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裏,你會迷路,在武大裏,你又不會迷路。路很多,又不知直直方方,清清楚楚,錯落曲折而又四通八達,很多路不過百米,兩條不知所向的路又赫然出現,而四周被樹掩著,看不到參照,一路下去,不知方向,等到弄混了自己的頭腦,要找的地方卻柳暗花明,豁然眼前。


    命隻需好,不需長,一生最美好的時光便是十七到二十五歲,張冥之把這段最美的年華縫在了武漢大學這塊瑰麗的畫布上,雖然沒有完整的體驗四年的大學,但回憶起來,印刻在笑靨中的,有驕陽似火的夏日,有似乎是獨屬於武大的梅操,有大包小包的行李,不知迎來了多少年輕的身影,忙忙碌碌,來來往往,在千姿百態的生活中設法追求理想,畢業離別時吧,有的成雙成對,但更多的還是孤身一人,頓覺有些淒涼。


    不過……


    在所有人事已非的景色裏,我最喜歡你。


    “天呐,張兄,你高中時候就認識嫂子了?突然感覺沒有好好體驗一下高中好遺憾。”祝思羿與張冥之並肩走在武大的小徑上,因為是暑假的關係,校園裏並沒有多少人,張冥之笑著跟他談著以前的事兒,祝思羿時不時的爆發出幾聲驚歎,“噗,張兄,那時候你咋對嫂子說過那麽陰陽怪氣的話啊?雖然也有挺多好玩兒的事兒,但感覺你們一路走來真的是太不容易了,把喜歡就硬藏在心裏不說,非得裝成純純的革命友誼……”


    “你說了嗎?”他跟祝思羿聊下來發現,他跟自己當初不同,至少跟那個女生相處的還是蠻愉快的,說白了就是曖昧期,都說這個階段的愛情是最讓人動心,也是最讓人臉紅興奮的,但張冥之本人倒不是太讚同,他覺得這是個不堅實、虛幻且容易傷人心的階段,或許他跟成果果也是有曖昧期的,但也很短,短到在他們的戀愛生涯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現在他也想明白了,喜歡嘛,那我就要你做我女朋友做我老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所以感情這個東西,難說,“你跟那個女孩兒說了嗎?”


    “沒有……”祝思羿低著頭,踢了一腳路邊的石子,思緒萬千,“我感覺我配不上她,又好看,聲音又好聽,又有工作能夠養活自己,經濟獨立,努力上進,還孝順爸媽……”


    是啊,在感情裏,誰也被說誰了,愛一個人,大多會覺得自己不夠資格,顯得卑微,放低的身段不是軟弱與屈服,而是想給那個你愛的人一個更好的未來,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會有那麽多的錯過,當然,也有曆久彌新的愛情。


    “大學裏有追你的女孩兒嗎?”


    “有啊,我還談過一次戀愛呢,不過一個月不到就分手了。”


    “為什麽呢?”


    “我太忙了,那時候的我好像……並不需要戀愛來豐富我的生活,或者說精神世界,但是她追的我,我也就沒拒絕,不過後來也是她先放棄的我,害,其實也沒有誰對誰錯,她沒必要理解我的忙碌,我也沒必要去牽就這段誰都沒上過心的感情。”


    “後麵有再聯係嗎?”


    “那肯定沒有了啊,聯係方式都刪幹淨了,後來聽別人說起她又談了個很帥對她很好的男朋友,我的內心居然一點觸動都沒有,真的懷疑自己當初是為了什麽。”


    張冥之笑了笑,回想起當初他和成果果都沒有刪掉對方的聯係方式,或許真的不是因為那句“真正的忘記,是不會去刪除對方的聯係方式的”,而是念念不忘必有回響,你躺在我的列表裏,存在於我的通訊錄裏,哪怕毫無交談,但隻要偶爾能知曉你的喜怒哀樂,便能會心一笑。


    “哇,張兄,你笑話我。”祝思羿見張冥之在那邊不知道在笑些什麽,心裏頭有些鬱悶,“那你說該怎麽辦?我跟你說啊,感情上的事兒處理不好,非常影響我的競技狀態……”


    “喲嗬,你小子居然敢威脅起我來了。”張冥之見他賊兮兮的表情,無奈的笑了笑,不愧是他祝思羿啊,“走吧,去一趟四川,前段時間剛跟你嫂子去那邊玩過,現在又要跟你去……”


    “真的嗎?張兄!”其實這個想法在祝思羿腦海中醞釀好久了,如今張冥之提了出來,他就更能篤定自己的想法了,“張兄,有你在旁邊做我的僚機,絕對萬無一失!”


    張冥之嘎在了原地,這小子,這麽興奮,估計老早就想著去找人家姑娘了吧,“什麽僚機啊?你小子,成天好的不學,淨學這些,追女孩是要靠自己的好嗎?”他無奈的搖了搖頭。


    “嘖,張兄,這你就不懂了,戀愛公寓看過沒?呂小布為啥能夠成功約到那麽多女孩兒啊?那不都是靠著身邊的好朋友當僚機嘛,一個好的僚機,能夠成為你戀愛約會的加分項。”


    張冥之表麵上表現出一副不能理解、難以接受的模樣,內心麵暗道,學到了學到了。


    白天,張冥之去拜訪了曾經教過他的任課老師,看望了帶他畢業論文的老教授,他們對張冥之的印象都非常深刻,因為在一路教過來的學生當中,他是最突出的那幾個之一,作業完成優秀,考試幾乎滿分,拿獎拿到手軟,優秀畢業設計,更關鍵的是,他隻用了兩年就完成了學業,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再加上人長得帥,當時,別說是計算機係了,他的名字幾乎是被半個武大的人知曉的。


    不過那都是過去式了,今天老教授問他目前在什麽地方工作時,張冥之頓覺有些難以啟齒,是啊,同齡人幾乎都已經拿到一份令自己滿意的offer,在自己選擇的事業上穩步向前了,而他……好像還是一事無成,在原地踏步,當然,難以啟齒的絕對不是組建戰隊的事兒,為了電競事業獻出自己的一份力一直是他的夢想,也是他所熱愛與驕傲的事業,難以啟齒的是他還並沒有闖出名堂的窘境。


    他說,劉教授,我目前正在組建一支自己的電競戰隊……我很感謝您當初給了我直博人大的雲計算與大數據專業的機會,但……我的誌向不在這裏,我熱愛電競,我也願意為了電競事業奮鬥終身。


    說罷,張冥之默不作聲的低下了頭,已經做好了挨老教授批評的準備了,他也理解,畢竟電競在老一輩的人的眼中就是打遊戲,就是不務正業,是沒有前途,自毀前程的一件事兒。


    “很好!年輕人有目標,朝著目標去努力,就是好事兒,或許老頭子我不太明白你們年輕人的東西,但我對你所說的電競,保持理解與尊重,誒?我聽說這個東西打的好也能為國爭光的是伐?”


    聽到老教授的一番話,張冥之顯得有些激動與欣慰,他與他愉快的攀談了一個下午,幾乎把整個電競的發展史都敘述了出來,老教授聽的很認真,時不時的提出自己的疑問,得到解答後,笑著說自己總算是了解了你們年輕人的一些東西了,也算是融入到你們的圈子啦,從所熱愛的事業到所熱愛的生活,無話不說,不知不覺,便到了晚上。


    夜幕降臨,黑夜帶來的祥和與別樣的感覺,使人間的煙火氣在這一刻迸發了出來。


    武大的食堂裏,有個四人的桌兒格外引人注目。


    兩個教授帶著兩個學生對立而坐,有說有笑,像極了老一輩人帶著自己的愛徒撐個麵子,順便有意無意的炫耀一哈。


    羅教授:“我這個學生,小祝,聰明的很,在化學上簡直是不可多得的天才,遠的不說,就前幾天和今天早上的化學實驗競賽,直接就是金牌,什麽清華北大,統統碾壓。”


    劉教授:“小張當年也是啊,而且參加的比賽都是全球級的。”


    羅教授:“哦……這麽厲害啊,現在在哪裏高就呢?要是小祝明年能修滿學分的話,我是打算讓小祝直博到北大的應用化學係的。”


    劉教授:“小張當年確實是兩年就修滿了四年的學分,我也給過他直博的機會,但他沒要,現在創立了一支電競戰隊,準備去打比賽,至於讀書嘛,他說後麵自己會去考的。”


    羅教授:“誒,這麽好的機會都放棄啊?終究還是年輕人,任性了些。”他有心無意的說道,“不像我們小祝,他就會很好的把握住這次機會,是吧?小祝?”他笑著看向了祝思羿。


    “啊……啊?”祝思羿求救的看了看張冥之,張冥之朝他點了點頭,關鍵是他也沒看明白這點頭是啥意思啊,“羅教授……我……我就是張兄戰隊成員之一……”


    突然間,空氣安靜,氣氛一下子僵住了,十分尷尬。


    “然後呢?”聽到張冥之的聲音戛然而止,成果果趕忙問到後續。


    “然後羅教授就在劉教授的耐心開導下慢慢接受了這個事實。”張冥之一想到這兒,就覺得好笑到不行,“害,他們在工作上雖然沒有什麽太大的接觸,但私下裏還是很好的朋友,一起喝喝茶,打打牌,下下棋什麽的,朋友嘛,也就是那張嘴厲害些。”


    “嘻嘻,那兩位教授還是蠻可愛的嘛。”成果果一想到兩位老教授攀比著自己的學生,突然覺得那種畫麵很有趣,然後她接著說道,“後來呢?去四川見到人家姑娘了嗎?”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張冥之頓了頓,“這個人你也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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