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館回來的第三日。


    為什麽是第三日?


    因為第二日,某個醉酒的人整整一天都沒下的了臥榻!


    顧北煦是真狠啊!


    什麽嘛!她又不是故意要喝酒的!味覺消失湊巧拿錯杯子嘛!也不能怪她呀!


    淩子岺不願搭理他,扶著酸軟的腰肢一瘸一拐地到後院去摘桃子,嘴饞沒辦法,啥也擋不住吃貨的腳步。


    娘的!


    人倒黴的時候喝口涼水都塞牙!


    淩子岺手裏抱著桃子從桃樹上掉下來,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傷上加傷,腰都要摔斷了。


    丫鬟發現了她,驚呼一聲奔跑著叫人去了。


    顧北煦匆匆趕到,也不知道是不是著急的,自家府邸居然用上了輕功。


    “怎麽樣?”顧北煦心疼的抱起淩子岺。


    淩子岺護著懷裏的桃子不撒手,眼尾泛紅地喃喃道:“桃子摔壞了。”


    “?”


    回到內宅寢房,顧北煦將淩子岺小心放到臥榻上。


    巫醫提著藥箱連呼帶喘趕來,又是冷敷又是正骨,折騰了半天,終於……淩子岺吃上桃子做的甜水了。


    巫醫走後,顧北煦走到床榻邊,無奈的歎了口氣,這人真是慣會讓他心疼。


    “岺兒,哪裏還難受?我幫你揉揉。”


    “走開!你!離我遠點兒!”


    淩子岺趴在床榻上小口小口喝著琉璃盞裏的桃子甜水,一直躲著不願意抬頭的人,此時很不高興的看向罪魁禍首:“都怪你!”


    顧北煦笑了笑,抓住鬧脾氣小人的手腕將她撈起來抱到腿上,一手按著她的腰輕輕幫人揉著,“好啦!本王知道錯了!給王妃賠不是,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小可這一回吧!”


    淩子岺將一口桃汁甜水含在嘴裏,仔細咂摸了半天,好像不舍得咽下去似得,過了良久才含糊道:“不原諒!”


    味覺消失了兩天,終於又回來了。淩子岺掰著手數日子,還有七天,七天就到月中了。


    上個月,那個神秘黑衣人說月中約她在鷹咀穀見麵,不知道對方打的什麽主意!


    顧北煦果斷地俯下身,在小人額頭上吧唧吧唧親了兩口,隻親的小人耳朵一下子紅起來才鬆了口,“本王真的知道錯了,下次不會了!保證!”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你少拿我當三歲孩子哄!”


    “哪敢?冤枉!三歲的孩子可爬不了樹,王妃上樹摘桃摔下來怎麽看也得像七歲孩子幹的事兒!”


    “顧北煦!你還說!要不是你……非要折騰我,我能從樹上摔下來嗎?”


    “王妃要是不喝酒,本王能……那麽生氣嗎?”


    “我……”


    “明明是王妃不長記性,上次本王就警告過你的,不準你飲酒,犯了錯自然要接受懲罰。”


    “那你倒是罰啊?”


    “本王已經罰過了。”


    “你……”


    淩子岺氣得拿眼睛瞪他,半天不知用什麽詞罵他好。


    顧北煦笑的一臉溫柔,指尖拂過淩子岺一雙瀲灩芳華的桃花眼,嘴角勾起,忍不住讚道:“眼睛真美,就像是揉碎了的星光盛在裏麵。”


    “那王爺你,看見我眼裏的殺氣了嗎?”淩子岺一皺眉,不溫不火的看向顧北煦。


    顧北煦毫不掩飾的灼烈目光緊緊鎖住眼前的人,神色放柔,柔聲道:“那倒是沒有。本王隻看見,岺兒的眼裏滿滿的……都是本王。”


    “流氓!”淩子岺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氣惱地扭過頭去閉眼不理他。


    房間裏安靜下來,顧北煦也不打擾她,隻是目光靜靜的落在閉目養神,長睫時而顫抖的小人兒眉眼上。


    從前對他千萬提防,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美人與現在還真是判若兩人,現在的淩子岺會對著顧北煦鬧小脾氣,會撒嬌會委屈,看向他的眼神不再是戾氣冷冽,是有溫度的清澈柔和。


    顧北煦喜歡極了現在的淩子岺。


    “顧北煦?”


    “嗯,我在。”


    淩子岺突然張開眼睛翻了個身,枕在顧北煦腿上自下往上看向他,眼裏的情緒認真,以至於顧北煦不自覺恍然回神,也認真地望向她。


    “有件事,我想跟你說。”


    “好。”


    淩子岺一向說話不會拐彎抹角,不善於措辭,瞪著眼睛半天才說道:“我在錢莊的戶頭前些日子突然存了十萬兩黃金進來。”


    顧北煦先是一愣,隨後笑了笑,順了順淩子岺的頭發,輕聲道:“想不到,我們岺兒還是個小富婆呢!”


    淩子岺掃了他一眼,說道:“我沒說笑!是菘藍告訴我的。我總覺得,是不是我的行蹤暴露了?”


    顧北煦問道:“你師弟怎麽會知道?”


    淩子岺回道:“我的印信都在菘藍那裏,他去錢莊存錢的時候發現的。”


    顧北煦嘴角衝動了一下,道:“你的錢為什麽放在你師弟那裏?”


    淩子岺動了動脖子,瞟了一眼顧北煦,若無其事地回道:“不是有你養我呢嘛!我又花不著!”


    顧北煦抿著嘴角笑起來,伸手敲了一下淩子岺的額頭,“這還差不多。”


    淩子岺白眼一翻,“醋壇子!”


    顧北煦被淩子岺哄得心情不錯,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才開口問道:“那……岺兒為什麽告訴我?”


    “事關你我,我不告訴你告訴誰!”淩子岺猶豫了一下,才實話實說道:“當初就告誡過你,娶了我會麻煩無窮的。現在恐怕顧赫言已經知道了我還活著,否則怎麽會突然往那個戶頭存這麽一大筆錢。也不知道他查出多少,我知道他那麽多秘密,我不死,他又怎麽會安心!”


    顧北煦眼神沉下來,輕輕攬住淩子岺,溫柔笑道:“岺兒不怕,我會保護你的。”


    “我一人生死,何足為懼!”淩子岺緩緩垂下眼簾,道:“我嫁給了你,是名正言順的鎮北王王妃。隻要顧赫言想,那麽我從前做的那些事,殺的那些朝廷命官,他都可以栽贓到你身上。到時朝臣義憤填膺的,隻怕你百口莫辯,這明顯就是一個搬倒你下台的籌碼!”


    “本王哪兒這麽容易就搬倒?岺兒關心我,我自己欣喜。可你也不要這麽說自己,你的人,你的命,我在乎,也護的……”


    “隻怕你護不住!所以,我想好了,你寫一封休書,與我撇清關係。隻要我帶著菘藍白芨離開禹城,對,還有魏沐謙,顧赫言就找不到我,找不到我,自然也就威脅不到你!”


    “你想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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