起來,清唱。


    “哦哦,哦哦


    窗前劃過單車,


    誰在上麵哼歌,


    偷偷把那紙鶴,


    塞進我的書桌。”


    是啊!你還記得我嗎?!你還記得我為你折的紙鶴嗎?!你還記得我曾經悄悄在你窗前走過嗎?!也許你已經忘記了我,也許你根本就不知道有我這麽一個人,但是在我記憶深處一直有一個名字不敗,不凋零!!


    “哦哦,哦哦


    門前流過小河,


    誰在上麵跨過,


    悄悄溜過長街,


    送我玩具白鴿。”


    是啊!你還記得那個小小的惡作劇嗎?!你還記得我給你起的外號嗎?!你還記得我糾你的辮子嗎?!你能明白這些下麵的含義嗎?!你能看到隱藏在我眼底的那一抹溫柔嗎?!我一直都是放學以後悄悄護送你回家的人!!


    “哦哦,哦哦


    記憶中的山坡,


    住著小小莫紮特,


    誰在上麵輕歌,


    讓我難以割舍。”


    是啊!為什麽涉及到你的一切東西我都忘記不了,忘不了你的輕語淺笑,忘不了你的皺眉惱怒,忘不了你的眼淚悲傷,忘不了你站在我麵前時的裙擺飛揚!!


    “仿佛有一股純黑色的夜風陰霾月光,尋尋尋,不再留戀。”


    站在袁修緣前麵的瘦弱姑娘唱完很有特色的最後一句,停了下來,麵帶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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