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四周就陷入一片寂靜,氣氛也陡然變冷。


    見徐韋森又是沉默不語,周楠無奈,她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男人對他父親的成見還是那麽深,雖然她對這父子倆的恩怨了解地並不深,沒有資格插嘴說些什麽,但看他鬱鬱寡歡,她一個沒忍住還是說了出來,“這麽多年過去,你還沒原諒先生嗎?”


    此情此景如若換成以前,周楠怕是沒有勇氣當著徐韋森的麵說這些他不想聽的話,因那時少年倔強的自尊,她以為什麽都不說默默守候就是為他好,直到她後來曆經親情與友情的背叛,怨恨不甘之後才發現自己變成孤身一人,到那時才明白逃避並不是最好的選擇,背負著傷痛而活折磨地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周楠之所以說出,其實還是希望男人能懂得原諒,最重要的是放過他自己。


    徐韋森突兀的輕笑打破了一室安靜,略微側身,模糊的視線落到那一麵巨大的落地窗上,說:“我很早就原諒他了。”


    “是真的嗎?太好了。”周楠太過震驚,語氣裏是難掩的興奮。


    她忽略了男人笑容裏隱現的苦澀,什麽都沒想脫口就問:“那先生他還好嗎?”


    “他不在了,沒能挺過那場牢獄之災。”男人淡漠的開口讓周楠心裏一震,原先的欣慰之情也煙消雲散,忽地生出一種造化弄人的感覺。


    驚聞徐晉國早已過世的噩耗,周楠震驚之餘仍有些難以置信,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不禁失神喃喃道:“怎麽會?”


    那個被母親林萍稱為好人的徐晉國,周楠雖從未真正意義上見過一麵,但也沒忘從鄉下初進城時就是他施予了自己一個難得的求學機會,以及他對她的母親林萍多年的關照,這些事她原本想著以後如果有機會見到定要當麵道謝,連同母親的那份一起,卻不想短短幾年時間就已物是人非,失去了感恩的機會,不管怎麽說心底還是懷有一份遺憾。


    這時周楠心裏不好過,她也立馬想到從頭到尾平靜的徐韋森,又是懷著何種心情才能若無其事地與自己訴說傷心事,不禁為自己的魯莽自責,如果她不那麽多嘴,也就不會勾起男人的不愉快記憶,但也是在這一刻她終於看懂男人眼中的脆弱是故作的堅強,不再是為那可笑的倔強自尊而是掩飾失去親人的悲傷。她也相信徐韋森是真的原諒了他的父親,在她離開後他選擇了從仇恨中救贖自己,多年後最終成長為眼前這個越發耀眼的成熟男人。


    周楠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徐韋森,她想自己是應該為他高興的,可是眼淚卻不受控製地流下,她好像又變回當年的愛哭鬼,甚至沒出息地心疼起眼前的男人來,一如那時的她心疼他被人誤解獨自委屈。


    淚水肆意地從眼眶泛濫出,直到嘴角嚐到一抹鹹澀,周楠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又當著徐韋森的麵做了件荒唐事,怕被發現似的趕緊背對男人站立,慌忙抬手擦眼淚。


    周楠半握拳頭,用手背拚命擦著,眼淚卻像跟她作對似的怎麽也停不下來,也不知怎的身體某一處從方才就一直空落落的難受著,很是懊惱此刻的狼狽模樣,她就跟揉紅的眼睛較起勁來。


    直到徐韋森快步走到周楠身後,伸手蓋住她的眼睛,打斷她不停揉雙眼的動作,才阻止女人近乎自虐的舉止。


    “你是想把自己揉瞎嗎?”冷硬的男聲急促中帶著一絲明顯的責備。


    就在周楠未察覺的情況下,徐韋森已經快步走到她麵前,他一手維持著蓋住她眼睛的姿勢不變,另一邊又小心地抓開她還試圖揉眼睛的雙手。


    徐韋森是怎麽也沒料想到剛還好好說著話的女人轉眼就哭成了個淚人,甚至轉身避開他,一下就失了冷靜,尤其看清她揉得通紅的雙眼無來由地生出一股怒氣。莫名其妙哭還不夠現在還真想把自己的眼睛也揉瞎。


    “我……我也不知道……我……”周楠有些語無倫次,她哽咽地說著卻湊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因著眼睛被忽然蒙上,四周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見,腦袋也一片空白,慌亂中她把麵前的男人當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抱著。


    周楠難得主動的擁抱讓徐韋森有些意外,卻又哭笑不得眼下這莫名其妙的狀況,最終好像想明白了什麽,甚是無奈地輕笑,箍緊懷裏女人的手臂緊了緊。居然這麽膽小,他還真不知道以後該拿她怎麽辦。


    過了沒多久,周楠終於在徐韋森的懷裏漸漸止住了眼淚,因為貼著男人的胸膛,她清晰地聽到裏麵傳來的心髒跳動聲,到後麵也不好意思起來,小心地挪動身體就要退出去,男人手臂一用力,直接將她牢牢禁錮在身前。


    漲紅臉的周楠琢磨著怎麽逃出去,身前的徐韋森突然將下巴擱在她頭頂,親昵地蹭了蹭,蹭亂她的頭發後才緊接著來了一句,“在七中校外跟人打架那次,你是不是也像現在這樣哭得那麽醜?”


    沒想到男人的思維一下子跳躍了,更沒想到他會提起還在七中上學那會兒的事,周楠微愣,不知他是何用意,一時也答不上來。


    徐韋森也不等周楠開口,自問自答地繼續說“那次也是為了我哭的吧!”


    那天晚上他發現了她手上的傷,隔天就知道一向膽小怕事的她居然跟人打架,很快又從旁人口中得知打架的原因竟是為了他,要知道的那時的他是怎麽也沒想到自己也會有被人保護的一天,更何況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而這在當時少年的眼中也不過是件不起眼的小事,觸動是有卻是一瞬即逝,再後來也逐漸忘記了。


    這一刻其實連男人本身都沒想到,自己竟能如此清晰地回憶起這段幾乎忘卻的往事,完全是在無意識的狀態下,而這份滿足欣慰的心情在現如今卻是變得彌足珍貴。


    周楠則是有些鬱悶了,這種陳年往事男人怎麽就突然記起然後順便拿出來說了呢,想起那時好像還是自己怒火中燒率先衝動動的手,很是暴力啊!


    周楠遲疑了一下,然後使勁搖頭,現在她才不會當著男人麵承認這些。


    徐韋森頓時拉不下臉來,沒想到她現在還學會死鴨子嘴硬這招,不過他也不是好糊弄的,既然說謊就得懲罰,他直接俯身啃上她的嘴巴。


    徐韋森偷襲的吻凶狠又粗暴,周楠被他啃得差點背過氣去,身子動彈不得,她很快就招架不住淪陷了。而男人則是很享受,唯一一個不滿意的地方就是中途意猶未盡時還得時不時地停下教她換氣。


    “教你這麽多次,你就不能學著點。”看著懷裏的女人得了空兒拚命喘氣,抱著她的男人很是挫敗。


    “你……你個流氓。”周楠手上一推終於從徐韋森懷裏掙脫開,得了自由她立馬離得遠遠的,看著得意的男人,很是氣憤,粗話一下就冒了出來。


    “有本事再說一遍試試?”徐韋森慢條斯理地挽起手上的袖子,眉一挑眼睛危險地眯起,一步步走近周楠。


    見他一副要打人的樣子,周楠後怕地往後退著,瞄準機會繞了沙發一圈跑出了客廳,一溜煙就鑽進臥室去了。


    徐韋森也沒追上去,他其實也就是嚇唬嚇唬她,估計這會兒門應該也鎖上了,再想進一步做些什麽也是不可能了,再說今晚他其實已經收獲了很多,從女人身上得到的那些意料之外的驚喜已經讓他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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